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夏面上小小地发烫, 收敛了观察周围的心思，往前面走去。
    她还想继续努力走下去。按照醒来时心底第一直觉的推动，就是要先通过这个选秀。
    这也是……她答应婉柔的。
    长安低低嗯了一声, 重复先前的话。
    [我会照看你的]
    十夏感到安心, 像在虚无之中有了脚踏实地的底气, 让她能大步往前迈。
    她指尖稍稍用力摁了摁, 给出回应。
    而被这么一中断, 自然也没再继续先前关于可爱的问话。
    裴戈一笑没多问，跟着一起走了过去，瞥过十夏的动作，张扬眉眼轻挑。
    『裴戈果然是裴戈, 够直接』
    『她这眼神在想什么呢？』
    『你们有没有发现，夏夏有时候会压一下心口啊？』
    『+1，刚刚裴戈好像也察觉了』
    『难道是什么信仰的手势？这是在祈福吗？』
    『信仰？是信仰了就能知道华夏知识点的吗？我也要参加！』
    弹幕飞速开始统计十夏摁着心口的次数，从各个角度切换做调查表, 试图推导出可能有的情况。
    论坛里立刻开启了赌盘，为这个突然发现的小习惯下赌注。
    十夏她们队已经围成一圈坐下。
    “我好运被抽中选人。不过队长这个头衔还是要让我们队长啦。”银莲看向曲笙南，偏偏头露出一个笑。
    摄影机正对她的位置，将笑脸拍摄得青春靓丽。
    曲笙南点了点头，算是应下这个位置。
    她个子娇小，平平眉宇间坚韧犹存，已经是习惯了担任队长职责。
    银莲笑盈盈继续接话：“我认真听了下这首歌，没有跳舞的话，旋律中最显眼的就是中间一声响了。”
    “其他的地方倒是平平稳稳呢。”她点着下巴沉吟，卡在这个地方停了停。
    “那就是中心的c位啊。”吕叶性子不耐烦多等，急急截过话头，这还等什么？
    “我们开始选c咯。”一首歌最重要的就是定c。
    吕叶看过队伍里的另外七个人。
    除了新来的十夏和裴戈，另外三个是队友，两个是好友。
    这还要说什么？
    “我支持银莲当c。”吕叶毫不犹豫举起手。
    她正想说银莲人气最高，突然瞥见了十夏。十夏才是人气的巅峰，上场直接将舞台都点燃。
    “反正我就是选银莲。”吕叶将准备说的话吞了回去，囔囔重复这一句。
    另外一个队友连忙附和，好友也跟着点头。
    眨眼间就赞同了四票。
    『一共八票。其中六个人是一个团体，这还怎么选？』
    『玩啥子哦，她们是这样定的？』
    『我也觉得有点草率……』
    弹幕跳出不同的声音，疑惑这个选c的随意。
    “怎么能这样呢。”银莲失笑摇头。
    在队友们说完一大堆的话后，她摆摆手婉拒这一连串推荐，“还是要看实力啦，我哪有那么好。”
    银莲面色微润发红，转头看向曲笙南，眼眸亮晶晶的，“队长来选一个吧？队长经验最丰富了，我们都听队长的。”
    吕叶笑嘻嘻了两声，不等其他人回话就起哄着：“好啊，看队长看队长。”
    队长肯定是和她们站一条线的。
    毕竟从一开始到现在，队长都将团内的机会让出来，全给队友。
    曲笙南嗯了一声，神情一贯的严肃，手指在地板上敲击着节奏。
    十夏注意到这节奏是第三首曲子的。
    在听过两次旋律后，曲笙南已经能将曲子顺了下来。
    在一圈人的视线关注下，曲笙南思考后，给出答复：“那就选十夏吧。”
    “好啊好啊，本来就该给银……十夏？”
    吕叶心直口快，话说到一半才发觉不对，尾音上扬，“十夏？？以前不都是给银莲的吗？为什么现在给一个、其他人。”
    她最后一句的话卡顿，在摄影机面前强行圆了过去。
    吕叶声音放低、试图不被镜头收录，背对着摄影机的脸上满是质疑。
    而飞行器将她的表情全收录下来，清清楚楚不差一毫。
    『？这个妹妹怎么回事？这是什么表情？』
    『她想说什么？一个外人？你们现在是团队埃』
    『我本来还挺喜欢叶子的暴脾气……』
    “这一轮是淘汰赛，按实力选c。我看过十夏上场的表现，音律和音准比银莲更好。”
    曲笙南公事公办，并不以冒犯为怒，冷静地给她一条条解释原因。
    吕叶完全不想听，被人这么一反驳火气就上来了，“银莲有差在哪里吗？明明之前都是让给……”
    “消消气消消气。都是一个队伍的，为什么要这样。”银莲截过话头，连忙出声安抚。
    “队长说得对。我也觉得夏夏很厉害呢，我怎么能和夏夏比？”
    她眼睛泛着水光，欲语还休的眼神抛向十夏，唇边又扬起笑，“夏夏怎么想？想来当这个c吗？”
    这个问题转了一圈，又回到十夏身上。
    无论想不想当，都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
    十夏听着她们从头到尾连续不断的话，有一个疑问一直存着，这时也直接问出口。
    “为什么不选曲笙南？”她眉梢微压疑惑。
    明明曲笙南实力才是最强的一个。
    无论是舞蹈还是唱腔，技巧感情应有尽有。哪怕是上一轮队友失误，她临场发挥和水准依旧出色。
    为什么队友们在选c的时候，像是直接忽略了曲笙南？
    “——队长？队长又不要c。”吕叶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反正队长实力够强，不需要c的位置，也从没有抢c，她们都习惯了。
    如果现在队长要选c，想想都很别扭奇怪。
    轰。
    弹幕炸开一个小小的热度，为这句不假思索的话争执飞起。
    十夏不解，看吕叶一脸的理所当然，不能明白她们为什么会这样想。
    她从记忆中回溯，想了想说：“我家乡有一个故事。
    “天降饥荒三年，民不聊生。有富人三年施粥。第一年大家都很感激，愿意终生报答。第二年传他是大善人，心地很好。到了第三年，有人开始埋怨粥水清淡、说为什么不是肉菜。”
    她的声音娓娓动听，故事生动连绵而下。在屋内开口时，轻易吸引了全部注意。
    吕叶面色猛然涨红，猜出她接下来想说什么。在摄影机面前，她立刻就想阻止对方。
    可对上那双漆黑眸子，不知道为何，她就是没法开口，僵着身子被迫一字一句听清楚。
    “第四年到了，饥荒过去。那户人家也不再施粥。这时候，有人用石头砸破他家大门。”
    “那些人质问他、那些倚靠他施粥活下去的人质问。”
    十夏注视着吕叶的眼睛，带着疑惑不解，缓缓重复。
    “你为什么不放粥？你有那么多的粮食，为什么不多分一点给我们？这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清晰的问话在屋内响起，余韵回荡，一遍遍质问钻入每个人耳中。
    一时没人回答，
    “这次还没有问，为什么就默认队长不要c？”十夏轻轻回到原来的话题。
    她是真的疑惑对方的态度，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弹幕上动荡尖锐的跳动已经平息，随着十夏的话语，一群呜呜咽咽冒出。
    『呜呜呜已经气到无力了，大家都理所当然这样想、理所当然要南南付出』
    『……一路追过来的。羞愧的说，在十夏提到之前，我居然也忘记了曲笙南』
    『十夏小天使呜呜，小南瓜感谢十夏为南南说话呜呜呜』
    『每天都想暗鲨公司。求求你们行行好，放过南南吧』
    『就我想问：十夏家乡到底在哪吗？』
    吕叶面上是火红的滚烫，不由偏开了头，试图躲避十夏视线。
    而一转头，她就对上队长曲笙南的脸，更被刺激地眉毛一跳，低下头去。
    摄影机咔嚓嚓的转动声清晰可闻。
    吕叶知道这画面被拍摄下，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疼到她张嘴说不出话。
    其他两个好友面面相窥，不知还能说什么，跟着一起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