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待你心里不挪窝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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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停在床头柜边,低眸看着那个盒子,长时间没动。
    又是愣了一会儿,她才拿起盒子。
    这间房子一大片落地玻璃阻隔外界,正是下午时分,室内窗明几净。
    苏母来到苏岸房里的单人沙发,坐了下来。
    她没给自己任何犹豫时间,一刻不停打开了实木盒,怕自己反悔。
    实木盒打开,几样沾着时光的旧东西映入眼帘。
    一簇红布条绑着的断发,几十张整齐叠放的泛黄纸张,还有一张映着口红印的糖纸。
    在看到这些东西那瞬间,苏母整颗心脏被攥紧,紧接着,愤怒、不可置信、伤心等情绪一起涌来。
    她甚至能想到,这么多年来,苏岸就是这样靠着这些东西一遍遍想易胭,等着她回来。
    他从来什么都不说,自己想什么、要什么,他从来都不会讲。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跟苏父苏母说过他要什么,像是没有喜好一般,唯一一样跟苏母要过的,就是易胭。
    木盒底一张张泛黄纸张被好好保存着,边角甚至没有一丝褶皱。
    这些算不上礼物的东西,全被苏岸偷偷藏起来。
    情绪冲击太过强烈,苏母手止不住微抖,她拿起最上面那张纸张。
    易胭的字就跟她的性格一样,张扬不羁,没有秀气之气。
    [我是二中的易胭,你一定要记住,不准忘了哦。]
    [写情书很俗套,但我就想跟你做俗套的事情。天天做。例如,你给我亲一个。]
    易胭的情书大多不长,反而像是挑逗苏岸的玩笑话。
    [今天我的朋友们嘲笑我了,说我像个90年代山里来的猴子,怎么追人还写情书,苏岸你看我为了追你都变猴子了,你别让我当猴子了好不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我用新时代的方式追你。]
    [我头发又长了,今天剪掉十厘米,然后用红布条绑了起来,本来想收藏的,后来想想没什么意义就扔垃圾桶里了。]
    一封封看过去心拔凉的苏母在看到这封信后,整颗心瞬间跌入冰窖。
    情书里那簇易胭剪掉的头发,现在就躺在这堆纸张旁边,多年过去红布条微褪颜色,而黑发却柔顺依旧。
    苏母手轻颤了起来。
    她缓缓闭上眼睛,胸口微微起伏,这些年她不是不知苏岸在想什么,只是她不愿承认也不愿想。
    无论如何她都接受不了易胭,接受不了这样一个性格不好、不上正道,家庭还不干净的女生。
    但其实最无能接受的,是因为她,拐走了自己听话的儿子。
    鬼迷心窍,执迷不悟。
    苏母情绪越来越不稳,连带着想起火灾丧生的苏泊,头晕疼起来。
    就在她情绪濒临崩溃那刻,房门口忽然传来声音。
    声线冷漠又苍白。
    “你在做什么。”
    第19章 找到了
    苏母抬头。
    苏岸忽然出现在门口, 她无一丝慌乱。
    苏岸刚回来, 身上外衣还未脱下, 手还放在门把上。
    苏母既然会过来这里, 就已经做好被苏岸发现的准备, 她不慌不乱将纸张放进木盒里。
    苏岸目光跟着她的动作走, 似乎在确认自己东西是否毫发无损,而后才重新抬眸看向苏母。
    这些小动作瞒不过生性多疑的苏母。
    苏母看他,忽然说:“你刚从水湾小区回来, 对吗?”
    她声音依旧温柔,瞧不出一丝心态上的可怖不健康。
    苏岸与她对视,没说话。
    苏母也不用他回答,继续道:“妈妈知道你最近天天一直去那里找她、等她。”
    苏岸仍是安静。
    她轻飘飘撕开苏岸忌惮,因为长相原因竟给人一种无辜之感:“找到了吗?她是不是又走了?”
    苏岸面无表情, 没有一丝情绪破绽。
    苏母盖上木盒,脸色些许苍白,她嘴角扯出一抹笑,却显得惨淡。
    “苏岸, 为什么我们家不能像以前一样, 好好相处, 当做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
    苏岸这次没有沉默,笃定出声:“不能。”
    虽苏岸平时性子冷漠, 也一直跟苏母不热络, 但很少顶撞苏母, 苏母脸色一僵。一向总被身边人温柔对待的苏母眼泪瞬间盈眶。
    “苏岸, 爸爸和妈妈比不上她,是吗?”
    苏岸皱眉:“这不一样。”
    苏母长相无害,稍显柔弱,她嘴唇微颤:“为什么不一样?为什么你和你哥一样,都不能听听我的话?”
    “你看看你哥,他但凡听我和你爸爸一句,如今就不会这样。”
    苏母道:“那女生与你门不当户不对,拈花惹草身世不干净,她会活活把你折磨死的。”
    苏岸脸色寒了几分。
    “还有,她妈妈吸毒,她也不是善茬,有一天也会——”
    苏岸冷冷打断:“她不会。”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苏母说,“明眼人都知道她会,泥堆里出来的人能好到哪儿去?”
    苏岸视线冷寒,看着苏母,分毫不让一字一字道:“我了解她,她不会。”
    苏母眼泪彻底掉下来:“那你了解她根本就没那么喜欢你,次次都会把你踹开的事实吗?”
    话再次绕回原点,苏母一直很清楚,苏岸身上最放不下的点是什么。
    苏岸眸里坚定一涣,一时无言。
    沉默几秒,苏母知道硬来没用,开始服软:“当年我把你关起来,是我的错,我很后悔当时没控制住自己。这些年来,你是不是一直认为如果当年我不把你关起来,她或许就不会走了?”
    苏岸被苏母道中心事,但也无一分不悦,安静无话。
    苏母将木盒搁单人沙发上,起身:“她其实没走。”
    苏岸原本低眸,听这话,思绪一愣,才抬头。
    苏母了然:“你最近找人问了吧,医院上边那些人也问不到什么,是我不让他们说的。”
    苏母理理鬓发,拎起手包:“你也是成年人了,我如今不会再关着你,等你自己想好要家还是要她,再回来跟我们商量。”
    分明是给苏岸下了一道难题。
    选家,还是易胭。
    苏岸没应,苏母擦肩而过,离开他的房间。
    苏岸许久没动,苏母全程说的话,他只把一句放心上。
    她没走。
    苏岸走进屋,到单人沙发边,拿起木盒,修长骨感的指节贴着木盒微不可察摩挲了下。
    他转身,走过去把木盒归回原位,重新放在床头柜上。
    几天过去,易胭结束学习生活。
    隔天所有人坐飞机返回,意外的是钱宇也与易胭坐同班飞机。
    钱宇还特意与易胭同事换座位,与易胭坐到一起。
    但易胭没什么兴致聊天,也丝毫不跟钱宇客气,直接眼罩一拉睡到下飞机。
    即使坐到一起,两人返程也没怎么说话。
    飞机落地时天色已晚,拿行李的时候几位同个医院同事商量一起去吃饭,易胭睡了一觉精神不少,但也无心聚餐,她自从脱离校园环境后很少参加这种团体活动。
    同事也清楚易胭从来不聚餐,平时私底下聚餐的确不会喊上她,但今天大家在一起便有人象征性问了易胭一句:“易医生,一起去吃饭吗?”
    易胭手插兜里,身上还有股刚睡醒时的慵懒:“不了,你们去吧。”
    有比较爱八卦的小姑娘闻言探出头,往易胭身后看了眼玩笑道:“易医生是要去约会吗?”
    钱宇正站在易胭一同等行李。
    几位同事笑了起来,人本性喜欢凑八卦热闹。最近去哪儿钱宇都在易胭身边,旁人早就好奇。
    传送带上行李过来了,易胭欠身将行李箱拎起来放地上。她自然知道小姑娘们都在八卦什么,只言简意赅一句:“不是。”
    多了的也不必解释。
    几位同事八卦欲望被一句话浇灭,又敷衍几句绕开话题。
    钱宇被易胭当众拒绝也不介意,易胭正单手推着行李要走,钱宇一把伸手轻拽住她手臂:“急什么,等我拿好行李送你回去。”
    易胭一边手插大衣兜里:“不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传送带上钱宇的行李刚好过来,他松开易胭手,拎起自己行李:“有免费车不坐,故意花钱?”
    两人同行,易胭毫无压力道:“坐车钱我还是有的。”
    钱宇:“晚上你一女生坐车不安全。”
    易胭不置可否,转头上下看他眼,才道:“我看你也挺不安全。”
    钱宇被她看笑了:“看来你对我很有意见啊。”
    易胭也笑:“我只是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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