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光是苏蓉蓉想不明白，就连在商界混迹多年，自认智商绝对在线的谷啸天也不明白卓一凡的用意。
    两人出了饭店，一直走到离着饭店不远的一处街心公园，卓一凡才停住了脚步，谷啸天皱起了眉头，“兄弟，我不是心疼钱，只是觉得你刚才的决定有些草率。”
    “像贾毅这样的小瘪三，至于用这么多钱来压他？我随便打两个电话，就是他爹来了，也不敢放个屁的。”
    卓一凡笑了笑，“啸哥，不是要花钱压他，而是要给他背后的人传个消息，有什么事以后冲着我来，不要再拐弯抹角，做这些釜底抽薪的勾当。”
    谷啸天楞了一下，“这里边难道还有什么别的玄机？”
    卓一凡找了一张长椅坐下，问谷啸天要了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才道：“我开始以为贾毅找来鲁强和陈云演这出英雄救美的戏，是为了追求苏蓉蓉，后来才发现不是。”
    “贾毅的苦肉计虽然有些拙劣，但还算是成功的骗过了苏蓉蓉。但这小子实在有些心急，刚刚博得了苏蓉蓉的好感，晚上就提出要收购饭店。”
    “我就意识到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一个小小的荣华饭店，位置不够好，周围也没什么固定客源，能值两百万？”
    他自问自答道：“当然不值。像贾毅这种会雇人来使苦肉计的家伙，自然不是缺心眼，也肯定不会做这种冤大头。那么对方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要让苏蓉蓉离开这个地方。”
    “当然要把苏蓉蓉赶走，根本不用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只要肯在转让价上多加个三两万的，这个傻白甜一定会接受。”
    “但对方显然是有所顾忌，所以才会用两百万的价格进行试探，目的就是要看看我的反应。”
    他抬头看了一眼谷啸天，“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谷啸天有些懵，不无沮丧的感觉自己在卓一凡的面前，原本还算活泛的脑子完全像是短路了一样，苦笑道：“你还是继续说吧，我有些跟不上。”
    卓一凡并没有嘲笑的意思，反而很严肃道：“说白了，对方是想看看我离开了墨家巨子的位子，还有多少实力。”
    “现在的社会，想要看清一个人的实力，无非看他的资金实力和人脉关系。对方认准了我不会在这件事上袖手旁观，所以才用这种方式试探一下我。”
    “之所以会找贾毅这种年少多金，人又帅气的富二代，无非是觉得我和苏蓉蓉的关系比较暧昧，而贾毅的介入会让我心生醋意，乱了阵脚。”
    谷啸天便有些诧异，“你早就看出对方是故意激你，还要比那个姓贾的多花一百万收购荣华饭店？这不是正好中了对方的计？”
    卓一凡微笑道：“我既然看得出，那就不能算中计。”
    把刚的一番话仔细地理了一遍，谷啸天才思索着说道：“你故意让对方觉得你中计了，这样一来，就会对你产生大意甚至麻痹心理，这么一来你就在无形之中掌握了主动权。”
    他忽然有些困惑，“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指使贾毅的人是谁了？我还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用这种方法来试探你？”
    到底是心思灵动的人，卓一凡赞赏地点了点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按照你对我的印象，你觉得是一个谨言慎行，对一切事漠不关心的卓一凡可怕，还是一个因为博女人开心，花三百万的卓一凡更加让人心生警惕？”
    谷啸天很认真地想了想，“当然是前者。你这人不说话的时候，连我都感到有些发毛。要是为了个女人，就和别的男人争风吃醋，花钱只为炫耀，那和那些纨绔子弟有什么两样。”
    “对了，”卓一凡的眼神望向天际，沉声道：“你这么想，对方也会这么想。说到底，我就是想让对方以为我是个胸无大志，为了博女人欢心，把钱不当钱的人。”
    “我明白了。”谷啸天这才恍然，随即有些担心起来，“你能不能告诉我对方是什么人？他想要干什么？”
    卓一凡苦笑了一下，“啸哥，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不过，为了你的安全，还要麻烦你回去以后再转些钱到我的账户上。”
    ……
    位于昆山市中心最豪华的商业街上的盘古大厦顶层，段兴坐在办公桌后，目送着贾毅哭丧着脸离开，脸上忍不住浮现出嘲讽的表情。
    身子自转椅上一转，视线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望向人潮熙攘的街道，自语道：“墨家自古以来便不肯承认盘古是上古之神，认为他只是三国时期徐整抄袭自印度奥义书所载的造物神梵天。”
    “你丁媛姗身为墨家巨子，不顾长老们的反对，执意要买下这栋昆山市最高的建筑，名字还在其次，你这么做完全背离了墨家低调行事的宗旨。”
    说着便有些意兴阑珊，摇头道：“武则天宠信男臣，偏听偏信，杀害功臣；慈禧的对外政策摇摆不定，先是借助义和团对抗洋人，失败之后又把过错推到义和团身上。”
    “说到底，再强势的女人也容易感情用事。秦惠文王因为痛恨商鞅，随便加了个罪名就把商鞅车裂了，杀归杀，但还是沿用商鞅的变法改革，这就是理智。”
    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继续自语道：“原本还以为老墨亲自选定的继承人卓一凡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至少会比丁媛姗强，现在看来，实在是我庸人自扰了。”
    身后传来了开门声，一阵极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段兴并不回头，只是淡淡道：“丁家主，我不是你墨家的幕僚，进来之前敲一下门的礼遇还是应该有的吧？”
    丁媛姗盯着段兴，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凭你也配要礼遇？别说是你，就是你爷爷段智在这里，我也用不着敲门。”
    段兴转回身，微微叹了口气道：“贾毅刚才来过了，他按照我的吩咐，要花两百万盘下荣华饭店。结果卓一凡吃醋了，还找人把他教训了一顿。不仅如此，还当着他的面，为了讨苏蓉蓉的欢心，出了三百万的价格，买下了荣华饭店。”
    “确定真的花了三百万，不是在演戏？”丁媛姗对于这个结果似乎比较满意，但还是问了一句。
    “确定，”段兴皱了皱眉，像是对丁媛姗的质疑有些不满，“我一直派人在监视荣华饭店，下午三点左右，苏蓉蓉拿着支票去了银行，已经兑现了。”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会感兴趣，”段兴身子向后靠了靠，双手的手指交叠在一起，“我派去监视的人发回了消息说，卓一凡和谷啸天因为这件事大吵了一架。”
    “争吵的原因是谷啸天看不惯卓一凡为女人一掷千金的纨绔气，而且在吵完之后怒不可遏，直接转了五百万给卓一凡。”
    “对于你来说，这是个好消息，”他直视着丁媛姗，语气有些揶揄，“一是卓一凡和最支持他的谷啸天完全决裂了，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二是现在知道他所有的家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