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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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豆正自外边回来,他方才去给红花师叔送了早饭,见枳实一人坐在小桌前吃的不亦乐乎,不免咒骂一声。“你个懒货给我留着些,吃吃吃,全叫你啃完了我吃甚!”
    巴豆撂了托盘,便一下在边上坐下,两手一伸就叫他一并抓尽,不过片刻功夫桌上碗碟便就见了底。填饱了肚子,拿袖子一抹嘴,又同枳实诉起苦来,“方才师叔又训我了,下回你去送饭罢,叫你也受受气。”
    枳实原不愿搭理他,听了这一言,忍不住开口:“你不是向来最听她话的吗?她叫你做甚你便做甚,甚至连师父吩咐的你都敢违背。”
    枳实没有好气,巴豆听完面上却有些子发红,梗着脖子,“哪时违背师父的话了?你休要胡说,不过是叫她少吃一点,这有错吗?红花师叔说得对,她们便是在这白吃白住的,给她吃便算不错了,哪里还有这般多的要求。”
    “你个憨货!”枳实已经气急跳起来,“昨日师父没给你银子?怎样吩咐的你就忘了?你可得想清楚了,回头要是叫师父知道了,我可不会替你求情!”
    枳实嚷嚷完这一句,便怒地离了厨房。巴豆摸一摸鼻子,站了老半晌,一言未发,实际他这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
    枳实吃完饭便拍了屁股走人,巴豆边收拾碗筷边气哼哼暗骂。
    等平安送了空碗空碟进来,见他这一副嘴脸,还只当是在骂她,她心中有气,动作便重了一点,“啪”的一声将托盘搁在灶上,听这声响,巴豆才察觉出厨房里进了人。
    平安虽为奴婢,可在纪府时除了伺候姑娘,旁的粗活都从未做过,因而算是一路养尊处优过来。到了青州,院里也是置了仆婢,砍柴烧水这等事自然轮不到她来,今儿个为了不求人,她便自己动手来做。
    巴豆站在一旁颇有些不知所措,人家到底是一个姑娘家,不久前得罪了她,现下对方不主动开口,他自然没好意思出声。见她挽了衣袖刷起锅碗来,心下还有些觉着过意不去。
    平安看也不看他,刷完了锅,便提了水桶要去院里打水。
    巴豆小眼睛一路随着她走,见她打了老半天才打上来半桶井水,一路上还晃晃悠悠洒出来不少,近了灶前便只剩下一口。到底瞧不过去,便开口相帮。
    平安不蠢,有人愿意效劳自然再好不过,面色亦缓和下来。
    巴豆再提了只桶出来,寻出扁担来回四下便倒了满满一锅水下来。却是用的边上那口锅,巴豆合上锅盖道:“这一个未沾过油,就是用来烧水的。”
    ☆、第47章 脚崴了
    距那日晚上之后,迄今已过去好些时日,期中皆未再见过他的面,佟姐儿原以为住进来之后能与他相见频繁,如今看来,却是想的错了。
    住在此地虽是晚间再不必似以往那般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可除了这一样好处之外,目前为止再无其他好处。
    先不论他那嚣张蛮横的红花师妹,便是他的两个徒弟也是心中很不待见于她,佟姐儿越想越有些不是滋味儿起来。
    当日要将她接进来住的人是他,可除了入住那一日,之后便未再见过他的面,冷落搁置了这么些时日,期中未来看过她一回,这样的落差实在叫她心中有些难受。
    “姑娘且莫多想,陆大夫许是真的抽不开身,眼下这秋闱就是转眼的事,定是专心读书去了。”罗妈妈见不得她难过,走近前摸了摸她的乌发,“既是已经住进来,只要他肯来,那咱们就能想着法子见他的人。”
    这个道理,她何尝不知,只她却不这般认为,这人再是忙碌,只要有心,那万事皆成。说到底,还是他心中无她,不然为何将她晾在一旁这许久,期中都不肯抽空来看她一眼。
    思到此处,佟姐儿不由咬紧唇瓣,心中涩意渐浓,身子倚在窗前,眼睛却不知望去了哪处。
    难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从来都是别个迁就她,甚么时候成了这个样子?说她不自负,有时却又有一些,这陆叙此人怎就这般叫她捉摸不透,他若是于自个无意,那为何处处替她操心?若于自个有意,可又为何这般忽冷忽热?
    “好了好了,想多了伤身子,晌午之后必然犯困,快去榻上歇息罢。”罗妈妈无奈至极,暗道这陆大夫若是再不现身,只怕姑娘要因此犯了相思之病。
    这般一想,她又心痛起来。“我的好姑娘,只管放心便是,凭妈妈这些年看人的本事,定然不会看走了眼,这陆大夫待你特别,此番许久未来,定是抽不开身。”
    “莫说了,我并未想他……”佟姐儿离了窗边,面色瞧起来有些子发白。罗妈妈心内“唉哟”一声,一路跟着她走近内室,姑娘已经褪了鞋躺到榻上,走近一瞧,便见她已经合上了眼。
    罗妈妈心里叹一口气,未再出声,伸手替她放下了床帐。
    两个丫头正在院里浣洗衣物,这时间日头正毒,罗妈妈少不得要出去看一眼。井边搁了一个大木盆并两个小木盆,平安拿了把油纸伞遮着日头,蹲在地上的如意正卖力搓衣服。
    罗妈妈光瞧一眼,便拧起眉头来。“你两个可是榆木脑袋,清早不洗,偏要搁到日头正毒的时候来洗。”
    停顿一下,不叫两人还口,便又道,“你当这是泥里拎起来的呢,没得叫你搓的起了褶,这是丝绸,皂角一抹,手上揉个几下,放进水里头过几道清干净就成,照你们这样行不是洗衣裳,那是毁衣裳。”
    “得了得了,搁这罢,我来示范一回,都给我瞧清楚了。”罗妈妈拉开如意,挽了袖子便蹲下/身示范起来,“往日就是太宠你们了,竟是连个衣裳也洗不好。”
    罗妈妈洗完一件衫子,如意便不敢再劳驾她洗下去,连忙将她扶起来,“省的了,妈妈且回屋去歇息。”罗妈妈嗯一声,拍拍她的手,“洗毕了,赶紧进屋来。”
    待平安如意两个洗完晾好,已是小半个时辰后,期间罗妈妈一直守在姑娘榻旁,听里头再无翻身的响动,便知这是睡沉了。
    心里止不住又叹了一口气,来到外间平安如意两个正在喝凉茶,罗妈妈招了两人近前,便问:“你两个可有好生留神着,那陆大夫这几日是一回未来,还是来了并未入后院?”
    两个一听,便一齐想到姑娘身上去,姑娘这几日面色不好,她二人早看出来了,如何不知内情,眼下这事平安最清楚,便照实回她。“一回都没来,听巴豆说他那师叔亦是终日里沉着个脸,定然不会有错。”
    听了这一言,罗妈妈面上却不见松快,仔细叮嘱起来。“仔细给我留神着,只要人来了,不论是在前店还是后院,必须立马传消息进来。”见罗妈妈神色郑重,两人自是应下不提。
    少顷,佟姐儿便醒来。
    她睡在榻上实际并未睡熟,迷迷糊糊之际亦叫她听见外间几人的对话,落了地却并未唤人进来伺候,自行穿上外衫,梳理了头发净了净面,方出内室。
    这睡一觉起来,果见气色好上不少,罗妈妈自不会主动去提叫姑娘伤心的那档子事儿,叫丫头去厨房取来了早间便熬下的红枣百合莲子银耳羹。“姑娘吃一点,润润燥。”
    佟姐儿乖乖吃下小半碗,便就搁下了瓷勺,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抬眼问她。“可还有?”
    “有是有,就是姑娘一日不好食的过量,若还想吃,明儿再叫丫头熬就是。”罗妈妈惦记着她身子薄弱,因此并不敢叫她吃太多凉物。
    既这样,佟姐儿也不强求,平安刚一收了碗出去,立马又给跑了进来。“姑娘,陆大夫来了!”平安面色一阵喜意,凑近了便低声叫道。
    罗妈妈这回未再管教她,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姑娘身上。“未说错罢,前些日子定是抽不开身。”
    “待我换身衣裙。”佟姐儿已经站起来,似是对自己眼下的妆扮不太满意,由着俩丫头扶进去重又梳洗了一番,如意捧着一条蜜桔色罗裙出来,再搭一件青萝色夏衫,一并为姑娘换上。
    她看一眼,嘻笑一声,“这瞧着就似个大凤梨儿,又清甜又腻人。”这却是前不久刚做出的一身,往日在纪府之所以着的素淡,一是佟姐儿真个喜欢素色,二是不愿着的过艳惹了人眼。
    眼下在这青州,自然没了那般多的顾虑,两个丫头便不时挑着颜色,为姑娘缝制出好几身色泽鲜妍的衣裙。平安寻出一条桔红色的丝带,为姑娘裹腰。
    这却是一件高腰罗裙,丝带一系盈盈腰肢立时便显出来,紧挨着往上瞧便是一对儿胀鼓鼓翘挺挺的娇房儿,俩丫头还未出声,佟姐儿对着一面长镜子照了一照,一张玉面便要红的滴出血来。
    “这,这样不成……”佟姐儿侧过身子,细声要求,“再换一身,这衫子好似窄了……”
    “哪是衫子窄了。”平安忍不住逗她,笑着道,“是姑娘那处长大了……”平安逗着趣儿,还未及道完,就被如意横一眼,“姑娘甭听她胡说,奴婢瞧着这般好看的紧。”
    佟姐儿还不愿,见两个眼神不对,暗恼的要自去开衣橱,可半道上就叫两人截住,偏还一味讲起道理来。“姑娘可别再耽误了,一会子人就快来了。”
    确实耽搁了不短时间,佟姐儿听了这话,便未再坚持,只好由着二人再次理了理裙福。
    ……
    等了一晌,竟还未听着半点动静,佟姐儿一颗炽热的心不由渐渐凉下去。
    罗妈妈俱是看在眼里,她使个眼色命平安再去打探下消息,不消片刻,平安便进来回道:“还在呢,一直坐在前店,并未入后院一步。”
    边说边去看姑娘的脸色,罗妈妈不开口了,这就难办了,人家又不肯进来,难不成还需编个幌子将人骗进来?
    罗妈妈是一心怕姑娘伤心,这主意还未说出口,佟姐儿便站起来,细声吩咐起二人。“去将厨房里余下的银耳羹做两个小碗装了送过来,天气燥热,一会子我送去叫他兄妹二人吃。”
    佟姐儿这话一出,屋里三人皆有一瞬间的吃惊,一齐往她看过去,佟姐儿叫几人看的面上羞赧起来,咬了咬唇解释道:“他既不进来,那我便出去,总不好回回都处在被动一方。”
    ……
    待佟姐儿端了两小碗银耳羹出来,如意在她前打起帷幕,之后便转身离开。陆叙与红花二人正在谈话,听见脚步声不由循声望过来。
    佟姐儿从未行过这样的事,她方才在屋里尚还撑得住场面,这时间叫两个一瞧,手上一抖,托盘子一偏,上头盛了银耳羹的两只小碗险些跌到地上去,心里叫一声坏了,便赶忙松手搁在了茶几上。
    “如意早间熬了不少银耳羹,我一人也吃不完,天气燥热,便思着送些来与你们吃。”佟姐儿连忙出声道,她看一眼陆叙,才伸出手端起一碗,亲自送到他手边。“表哥且尝尝……”
    红花便坐在她身后一排柜台之内,眼下见了她来,一张脸上可谓难看至极,方才对着师哥的笑颜早已经一一龟裂,她这个角度恰好能将她那刻意显露出来的身段尽收眼底,如何不知她那腌臜心思,一时恨得就快咬碎了银牙。
    他既扯谎二人是远房表兄妹关系,佟姐儿便顺势当着人面唤他一声表哥,陆叙无有表姐妹,眼下还是头一遭听见这样的称谓,多少有些觉着稀奇。于她今日这一番行为,亦是颇感意外,一时竟是忘了伸手去接。
    佟姐儿心内本就又羞又怯,眼下见他长久不接,还一味盯着她看,一时面上又红又烫,咬了咬唇,到底又唤了他一声。“表哥……”
    这回总算是接下,佟姐儿心里暗舒一口气,既是端了两碗来,便是心里不喜她,也得装装样子不是。
    伸手端起另一碗,回转身子就要往柜台那处走去,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如何,脚下一个不慎,竟是踩住了裙角,脚上被绊的一个踉跄,只以为要栽倒在地,正害怕地闭住了眼睛,哪知腰间一紧,一瞬便被人扶住了身子。
    惊魂未定之下,那一只盛了银耳羹的小碗早不知被她抛到哪去,这会子便是还未睁开眼,也知道是谁扶住了自个。一瞬间心如小鹿乱撞,尚不及再去多想,便一下埋进他怀里落起泪来。“脚崴了,疼……”
    ☆、第48章 猜不透
    佟姐儿无骨似的软在他怀里,一味低声啜泣。贴着她腰肢的大掌烫得惊人,陆叙试图将她拉开,可一手刚握住她的纤臂,她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就一下攥紧了他的衣襟。
    陆叙有些无奈,只得顺势低了低颈项,“听话,快叫我看看。”佟姐儿还不肯,脸埋在他胸前,脑袋左右胡乱蹭个不停,开口的声音亦是瓮声瓮气,“不,不在这里看……”
    青天白日,医馆地处街道上,来往行人不说进不进来看病,光只瞟一眼也是能将里面瞧得一清二楚,这般想来,陆叙不由答应下来。
    哪知那香馥柔软的身子刚一被他隔开,便就无依似的往一边栽去,佟姐儿闭了眼睛还未惊呼出声,腰间蓦地又是一紧,再一次叫他扶住了身子。她吓得腿脚已经开始发软,揪住他的衣襟,心中莫名的委屈不已。
    “罢,叫红花来扶你。”陆叙话音刚落,佟姐儿便颤着身子往他怀里缩,咽着声音道,“不用,我自个走便行……”佟姐儿说着便要自他怀里离开。
    陆叙只好松开手,眼看着她才走了一步,身子就是一晃,这回未叫他扶住,眼睁睁看着那副小身板结结实实撞到柜台上。佟姐儿已经哭不出声,雪白着小脸不言不语,陆叙被她这副模样弄的心惊,连忙走近将她拦腰抱起。
    红花在旁看了这许久,早已经忍无可忍,这时间眼睛里好似就要喷出火来,见师哥要走,忙上前拦住,“师哥,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我来看罢。”
    陆叙迟一下,心里还在犹豫,佟姐儿自不敢叫她来看,适才捂住胸口的双手,这时候赶忙抱住他的脖颈,脑袋一下搁在他的肩上,眼眶里的泪珠一颗颗砸进他的衣领,顺着脖颈一路往下淌,陆叙有些心疼,心下再无犹豫,抱了她便往后院去。
    红花不妨结果会是这样,立在当地好半晌,方回过神来,气的扬手就砸了几上那只瓷碗。前店动静这般大,两个徒弟自然闻着风声,可碍着明哲保身,为了不做出气桶,一个个便只躲在屋里,再不敢出去。
    陆叙抱着佟姐儿进屋,罗妈妈三个很是吃惊一回,待走近了才知姑娘已哭花了小脸。
    “唉哟!这是怎地了?”罗妈妈心里一揪,急忙随陆大夫入了寝屋,眼见陆大夫把姑娘往榻上一放,矮了身子便为她褪了绣鞋,一手轻抬着秀足,一手缓慢褪着罗袜,卷到了脚踝处方止住。
    “这怎地又伤了脚,上回也是这一只,再崴着怕是骨头就脆了!”罗妈妈心疼不已。
    佟姐儿已经渐渐止住了哭,她轻轻动一动脚,陆叙便抬头看她,他方才用手指按了按,发现并未崴伤,且脚踝处粗细如常,并无肿大於青之状。
    佟姐儿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心里紧张,面上却显出怯意来。吸吸鼻子,再看他一眼,“方才还疼着,这会子好多了,现下换了别地儿疼……”
    “哪处疼!”不及陆叙开口,罗妈妈便急急问道,凑近了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回。
    佟姐儿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放下心来。“方才脚底一个不慎,撞着了柜台,这处正疼的慌。”说到最后,音便越发低下去,罗妈妈还未明白她哪处疼,佟姐儿便已经难为情地偏过了脸。
    既问不出话来,罗妈妈便只好去看陆叙,陆叙亦是一阵不明,皱眉想了片刻,方猜出她是哪处疼,当下也是一瞬尴尬起来。“派个丫头同我一道出去取药,早晚热敷之后,涂抹个几日便可。”
    听见他要离开,佟姐儿不由急地转过头来,“陆大夫且慢!”
    “何事?”陆叙停住脚步,面色淡淡,佟姐儿原还有几分羞意,眼下见他不知为何忽然冷了脸,落地才走了两步,便再不敢往前走,揪紧裙福立在当场,略微垂了头,心下十分黯然,“今日,劳烦您了……”
    陆叙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睨了她两眼,方迈步离开。
    他前脚刚走,佟姐儿便一瞬失了气力,手脚发软地跌到地上,弄得两人一惊,连忙将她扶起来。“姑娘这是怎地了?”罗妈妈与如意将她扶到榻上,平安这时间已经跟去拿药了。
    不一时,平安便拿了药膏回来,罗妈妈替她解了小衣,接过如意送上的热毛巾,敷过之后方细细为她抹上。“这也不知稳当些,磕磕碰碰虽是小伤,可哪日若是撞到了要害就要遭大殃。”
    罗妈妈责备的话刚落,便见佟姐儿痛吟一声,蹙着细眉,出口的声音便是有气无力,“妈妈,我不想待在这了,他待我半点也不好……”
    佟姐儿说着,声音便干瘪起来,实在是这陆叙性子阴晴不定,叫她总也摸不清脾性,前一刻还肯抱她进来,后一秒便就对她冷下脸来。她又不欠他什么,往日也未同他有过过节,如何要这样忽冷忽热。
    “进进出出说的容易,你要旁人怎么去看?”罗妈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替她理好小衣,结好细带,拉上外衫扣着盘扣,“这就是太将他当做一回事了,回头你冷他个几日再看!”
    ……
    陆叙出了后院,先是拿了祛瘀消肿的药膏给平安,平安离开后,他亦是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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