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白陪了董歆妈妈许久，等她彻底睡着了，才起身关上灯，回到隔壁房间休息。
    两边的房门都没关，这样董歆妈妈半夜有需要时，她也能反应快些。
    董歆目睹着这些，心中很是复杂。
    “她又不是你亲妈，你干嘛这么用心照顾她？”
    “越亲的人才越想要拼命去伤害、赌气，我和你妈又没有仇怨纠葛，她在落寞时我为什么不能照顾照顾她？”
    “……”董歆被她给反问住了。
    “何况我在各个时空徘徊的时候，也有过几位母亲。我很想念她们，至今都怀念她们留给我的温柔呵护。”
    这句话，算不算是这位大神无意间剖白了自己的心事？
    本来觉得遥不可及的人，一下子距离拉近了许多。
    董歆也有勇气，和颜白多聊一聊。
    “你也需要母亲关爱？”
    “这是什么问题？”颜白笑着拍拍额头，“这世上每个人都想要别人的爱和关心，没有谁真的能永远一个人，不结下任何羁绊。”
    “你不是大神吗，你想要什么都轻而易举，也会在乎这种事？”
    “你说的这种事可是造物主创造的最美丽的东西，是与生俱来渴求的本能。哪怕是神仙，也不可能心无挂碍、完全逍遥。”
    “真无趣。”董歆嘟囔着说道。
    “你想超脱物外啊？”颜白看着这女孩儿一副恨不得与所有人保持距离、划清界限的模样，倒也不是很陌生。
    受到伤害没有安全感的人，多半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每个人的程度不太一样。
    “如果我有你的能力，那我一定自由畅游在天地间。任何人任何事都影响不了我，也没有人能做对我不利的事情。”
    颜白点点头，“好，那我给你一千年的时间，你拥有绝对的自由和能力，那你在这一千年里都打算做些什么呢？”
    董歆万万想不到颜白会这样问她，神情还很认真。
    “我可以周游世界，去所有美景古迹都看一看。”
    “你是神仙，最美最波澜壮阔的风景在你眼里都稀松平常。就算刨除掉这一点，周游世界也顶多只需要你五年的时间，你还有九百九十五年。”
    董歆噎了噎，“我可以吃遍天下美食。”
    “也只需要五年。”
    “我还能去……学各种各样的技能，拿各种各样的证书。”
    颜白摊手，“你是神仙，无所不能的神仙。你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学，你如果存心想要一种能力，很轻易就能办到。”
    当然这并不是说颜白真有这么外挂的能力，只是给董歆分析可能情况，让她认识到她对某些事情的认知还远远不够。
    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概念。
    董歆想了又想，也没想到还有什么是她能做的。
    她开始觉得神仙的生活似乎也没什么意思，时间漫长，可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少。
    “那你都做了些什么？”
    “这个可就多了。”颜白可没有要细细回答她这个问题的意思，“如果再给我一千年，我有许多许多想去做的事情、想重逢的人、想弄清的真相与过往。这里面许多人都和最初一千年的我毫无关联，是我在最近两百年中才不断认识和结交的。”
    “最初的一千年，你都是怎么过的？”
    “那就非常无聊了，比现在的你要无聊千倍。因为那时候的我就是一团意识体，游荡在天地间，无人知晓我的存在，只是无数喜怒哀乐的一名旁观者。”
    “……这种生活还蛮好的。”
    董歆轻轻的一句感叹，让颜白有些揪心。
    这个女孩子内心创痕太重，以至于会认为她那样的经历蛮好的。
    颜白并不想像个过来人那样教育她太天真、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也没打算阐述那一千年是怎么的孤独和死寂。
    别人的生活始终是别人的，你再绘声绘色，你也很难真正去理解别人。
    这一晚，董歆妈妈中间踉跄下床，要去卫生间。
    已经浸入梦乡的颜白，听到动静后也跟着醒了，去隔壁看着。在董歆妈妈嚷着喉咙好干时，已经为她倒好了水。
    水太烫，颜白还动用了一点能力让它变凉一点。让抓到水杯就狂喝的董歆妈妈，不至于被烫着。
    这个人明明看着挺冷的，但照顾人时却细心得让人惊讶。
    就好像她以前经常这样照顾别人一样。
    董歆心里面静静想着。
    第二天，颜白起来得早了点，去外面买了早餐回来。
    发现董歆妈妈还在睡后，也没喊她。将早餐放在桌上，留了张小纸条。
    “我去上学了，这些你加热后再吃。”
    然后啃着菜包子，一边吃一边去上学。
    董歆住着的地方离学校不远，步行的话二十多分钟。她素来都是步行上下学的，实在来不及，会乘坐公交车。
    周阳从自家车上提着书包下来时，董歆正到学校门口。
    她时间留得挺充分，所以走得不急不忙。偶尔还低下头翻翻手中的英语单词，没错，上午会有英语小考。
    颜白可没打算任何事情都动用能力，多背一些、临时抱抱佛脚，然后这具身体能考多少就是多少。
    一次运动会跳高跳远没什么关系，但如果她这几次考试分数都很高，等董歆接管身体时成绩又被打回原形，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董歆本人的成绩，只是中游。数学和英语不太行，语文、历史这些挺不错。
    董歆记忆力也挺好的，文科东西背得很快。但数学和英语却怎么都记不住，数学公式也不太会用。
    上午两堂课英语小考，颜白飞速写了部分董歆会写的、已经记住了的。不会的，也按照董歆平时蒙题的那套规则——
    四个选项三长一短就选短的，三短一长就选长的。
    两长两短就选b，参差不齐就选c。
    董歆看着这位大神，很认真的在那观察选项长短，然后写下蒙题答案，第一次有一种对她很无语想翻她一百个白眼的冲动，脸还有些烫。
    至于英语小作文，也都是董歆平时的水平。语法有错误，所用的句式也比较简单。字数够了后，多一个单词都不想写。
    等弄完这些，颜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