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玉冰机跟湛灵两个小不点手拉手在树下坐着,身后还跟着一对逍遥谷弟子。
封恕一见到小朋友就走不动道,当即方向一转向树下走去。
两人见到封恕走来,拍拍裤子上的草屑站了起来。
玉冰机腼腆问:大哥哥怎么样了?
还未醒。封恕老实回答。
玉冰机小脸皱了皱,看起来有些失望。
薛羽从封恕臂弯中看着她想,玉冰机真的是十分喜欢他的人形小号的,只可惜她昏的时候薛羽醒着,等她醒了,薛羽又昏了,就怪不巧的。
一旁的湛灵对于身外化身只是好奇居多,此时对于面前的雪豹显然兴趣更大一点。
在玉冰机跟封恕说话的时候,她正咬着手指直勾勾盯着雪豹瞧。
当时在山洞里光线昏暗看不清,薛羽这时才发现,原来湛灵作为灵草精怪,不仅是头发,竟连瞳仁都是翠绿的,在日光照射下宛如两块翡翠镶在眼眶里,漂亮极了。
她刚化形不久,说话还没玉冰机那样利索,只向雪豹伸了伸手,欢快唤道:咪咪!
在对待这两个小朋友时,薛羽的拳拳老父亲之心跟封恕是一样的。
他从自己大师兄怀中跃出来,跳进湛灵张开的双臂里,立马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温和灵力包裹住了。
雪豹的身体可不能像人形那样能吸收玉冰机的剑气,他又娇气又没用,时常得有人护着。
玉冰机就站在茅草屋外不肯走,虽然湛灵看起来很想带雪豹到处玩玩,但还是乖乖在玉冰机旁边呆着,跟豹豹做些你跑我追的游戏,也玩的挺开心。
薛羽的大脑倒是在这幼稚游戏里渐渐冷静下来。
其实他之前的推论还是有很多地方是存疑的。
岑殊虽然做了跟原著不一样的决定,收薛羽为小徒弟,但是为什么要收?是算到他是穿越者了吗?可刚收薛羽入门那段日子,岑殊对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既没有认亲的意思,也没有怕两个穿越者抢资源,而先下手为强干掉对方的意思。
他俩之间因果线粗,也有可能是因为薛羽体质特殊,能帮他吸戾气,做他的工具人。
至于为什么戾气爆发的样子跟原著里不一样,那就更好解释了:走火入魔的101种方式,作者没有都写出来呗!
再加上离李修然的穿越还有六百年哦,现在可能不到六百年了。这样漫长的岁月,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岑殊现在不想要那两株药草,以后也说不定会发生什么,让他改变主意呢!
这么一想,薛羽又觉得岑殊不是穿越者的可能性也很大了。
他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雪豹的一身毛又炸了起来。
还好还好,还好刚刚封恕把他带了出来,不然他就要脑子一热去找岑殊认亲,万一人家其实根本是土著,他该怎么解释傻豹豹突然不傻了这件事?
修仙世界可是有夺舍的!万一岑殊算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小命又要难保了。
这天晚上薛羽睡得很不安稳,一整晚都在思索岑殊到底是不是岑殊这个问题。
他明明觉得自己还没入睡,窗外就已经阳光大盛、鸟鸣啾啾。
薛羽头昏脑涨睁开眼睛,惊讶发现眼前出现两片天花板原来他的化身小号也能动了。
他下地走了两步,发现除了四肢有些酸软无力以外没什么其他毛病。
只是他转头一看,赫然看见自己之前睡得枕头上掉着一把头发,远在隔壁草屋的雪豹一起身,亦有雪花毛哗啦哗啦往下掉。
呜!
薛羽捧着头发悲愤地想:他拿的不是穿书剧本吗?为什么还要猜来猜去的,比纯穿越剧本还要曲折?!
虽然薛羽嘴里骂着岑殊这缺德玩意儿害他秃头,但还是准备去找药辞问一问,除了割以啊不是,是除了吃这味压制性情的药外,还有没有那种能拔除的。
毕竟薛羽决定要改变配角命运,岑殊自然也在他的改变范围内。
就是人家到底需不需要他来帮忙改变,那就不得而知了。
新换的屋子还是由薛羽跟岑殊住一间,此时他已经醒了,岑殊却依旧在入定。
他一看见岑殊就想起自己那没思考出头绪的问题,和枕头上的一把头发,顿时觉得一阵头痛,忙不迭逃了出去。
时间尚早,薛羽的两个可爱女鹅还没来,只有封恕抱着雪豹出门,正好跟他撞上。
师弟。封恕叫了一声,接着转眼朝他身后的大门口看了一眼。
薛羽:师父还没出关。
封恕点了点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薛羽总觉得大师兄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
雪豹跳进自己小号怀里,给封恕的玄衣上留了一身豹毛。
薛羽:
薛羽赶忙震起袖风,一边给封恕道歉,一边冲着人衣襟狂吹。
他之前在天衍宗天天吹房檐上的雪,灵力震风这技巧他练得十分熟稔。
封恕摇头表示无碍,但还是乖乖站在原地让薛羽把雪豹落下的毛吹干净了,期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薛羽吹完封恕,又开始吹雪豹。
一阵呼呼声中,薛羽听见他大师兄吞吞吐吐道:前日、与、师尊的那样。不可对,他人。
薛羽没太听清,百忙之中抬起头啊?了一声。
封恕却以为是他懵懂无知,只好磕巴半天,又憋出一句:你还小,此等亲密、之事,需待你、长大。
说完,他又像是替孩子操碎心的老父亲一样,郑重补充:亦不可,容他人对你,那样。
薛羽又啊了声,明白过来他大师兄说的是他去给岑殊送药时,嘴对嘴贴贴的事情。
修士的目力都很强,即使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他跟岑殊在灵力威压中心干了什么,围观群众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啊,薛羽想着,当时岑殊被戾气操控,一心向往他身体里钻,两人贴贴的时间就稍微长了那么,一点点。
在外人看来,场面可能是比较容易生出误会的。
事出有因,薛羽本来坦荡得很,被封恕这么古怪地一盯,反而下意识回想起那日的情形。
即使是被戾气操控,可那具拥着他的身体依旧是岑殊的。
他想起祖宗贴起来软得不像话的唇瓣,带着丝丝甜腻抵入他口腔的舌尖,现在回想起来,那确实非常像一个强势的吻。
对于他这个从没和人亲密接触过的单身狗来说,这种十分敷衍的、人工呼吸式的贴贴,竟已经可以归为值得回味的范畴了。
薛羽觉得非常心酸。
就跟豹豹激动时会炸毛一样,人形也控制不了一些基础的生理反应。
比如说即使薛羽再别扭不乐意,他的脸也微微红了。
这一红,不仅他自己错过了最佳解释时间,甚至把旁边的封恕都吓了一跳。
这人的脸也迅速红了起来,却不是羞的,而是憋的。
封恕脸色涨红,急得结巴都好了:你与人如此,是会有孕的!
薛羽:?
他傻了。
是他给自己编的这个人设太过傻白甜,看起来是连亲亲会怀孕这种鬼话也会相信的孤儿小豹豹吗?
不是,修仙界的性教育课也这么不靠谱吗?
大概是薛羽的怀疑表现的有点明显,封恕郑重道:口部直通身体肺腑,脏腑相通、血气交融,于尔等兽修来说便足以有孕。
如果封恕说人人打个啵都会怀孕,那薛羽能确定大师兄百分百是在框他,可他单独说兽修如此,这倒令薛羽又有些迟疑了。
虽然封恕这说法听起来就足够他妈离谱,但薛羽也是人生第一次当兽修,连穿书这种玄幻的事情都发生了,相比之下,亲亲就能怀孕,好像也,不是那么迷幻了?
等一下他虽然是个兽修,但也是个男兽啊?《修仙界第一流氓》不是个终点种马文吗?种马文里什么时候男人也能怀孕了?
薛羽狐疑地想,难道他其实穿的并不是《修仙界第一流氓》,而是他妈的《修仙界第一流氓》在海棠的同人小说?还要带生子play的那种?
袖风吹拂下,又有大把大把的雪花毛从豹豹身上飘起来。
薛羽跟这一团一团的雪花毛一起开始凌乱。
封恕见人已经被他吓到,脸色便缓和下来。
他伸手摸了摸薛羽脑袋,安慰道:你与师尊、时间尚短,安心。
薛羽抬头幽怨看他一眼:虽然我还是觉得你在驴我,但是谢谢。
他整理一下情绪,故作天真地抬出刚刚没来得及说的瞎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一直把师尊当做爹爹看待的。
没有,骗你的,其实他跟我女鹅地位是一样的来着。
封恕是怕这种刚刚化形的兽修幼崽太过懵懂烂漫,又没父母教,将还是兽型时那样互相缠尾巴啃脖子的动作带到人形身上,行为太过孟浪轻浮,以后就会遭歹人算计欺负,倒也不是真的以为他跟岑殊有什么。
因此封恕只是点了点头,又不厌其烦地叮嘱:万不可、容他人对你,这样!
怎样?颜方毓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来。
他从隔壁院落过来,看了眼这满地的白毛毛,讶异道:这是怎么了?晴日飞雪?
薛羽咬牙:天气暖和,就有点掉毛。
倒是可怜。颜方毓随手冲雪豹摇了摇扇子,再待下去,不会把毛掉光吧?
不知何处响起嚓嚓几声,颜方毓将扇子合进手心:嗯?什么在响?
没东西响,师兄听错了。薛羽松开咬紧的后槽牙,装作无事般换了个话题,之前药长老给师父开的药方主要起一个压制作用,治标不治本,师兄没去问问,有什么可以根除的方法?
倒是问过颜方毓一顿,突然眼神犀利地看向他,昨日我们讨论时你不是还在昏睡?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薛羽短促地啊了下,灵机一动道:昨日小羽在场,自然是它跟我说的。
小羽跟我说的,这瞎话水平就跟小兰问柯南你怎么懂得那么多的时候,柯南说这都是新一哥哥教我的一样。
薛羽看片的时候觉得这蹩脚理由别人竟然也信,现在自己竟然也编了个差不多的。
最主要的是,颜方毓竟然也信了!
他二师兄点了点头,道:药老开出需要清灵草、极阴花的方子,虽后遗症颇大,且药引难寻,但它们是确实由典籍记载过的。要说更合适的药方自然也有一个,能够拔除丹田、元婴、灵府中的顽毒之类,药引却是传说中才有的灵草,从未有人见过。
薛羽倒没想到还真有,连忙问道:是什么灵草?
颜方毓:鬼神辟易。
鬼神辟易?
薛羽一愣,巧了吗这不是?又跟李修然撞上了!
要说这鬼神辟易草,实际跟清灵草、极阴花一起,于李修然来说都是同一个作用。
而李修然需要这几味草药的原因,还跟另一个人有关。
湛灵。
湛灵身为逍遥谷灵女,是灵草精怪。
她与玉冰机的第一次出场是在一家热闹客栈,向店小二要一间江边雅间准备边吃饭边赏景。
两人一个冰肌玉骨清冷出尘,另一个天真烂漫古灵精怪,霎时间就吸引了在大堂里歇脚的男主角,李修然的注意力。
那是李修然虽然已经收了两个后宫,但架不住他本人相当混不吝,见到两位美得脱俗的漂亮少女,脑子往裤/裆里一钻,就想把姐妹花也收入囊中,左拥右抱、双宿双飞。
李修然其人一向不爱走正道,正好店小二上雅间去给二人送清酒小菜,李修然便趁机在酒里下了药,估摸着时间她们已经吃喝过了,便上楼去找人搭讪。
谁知湛灵身为逍遥谷灵女、小药宗嫡传,酒壶盖还没打开就知道里面被放了东西。
她天真,却也不是傻,虽气得恨不得将这家黑店砸个稀巴烂,但还是存着不可冤枉好人的想法,便决定将计就计,看看下药的人接下来要搞什么鬼。
玉冰机对此没什么表示,两人便在雅间闲坐看景,且等着看。
因此李修然一上来,湛灵便知道这事跟人店家也没什么关系,全是面前这小人所为。
她与李修然做戏一番,在酒里略施作料,又给李修然敬了回去。
李修然倒觉他们三人若都中情药,做起事来更有一番滋味,便欣然喝下。
谁知酒一口他就发现事情不对,这药性不仅比他下的要烈上几百倍,他登时起了反应不说,修士赖以为生的灵力竟同时被封了起来。
他此时与凡人无异!
刚才还言笑晏晏的湛灵瞬间变了脸,祭出武器就准备把李修然那东西割了丢江里。
此时的李修然灵力全失,哪是湛灵对手?他慌不择路逃窗跳进江里,顺着江水逃跑了。
李修然喝了一肚子水,那烈性药的药效没过去不说,江两岸竟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他顺着江水从白天泡到入夜,觉得此时就算是条狗他也能日来解瘾了,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竟漂到了一条红灯街!
打瞌睡有人送枕头,这一晚,李修然为了解毒夜御百女。
青楼女子身世大多凄苦,没受过基础修仙教育。李修然虽没了灵力,但身体依旧是强横的修士,被李修然当做解毒工具的女子们,便因修为低下而在李修然的磋磨中非死即伤!
第二天,李修然给老鸨钱财,让她将那些死了的青楼女子拉去葬了,又故意找到湛灵,带她去看山头上的上百座新砌的野坟。
他指着那些坟,对湛灵说这些无辜女子皆是因你而死,你难道不应给她们陪葬?
湛灵从小被逍遥谷长辈们呵护着长大,心地十分善良,她听了李修然的讲述,又看着这遍野的墓碑,登时崩溃了。
她不是不知罪魁祸首其实是李修然,可那情药确实是由她激出的烈性,她若当时只是把李修然狠揍一顿,而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这些女子,本来是不会死的。
湛灵纯善,立马想引颈自戮以告慰这上百女子的在天之灵,却又被李修然给拦了下来。
李修然说自己身上余毒未清,就算是湛灵死了,他还会去找别人解毒,到时死的人还要算在湛灵头上。
他说你若想赎罪,就应该由你自己,来帮我解毒。当时的湛灵已是接近行尸走肉的状态,李修然说什么便是什么,更没想到比起她自绝,她更应该先杀死的,是面前这个恶鬼一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