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忍常人不能忍，才能成常人不能成！”
    随着低沉的话语，老马一棍子打在卓一凡已经颤抖不已的腿上，迫使他强打起精神，再一次把已经走形的马步重新蹲好。
    一根一米长的白蜡杆头上挂了一块砖，另一端握在卓一凡的右手里。
    老马的要求是蹲马步，右手握住杆头，坚持半个小时，力求挂着转头的一端不许倾斜。
    时间仅仅过去了十分钟，但卓一凡已经感觉到胳膊明显肿了，腿也开始不争气地打颤。
    对于这种训练，卓一凡已经进行了将近十天的时间，从一开始只有一根两米长的白蜡杆，到现在长度虽然缩减成为一米，但杆头的分量却加重了好几倍。
    用老马的话来说，“习武最讲究的是童子功。你既然错过了最佳的习武时间，那就另辟蹊径，专注于练习暗器。”
    “所谓飞花落叶皆能伤人，其实说的就是暗器的最高境界。想要练好暗器，最重要的就是心手合一，这一点与我们切菜还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一边说着，一边拈起面前盘子里的两粒花生米。屈指弹了两下，两粒花生米便无声地飞了出去，先后击中了七八米开外的室灯开关。
    像是有人在按一样，屋里的灯瞬间先亮后灭。
    全不论那份力道和准确性，光是时间的把控上，就让人赞叹不已。两粒花生米如果间隔太近，就只会亮不会灭，如果间隔太久了，又不会有灯亮起之后就马上熄灭的效果。
    “愿不愿意学？”老马一改往日对卓一凡的尖酸刻薄，严肃地问道。
    卓一凡同样严肃地点头，“学。”
    这是十天前两人的对话。
    那天贾毅走了之后，卓一凡带着谷啸天离开了荣华饭店，然后做了一番长谈。
    之后卓一凡并没有直接回饭店，而是依照谷啸天手下传来的消息，一个人赶往了盘古大厦。
    从贾毅出现的那时起，卓一凡就有种隐隐约约的预感，这一次的事情不简单。
    他事先通知了谷啸天，让他来的时候还要带两个手下过来，等着贾毅被打得鼻青脸肿离开了荣华饭店之后，一定要知道那家伙去了哪儿。
    人们在得知暴风雨要来临的时候，通常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一种是心存侥幸，希冀于暴风雨引发的洪水会很‘巧妙’地绕过自己的房子，不会受到侵袭；还有一种是作最坏的打算，提前把房子里值钱的东西全部转移走。
    卓一凡属于后者，也许是因为父母早逝孑然一身的原因，他一直是那种喜欢未雨绸缪的人。
    因为冯三的伤情，不得已把巨子的位子传给了丁媛姗之后，他就在考虑一件事——丁媛姗会不会放过自己。
    这个因为爱，放弃了家族，放弃了孩子，放弃了一切的女人，最终也没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
    她的委屈，她的痛苦以及愤怒，足以让一个人丧失理智。
    老墨在生命的最后两年都是在监狱里度过的，因为对丁媛姗的愧疚，更是害怕她会提出让女儿继承墨家巨子的要求。他深深知道，一旦与丁媛姗见了面，他根本就无法拒绝这个深爱他的女人的要求。
    在遇到卓一凡之后，老人才如释重负，悉心教导卓一凡，潜移默化地用自己最后的时光培养了一位合格的继承人。
    没想到的是，虽然他没有提及过任何的一段往事，但卓一凡上任之后，阴差阳错地又把这段孽缘又挖了出来。
    更加让人始料未及的是，丁媛姗会以救冯三为由，胁迫卓一凡让出墨家巨子的位置。
    一切都像是佛家所说的天理循环，因果报应。老墨生前未了的心愿以及遗憾，在卓一凡的身上画上了句号。
    丁媛姗如愿地坐上了墨家巨子的位子，接下来将会是不计代价的报复行动。
    但这个女人并不蠢，她也深知只要卓一凡还活着，就将会是一种威胁。虽然卓一凡在这个位子上待得时间并不长，但已经深得冯三还有三位长老的认同，甚至还有几位甲级成员也在支持卓一凡。
    所以卓一凡很清醒地知道自己现在的境况。
    等赶到盘古大厦的时候，正好看见贾毅从里边出来。正想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却发现丁媛姗出现了。
    这也就印证了他最初的想法，贾毅来找麻烦，根本就出自丁媛姗的授意，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试探他或者根本就是在为了除掉他做打算。
    卓一凡不露痕迹地在盘古大厦对面隐藏起来，直到丁媛姗离开了大楼，才走了进去。
    很容易便找到了在顶层，说是被请来，倒更像是被囚禁的段世家族的‘大脑’——段家这一辈里最为杰出的人物段兴。
    “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也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吧？”见到段兴之后，卓一凡开门见山地问道。
    段兴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卓一凡，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想除掉我，又怕墨家的成员知道这件事之后，会群起反对，威胁到她的位子，才把你找来的，对吧？”卓一凡又问。
    “不错。”段兴再次点头，他现在不觉得卓一凡是个庸才了，反而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你想怎么对付我？”卓一凡眯起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段兴。
    段兴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低头想了想，然后才道：“不好说。如果你一直扮演你的纨绔形象，也许我会对她说你根本就算不上威胁，让她放弃杀你的念头。”
    “那好，我们来做个约定。我继续演我的废物，你继续演你的人质，怎么样？”卓一凡挑了挑眉头问道。
    “你……”
    段兴有些失惊，本来很想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演戏？’，但硬生生地忍住了。
    于是换了一种说法，哼了一声道：“这么做我有什么好处？”
    卓一凡笑了笑，“段家是五大家族里最弱势的一家，为了避免被其他家族吞并的危险，不得不依附于墨家。以前老墨在位的时候，一直很照顾你们段家。”
    “现在情形不一样了，丁媛姗要报复丁家，丁家为了保全自己，一定会和五大家族联合起来，到时候你们段家的局面就会很微妙。”
    “你既担心墨家会被其他家族击垮，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又担心一旦发动战争，丁媛姗会让你们段家做阵前锋，成为其他家族的炮灰。我说的没错吧？”
    段兴目瞪口呆，眼前这个被他看成是废柴的家伙，此刻完全像是个妖孽一样，几乎把自己的心思说的分毫不差，更加让段兴冷汗直冒的是他接下来的话。
    “你如果肯帮我，我也能帮段家度过这段危机，如果你不肯帮我，我会去想别的办法自保。但有一件事你要明白，没了我的帮助，你们段家就会彻底从你们这一代人的手上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