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巫雀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没事。”
    南宫翡伸手进口袋里想要掏烟，拿出来发现盒子里是空的，最后一支烟也已经抽完了。
    他烦躁地将烟盒扔进垃圾桶，却又因为过于烦躁，没有扔进去，烟盒磕到了垃圾桶边缘，发出清脆的响声，沿着边缘绕了一小圈后蹦了出去。
    南宫翡深吸口气闭了闭眼，也不去捡它，重新去抽屉里找烟。
    “给你。”
    抽屉刚拉开一半，一只白皙的手伸到他面前，捏着一根烟。
    南宫翡怔了怔，转头看向巫雀。
    巫雀挑眉微笑道：“怎么了，你不是想抽烟吗？”
    “是。”
    南宫翡点点头，一手接过烟，一手去翻打火机。
    “叮！”
    火焰在他面前亮起。
    南宫翡一顿，看向巫雀。
    巫雀斜靠在书桌上，唇角勾着笑看他：“怎么，美女点烟你还不满意啊？”
    “呵。”
    南宫翡扯了个笑，食指和中指夹着细长的烟身，歪头靠近，就着她手中的打火机点燃了烟头。
    “能让我这么伺候的，你可还是头一个。”巫雀跳下书桌，朝南宫翡走了两步，几乎是紧贴在南宫翡身前，将打火机轻轻丢入他的上衣口袋。
    南宫翡低头看着她，也不后退，深邃的眼眸似乎正在翻滚着某种别样的情绪。
    “好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但我也不是那么不识趣儿的人，你肯定想自己待着吧？我出去了，不打扰你。”
    巫雀说完，后退几步耸了耸肩呼口气准备走人。
    刚才那样紧密的距离，对南宫翡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她而言却真正是个考验。
    只是她还没走几步，身后一只大手就拦住了她腰。
    “你做什么？”巫雀低头看了一眼那放在她腰间的手，指节修长有力，掌心带着温热。
    她没有动，也没有掰开那只手，只是轻声问道：“阿翡，你在做什么？”
    南宫翡没说话，只是大手用力一捞将她捞了回来。
    捞进自己怀里。
    巫雀轻呼一声，整个人趴在他胸前，想要推开却被他紧紧扣住了后背。
    两人紧紧相贴，呼吸相闻。
    巫雀仰头，对上南宫翡复杂到让她看不懂的眼神。
    “阿翡，你……”
    话没说完，唇已经被南宫翡封住。
    巫雀瞬间僵硬。
    南宫翡竟然吻了她。
    他没有更近一步，只是轻轻一点便松开她的唇，只是人还没放开，依旧按在怀里。
    “你……什么意思？”巫雀有些结巴，红着脸问道。
    “我的意思还不明显吗？”南宫翡那让她看不懂的眼神中，其中一种，却有些明显，那就是侵略性。
    他低头，额头抵着巫雀的额头，声音像是情人间特有的深情那样，用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问：“怎么样，同意吗？”
    巫雀微咬下唇，被他接触过的唇瓣还在轻轻颤栗。
    她眨了眨大眼睛，问：“如果我拒绝呢？”
    “那就算了。”南宫翡说着就要松手。
    “别！”
    巫雀几乎是同时出声，双手也紧紧拉住了他的衣领。
    她说完做完后，才看见南宫翡根本没有退开，而他脸上也似在笑。
    “你骗我的。”巫雀皱着眉头道。
    “呵呵。”
    南宫翡低笑一声，只是那笑声中不知道为何，总让巫雀觉得带了丝苦味。
    “少他娘废话！”南宫翡骂了一声，一手扣着她后脑，一边歪头猛抽了口烟，然后吻了上去。
    “唔……”巫雀被迫抽了回二手烟，娇哼地捶着他的胸口，人却没有推开。
    这是两人之间第一个正式的接吻。
    混合着烟味和苦味的吻。
    南宫翡有些粗鲁，巫雀被动承受着。
    中途她有睁开眼睛看他，发现他紧皱着眉头，样子像是比她还要痛似的。
    和她接吻，会让他那么痛苦吗？
    巫雀重新闭上眼睛，不想再看。
    她当然知道南宫翡之所以吻她并非是因为喜欢。
    其中的原因，怕是还和隔壁的顾篱落有关吧。
    除了顾篱落，还有谁能让强大如南宫翡这样的男人，露出这种痛苦的神色呢？
    被那个女人伤透了心，所以来找她了吗？
    拿她当慰藉的药吗？
    巫雀心里苦笑。
    可就算明明什么都清楚，她却依然不愿意拒绝他。
    哪怕是被人当做替身，当做药，也没有关系。
    如果真的能抚平他万分之一的痛苦，那她就愿意做这个替身和药。
    “继续吗？”南宫翡手放在她领口，问了声。
    “好啊。”巫雀笑了笑，很娇魅的那种笑容。
    南宫翡点点头，抱着她滚到床上。
    他看似粗鲁，实际却又很仔细很温柔。
    甚至每每更进一步的时候，他都会询问巫雀的意思。
    好像是就连找一个替死鬼，也要那鬼亲口答应似的。
    巫雀从头到尾都很配合，乖巧着，柔顺着。
    可是……
    南宫翡还是停下了。
    “怎么了？”巫雀问。
    “对不起。”南宫翡哑声道歉，然后翻了个身躺在旁边，重新点了支烟抽着，沉闷的抽着。
    巫雀看了他良久，也坐了起来。
    烟盒不在她这边，所以她伸手，毫不客气的将南宫翡抽着的那支夺了过来。
    南宫翡一顿，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又重新拿了一根。
    “为什么？”巫雀靠在床头问道，“为什么不继续了？”
    南宫翡闭了闭眼道：“这样对你不公平。”
    “呵呵。”巫雀冷笑。
    “公平？爱情里什么时候他妈地讲公平了？”她骂了句，“她对你就公平了？”
    她没提名字，但两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南宫翡沉默了一瞬道：“某种程度上来说，落落她已经对我很好了，甚至除了她的心，她对我的包容比对薄瑾修还要多。”
    “可你要的不就是她的那颗心吗？”巫雀讽笑，“不爱就是不爱，对你再好再公平又怎样？”
    南宫翡没说话，只是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抽完了一支，他又去点第二只。
    巫雀气道：“你知不知道，刚才我是鼓足了多少勇气才答应的？知不知道，我也是有尊严和骄傲的？”
    她明明知道他不爱自己，却还愿意当他的药，这其中的心情，他知道吗？
    南宫翡夹着烟的手指顿了下，转头看她。
    巫雀红了眼睛，眼角挂着一滴眼泪。
    此刻的她再也不是南宫礼身边那个“毒医”，也不是王城上下谁也不敢招惹的毒女，只是一个普通的，被爱情困住的女人。
    南宫翡伸手，拇指的薄茧轻轻帮她拭去眼角的眼泪，点点头认真道：“我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我更不能欺负你。”
    巫雀吸了吸鼻子，在他这话说完以后，眼泪更是没能止住往下掉。
    “谁要你这个时候做什么君子了？”她气得打他，却又不得不承认，因为他的这句话，心里那点小小的怨气全都消失不见了。
    南宫翡苦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很多时候，这也是我想对落落说的话，甚至无数次想跟自己说的话……”
    顿了顿，他接着道：“或许有几次，落落也想这么对我说吧。”
    这么多年的守候，他并非没有机会的。
    如果他可以不那么“君子”一点，如果他愿意，他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得到她，完完整整的，让顾篱落成为他南宫翡的女人。
    “那你为什么不？”巫雀疑惑问道，“反正顾篱落不会怪你。”
    南宫翡低笑一声，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巫雀皱眉，“我说的不对吗？”
    “对，你说得可太他妈对了。”
    南宫翡深吸口气，笑容渐收，眼中却闪过一抹痛色：“可这就是问题所在啊，你瞧，连你都知道，落落不会怪我。”
    巫雀怔住。
    “不怪我，却并非……心甘情愿的爱我。”南宫翡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心，极缓慢的收紧，声音沙哑道，“我不甘心，我想要的不只是她的人，更是她的心，如果抓不住，那我得到了和失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边说着，他一边又缓缓将收紧的拳头重新松开，苦笑道：“人啊，算不过命，没这个缘分就是没这个缘分，到头来，我还是得不到。”
    他没哭，脸上一滴泪都没有，甚至声音也很平静。
    可是巫雀却仿佛听见了他的心在滴血，在哭嚎。
    巫雀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他。
    按照一般的剧情逻辑，她此刻应该说上一句“那是她不懂你的好”或者是“错过你是她的损失”。
    可是这两句话，哪一句都不合适。
    因为顾篱落并非不懂南宫翡的话，并非不珍惜，甚至两人也并没有错过。
    除了“天意弄人”四个字，巫雀此刻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对不起……”
    良久，她低声道歉，“如果不是我们，你和顾篱落早就结婚了。”
    “这和你没关系，你不用替他道歉。”
    南宫翡看了眼巫雀道：“大概这就是命吧，我从没想过自己的父亲还活着，落落也从没想过她会是姜家的人，所以走到这一步，我真的谁也不怪。”
    顿了顿，他仰头望着天花板道：“父债子还，南宫礼这个父亲虽然没对我有什么养育之恩，但看着我母亲的份上，这债，我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