第156章 诡秘莫测
信陵君、魏无忌是魏安釐王的异母弟。
按说,信陵公子完全可以整天沉溺在声色酒宴中,欺男霸女,怎么胡作非为都没人管。
但他偏不胡作非为,而迷入“侠义”歧途。
养了三千门客,每日习文练武、扶困济危。
没钱用了,甚至不惜动用老婆的嫁妆,也不肯妄动国库一文。
致使朝中上下议论纷纷,让安釐王听了,很不痛快:
无忌,你为什么标新立异显得与众不同呢?
仅仅是“标新立异”还则罢了,他的行为有时也让人感到诡秘莫测:
有一次哥俩在宫中下棋,信陵君的风格是大刀阔斧、咄咄逼人;安釐王则瞻前顾后、滴水不漏。
正杀得难分难解忽有来报:
“赵王率领部队活动于边境,有进范之意。”
安釐王大惊,推棋而起就要上殿去商议对敌之策,信陵君却拉住他的衣袖:
“别慌,没事儿,是赵王出来狩猎。”
安釐王哪里肯信,还是商讨了半夜,调兵遣将。
果然,部队出发不久,又传来准确消息:
确是赵王打猎,已经转回邯郸。
安釐王奇怪地问信陵君:
“你怎么知道他是打猎?难道真能掐会算、未卜先知?”
信陵君一笑:
“赵王身边有我的朋友,会把他的一举一动都通告我。”
安釐王嘴里连连夸赞,心中却不禁暗想:
他能在赵王身边安排细作,我的身边岂不更容易安排间谍?
心里很是不高兴,却又说不出什么。
更让安釐王感觉到难堪不安的是,如姬父亲九炳公被害一案的侦破。
如姬夫人是魏安釐王的妃子。
家中本来贫寒,直到她入宫后因她最受宠爱,父亲的经济状况才有了变化。
衣、食、住都达到了“富人”的水平,有了比较舒适的晚年。
老人除如姬外没有其他子女,只有一个女仆照料日常生活。
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老人,却突然被暗杀在卧室的门边。
一刀刺进心脏,老人连喊都没喊一声,只睁大了略显惊讶的眼睛。
女仆人被绑成一只圆球,塞进水缸与城墙中间的缝隙中,什么也听不到,更看不见,不能提供任何线索。
负责刑事案件的司寇,当时就急出满嘴的泡,牙床子肿起老高。
国王的御岳父被刺杀,立刻传遍全国。
如果那时有报纸电视传播,一定会成为媒界最火的新闻,不知要有多少各国记者挤破御史中的大门。
可惜,不但司寇的牙床子消不了肿,魏安釐王的眼皮也睁不开了。
因为刑部不能破案,安釐王亲自过问,悬赏千金搜索整个魏国十日,案件仍然渺如黄鹤……
案件久悬不破,国内外谣言四起,从刑事案件到桃色隐秘、政治谋杀,怎么议论的都有。
如姬夫人痛惜父亲贫劳一生。
总算沾自己的光了,可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惨遭杀害。
身后还要蒙受各种污名,她不吃不喝,一直哭个不停。
七天八夜,嗓子都哑得说不出话来,小儿子受母亲情绪的感染,连惊带吓也是不寝不食。
魏安釐王内外交困,怎么撑得住?
对于这个案件信陵君本没在意,因为刑事案件自有地方官和刑部处理,他没有必要插手乱管闲事。
但案件破不了,兄嫂忧郁成疾,他就不能不过问了:
“兄嫂请宽心,无忌不惜一切也要给亡者报仇,为兄嫂出这口气!”
安釐王只当他是为了安慰如姬脱口而出的豪言壮语,并没当真。
信陵君回府后,立刻召集三千门客进行分组讨论,先大致收集一下众人了解的情况,然后分配任务。
具体调查九炳公的性格特点、生活习惯、政治动态、公开及暗中与哪些人来往接触较多等等。
然后又派大家深入到街头巷尾、茶馆饭店。
一面听取群众议论,一面散布信陵君已视此案为己仇,志在必得的消息。
信陵君推行了许多对百姓有利的政策,百姓对他也无不感恩戴德、以心相许。
如今听说谋害九炳公的凶手被公子视为“仇人”,人人义愤填膺,都要给公子帮忙。
通过对所掌握材料的分析:仇杀、情杀、政治谋杀都没有事实迹象为根据,可以排除。
最大的可能就是谋财害命。
但此案若是江洋大盗所预谋还有迹可查;最怕的是无名鼠辈的行窃做案,就很难寻其踪迹。
九炳公虽是国王岳父,也只是提高了生活水平,并没有发大财。
真正的“大盗”必然能了解他的真实经济状况而不屑动手。
所以信陵君才发动群众舆论,形成有如汪洋大海的威慑力量。
果然,这是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做的案。
他原以为“御国丈”家中是金银如山,怎知摸进屋中摸到的却只是满把灰尘。
一怒之下,先把被惊醒的女仆击倒制服,再摸到九炳公的卧室,还是摸不到金银和值钱的东西。
翻箱倒柜之声把老人惊醒,仓惶夺门而逃,却被九炳公抓住后襟,情急之下,便反手一刀……
小偷顺利地逃离了做案现场,就好比鱼儿回到大海。
安釐王倾“全国”之力追捕也不能给他造成什么威胁。
因为他不是“立案在册”的惯犯,官府根本想不到他。
做为一个普通百姓,完全可以双手抱臂,悠闲地在大街上四处瞎闯。
被三千门客们发动起来的大量民众,重又把“大海”构成陷阱。
而且,信陵君插手此案后,风云突变。
无论他走到哪,都感到每一双眼睛在注视他、怀疑他。
尤其是自己的左邻右舍,亲朋赌友好似都在指指点点:
“这小子!这小子……”
这小子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走到与信陵君成仇的地步,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不但不敢再到街上去转悠,整天躲在屋子里,挡上窗户,惟恐见到人。
信陵君发出通辑令的第三天,小偷的精神崩溃了,便到信陵府去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