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1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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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往今来,有多少小人以外行干涉事务、攻击内行;古往今来,有多少官员只凭皇上的意志来办事,不管实际情况如何,不管百姓死活。臣自知性情耿介,不擅长与人交往,命中本有大劫,却幸得皇上和瑞亲王一直重用信任。
    臣感恩皇上,感恩瑞亲王。饱受黄河水灾侵害的百姓感恩皇上,感恩瑞亲王。
    靳辅在临终之际,将他这一辈子对当官,当一名好官、能官的委屈全说了出来。皇上黑着脸看完,对靳辅骂他当初不懂治水瞎指挥,导致下面的人为了讨好他纷纷攻击靳辅的事儿,能怎么办?靳辅都去世了,他骂回去靳辅也听不到了。
    皇上气得来,皇上气完后就开始迁怒:“靳辅……排众议而不挠,竭精勤以自效……其有功于运道民生,至远且大。然……有人……”
    这般打骂一通,秋后算账一通,还不够,皇上心里憋着一口气,他要南巡。
    距离上次南巡已经过去十年了,他倒是要亲眼看看你靳辅到底将黄河治理成什么样子了,否则……哼!
    皇上要南巡的消息放出来,朝野轰动,全国人议论纷纷,江南百姓表示热情欢迎。
    皇上面对江南百姓的热情,更高兴,更期待他的江南之行。
    可是,皇上刚出京城,大清闹出来一件“告御状”的大案。
    广西当地部族首领告状,雷琼道、成泰慎、游击詹伯豸等等人扰害黎族百姓,勒索花梨、沉香等物,致使当地人苦不堪言。
    广西当地的黎族百姓告状,部族首领和朝廷官员勾结一体,导致他们活不下去。
    广西地方官告状,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些人不服从朝廷教化,贪婪无度。明明是明码标价收购花梨、沉香等物,他们却说是“勒索”。
    皇上:“……”
    朕十年来再次巡游江南,容易吗?朕这么多年担心熊儿子,容易吗?啊?啊?既然你们让朕没有心情游玩,既然你们让朕没面子,朕也让你们没面子!
    皇上一气之下,下令大理寺和刑部严查,不管什么事情,查出来后就公告天下。
    皇后娘娘坐在床边,给儿子念小报文章。
    第一篇:传闻我们的瑞亲王在五台山休养,真相原来是这般。
    瑞亲王本人功劳大,估计被其他皇家人攻击,不得不在五台山休养。理由嘛,瑞亲王的母亲是汉人,还是前朝公主,君不见历朝历代的皇家权利争斗那个激烈,什么手段用不出来?小报大胆猜测,瑞亲王很可能是被人迫害了,软禁在五台山……
    不说保康听着,就是皇后娘娘念着,都觉得,这脑洞,很大,非常合理,非常有逻辑……
    第二篇:广西三方人告状,起因为何,请听小报娓娓道来。
    屁股决定脑袋,屁股决定见识。黎族部族首领常年呆在深山老林子,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化大,以为这还是以前那贪官横行,告状无门的年月那?
    光知道花梨、沉香等物贵重,值钱,知道那交趾那边,那紫檀木老林子一片一片,如果不是朝廷维护市场,保护环境,那紫檀木价格跌到哪里了吗?还沉香、花梨?现在男女老少都喷香水了,玩沉香的还有几个?就那么几个,哪个缺银子?
    那黎族当地百姓也是。外面世界变化那么大,朝廷天天出政策鼓励你们出来,你们就是不出来,这出来后,甭管在那个作坊做工,哪怕是看大门,那也比你在家乡的收入高。可你们就不出来。
    拿着手里那点儿祖产当宝贝,山林都收归国家所有了知道不?还官府和首领勾结,就是真有这情况,那也是你们自己惯出来的,非要生活不下去了才知道站出来争取自己的权益……
    那地方官,口说无凭,你说你没“勒索”,拿出证据来。你们可不是那黎族百姓不识字,不知道律法。
    布拉布拉的一大通,反正要言语辛辣,博人眼球,引人关注,至于事实真相如何……自有刑部和大理寺去审理。
    皇后娘娘读着读者笑出来,保康也听着乐呵。
    保康在他的梦里游荡,时不时地记忆清晰,甚至能回想起来他九世投胎的命运轨迹,甚至能想起他这辈子短短十多年的生命中的一幕一幕;时不时地记忆混乱,什么也想不起来。
    听着师祖每天给他念经,听着他额涅每天照顾他,给他读书念报,保康自然着急想要快点醒来,可他又想知道大鸟的过往之事,特想回忆起来两千年前的事情。
    英吉利人在弗吉尼亚州首次发现煤藏,大清军队黑吃黑。
    沙俄的彼得沙皇颁布命令,改新年为俄历1月1日,新年、俄历新年和圣诞节的活动交织在一起,使节日显得更加热闹喜庆;路易十四来信说,颗粒饱满的咖啡豆儿,果然是好物事……
    皇上南巡太湖饮得好茶“香煞人”,赞不绝口,说茶名不雅,钦定茶名为“碧螺春”。
    皇上驻跸江宁织造署,曹寅和母亲孙氏觐见,皇上赏赐丰厚,赐予亲笔“萱瑞堂”,还满面欢喜地对人说:“此吾家老人也。”引得一时贤士大夫竞相歌功颂德,对孙氏大夸特夸。
    皇上在江南几大书院和各家文人学子展开畅谈,讨论在心学和理学之外的新儒学。
    皇上在南方接见天主教会的几位主教,西洋传教士国学者白晋就说:“儒学预示全球性道德观的可能性,汉字也蕴含全球性语言的希望……”
    皇上和大清文人都开始讨论美洲和夏威夷等地开展儒学教育的可行性。
    …………
    一桩一件,保康一直安静地听着,在两头挣扎,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瓣儿。
    康熙三十八年的夏天来临,五台山上百花盛开,他听到师祖慢悠悠地说,西班牙的卡洛斯二世病重,西班牙王位争夺战即将开始,再也无法犹豫下去。
    师祖还说:
    莱布尼茨来去大清,很遗憾没有见到瑞亲王,回去后再三来信邀请瑞亲王去欧洲。
    牛顿先生接任英吉利皇家科学院院长后,一直陷在政治斗争里面,给他的来信里常常大吐苦水,唯一庆幸的是,他还担任英吉利铸造局长官,开始英吉利的纸币发行。
    听到有关于纸币发行和计算机的消息,保康更为着急,心更“偏”了。
    师祖微微笑,师祖好似保康肚子里的蛔虫,对着就是不肯醒来的小徒孙接着缓缓道来。
    大清根据保康之前的布置,在黄履庄的带领下,研究出来简单的计算机,“电”,简易发电机,正面临研究瓶颈。
    法兰西紧跟其后,大清银票的面额越来越全面,在全世界畅通,大清钱庄业务急需改革跟上民众需求。
    保康:“……”
    师祖:“阿弥陀佛。这些年,西班牙的卡洛斯二世,给保康送来好几封信件求帮助,根据大清派去西班牙的太医的诊断,卡洛斯二世,估计就两年的寿命。”
    “这些年,英吉利海军几次出兵直布罗陀海峡,试图让势力伸入加勒比海与西地中海,获取制海权与贸易主导权。大清和英吉利几次激战,大海战即将开始。”
    “这些年,英吉利虽然官方没有在朝大清贩卖鸦片酊,但是民间还有。鸦片酊无法从根本上禁止输入,终将是国家大患。”
    保康:“……”
    师祖:“1,2……”
    第117章 冲冲冲
    “3”字还没喊出来, 保康刷地睁开眼睛。
    是时候,康熙三十八年的七月十八日上午,好似春日般清凉舒爽的五台山菩萨顶保康的小院子里, 花草繁茂、树木葱茏、流水咚咚。
    是时候,鸟儿高歌、小风徐徐。一一飘向保康的寝室里。向阳的寝宽敞明亮,还有一面特大的窗户, 正好太阳光和风儿、鸟鸣一起进来。
    是时候,师祖看着小徒孙,白白净净的面堂上, 小黑刷子一样的长睫毛在脸上留下两个小阴影儿, 可是突然间, 它们一起向上扬起。
    一双漂亮的眼睛, 精精神神,水洗葡萄一样的眼瞳。
    师祖的眼睛里刷地泪水满眶。
    保康刚从梦中醒来, 还没回神。
    鸟语花香一起进他的五感,保康定定地看着坐在床边凳子上的师祖, 看到师祖注视着他, 眼里有着欢喜的泪水, 轻轻喊一声。
    “师祖——”声音里透着委屈和撒娇。
    “哎。师祖在那,保康不怕。”师祖克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一弯身, 轻轻抱抱小徒孙。
    自从保康长大,他就很久没有抱过了。感受到小徒孙温热的体温,明确小徒孙真正醒来的事实,师祖的泪水再也忍不住。
    保康在师祖的怀里, 感受到熟悉的, 安全的, 亲近的气息,他师祖的气息,格外心安。
    脑袋在师祖怀里轻轻蹭蹭,声音里带着刚从睡梦中醒来的迷糊,诉说自己一直不醒来的原因。
    “师祖,保康在梦里,总是一半时间清醒,一半时间糊涂着。师祖,保康想弄明白那关键的线索,却怎么也弄不明白。”
    师祖听了小徒孙的话狠狠地一闭眼,心里头翻起滔天巨浪,口中却是劝慰道:“保康不明白,也可能是时间不到。保康莫着急才是。”
    保康想知道,他总觉得,那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可他也知道师祖说得对,很可能时间没到,不该他现在知道,他再怎么着急也没用。
    “师祖,保康明白了。师祖,现在过了很多年了吗?”保康的眼神儿疑惑,半坐着,用袖子给师祖擦擦眼泪。
    师祖微微笑:“康熙三十八年七月十八日。”
    保康的嘴巴张大。
    他好像是,康熙三十二年的春天睡下的?
    345678,六年多了?!
    保康不敢置信:“师祖,保康就睡了一觉,康熙三十八年了?还是夏天?”
    师祖还是笑:“是啊,保康睡了一觉。”
    保康的眼里闪过害怕,一头扑到师祖的怀里。
    “师祖——师祖——保康是不是成大龄青年了?师祖,幸亏师祖唤醒保康了,师祖——师祖,保康今年多大了?”
    师祖抱着小徒孙还是笑:“保康啊,今年,应该是二十三了。”
    保康:“……”
    “师祖,保康当年笑话太子哥哥二十三还没大婚……师祖——”
    保康的小嗓门特委屈,这就是“苍天在是报应不爽”,转眼间,一觉醒来,他就是二十三岁的小青年了。
    保康越想越觉得委屈,巨大的委屈。
    “师祖,保康的少年时光嗷嗷嗷!”
    阿弥陀佛。快乐大师·瑞亲王·小保康愤怒的怒吼声传遍整个菩萨顶。
    阿弥陀佛。师祖还是笑得慈爱安详。
    阿弥陀佛。皇后娘娘从外面冲进来,愣愣地看着她儿子,她儿子醒来了,能下床了,还穿好了衣服,喊她“额涅”……她儿子抱住她?!
    皇后娘娘反应过来,她不是在做梦,在儿子的怀里哇哇大哭,哭得好像一个小孩子。
    “保康……保康……额涅的保康……”一声声呼喊,仿若杜鹃啼血,摧肝断肠。
    保康抱着他额涅,听着他额涅的哭声,眼泪汹涌而出。
    六年了,他居然睡了六年!
    他都无法想象他师祖和他额涅承受的煎熬。
    “额涅,保康醒了,你看保康健康不?不相信你让太医来给保康把脉。额涅,保康醒了,保康很好……额涅,保康饿了。”
    保康的声音哽咽,啰啰嗦嗦地说个不停,等他额涅的激动宣泄出来,一边给额涅擦眼泪,一边祭出做儿子的小法宝:“额涅不哭,额涅,保康饿了。”
    皇后娘娘一听儿子喊饿,果然什么也顾不得了,连声说道:“额涅马上给保康安排吃的。保康等等啊,保证都是保康喜欢吃的。”
    她都忘记了保康醒来后,膳房的人在大喇嘛的吆喝下,都已经激动兴奋地忙乎起来,那当然都是他们的快乐大师喜欢吃的。
    皇后娘娘一连对着宫人说出来一串儿子最喜欢菜式的菜名儿,催着宫人去膳房,接着又眼巴巴地催问保康:“渴不渴?还有其他想要的吗?身上舒服不?要出去转转吗?还是在屋子里走一走?额涅扶着保康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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