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表姑娘 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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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平王府没有兵权,父子俩的唯唯诺诺正好得了父皇的心,能用拿来敲打其他藩王,所以翻不出风浪来。
    可皇子们就不一定了。
    四皇子眸光幽幽,倏地笑了:“说起来,听说二哥又得了个厨子,烧得一手地道的粤菜,改日弟弟到府上尝一尝?”
    “只怕你不来。”二皇子笑着拍他肩头,把兄友弟恭演绎得完美。
    两人做下约定便也到了宫门,便此分开。
    而北镇抚司很快也接到圣意,派人到广东江浙去查探情况。又直接就再下了密旨给许嘉玄让他顺路以江浙为借口,这样一来暗探后就有借口再接触江南的官员。
    鲁兵接了令,这事倒不用千户领着去。
    明德帝要查的事情多着了,一般不是涉及到官员的,都是派百户带几人到地方,跟那边的锦衣卫再汇合一块儿办事。
    于是鲁兵便把浙江那快给了自己人,广东那边给了周锦成留下的几个百户,气得他们脸通红。
    “为什么远的就分到我们手上,鲁千户,你这是欺负我们不成?”
    鲁兵嘿嘿一笑:“那你们去不去?不去我便进宫给陛下回禀,江浙洪灾严重起来就直接断了米粮,连我们副使都谨慎到都要亲自带人前去,你们也不过是走得远一些。”
    众人已经有几日没见着许嘉玄,只当他去查别了,听到这话脸色总算缓和些,只能自认倒霉。
    谁让周锦成不在,又丢了正使的权,如今一切都由许嘉玄代掌着,他们也就忍气吞声了。
    等打发了周锦成手下这些人,鲁兵转身去问大牢里情况怎么样了。
    原来被猴子挠了一回的武安伯老夫人总算懂得什么叫求人,小林氏自知不能再住侯府,便与梓妤商量,带着儿子与婆母前来探监。
    鲁兵身边的人回道:“是去请了郎中,属下们都没有拦着,让他们去了。”
    副使的夫人,谁敢不给这个面子。
    鲁兵点点头,直接就往大牢里去。
    此时关着任家大老爷和二老爷的牢房里哭声一片,武安伯老夫人看到两个人都趴在那里动弹不得,眼泪就跟洪水开了闸,哭得没完没了。
    边哭还边忍不住责怪:“我们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哪里有什么通寇通匪的,怎么就把你们打成这样。这是要屈打成招吗?锦衣卫就可以没有王法了吗?!”
    梓妤面无表情听着,小林氏忙道:“母亲可不能在这里乱说这些,此事还在查,莫再让夫君因此受罪责了。”
    武安伯老夫人吓得一哆嗦,抬眼想要恨恨去看小林氏,可一想到梓妤就在边上,又不敢只好再把给低下去。那样子竟有种说不出来的委屈。
    很快郎中来到,给两位爷一检查,一时摇头一时叹气,可把武安伯老夫人急得那心脏都要停跳了。
    “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说呀!”
    郎中被她抓了手一通摇,忙甩开:“这位老夫人你不要着急!两位老爷都快经有上过药,伤口处理得很好,只是受了惊吓,牢笼又湿寒,这腿受寒久了以后会怎么样还不知道。要按我说,能在这诏狱里有医治的,已经是极好命了,老夫以前没少来,连肉都没了的也见过。”
    这就是个吃人的地方,进来能出去的,那都是祖上坟头冒青烟了!
    这老妇人居然还不满足。
    小林氏听着这话,忙从袖子里掏了银钱出来,给递了过去。
    郎中收了,再留下去寒气的膏药,提着药箱便走得飞快。
    鲁兵正好走进来,见人看过了,来到牢房外就朝里喊:“夫人,时间够久的了,再久,我这头也不好交待。这都是重犯,陛下恼着呢。”
    武安伯老夫人听到重犯二字气不过,站起来就想要骂人,却是见鲁兵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吓得缩成了鹌鹑扯过孙子,把孙子挡在前头快步出了牢房。
    也不再关心儿子怎么样了。
    这来的锦衣卫看人眼神太可怕了,好像下刻也要把她给关起来不让走了。
    任家两位老爷见母亲走得飞快,也是愣了愣,任二老爷忙伸手扯住妻子的裙子,虚弱地说:“以前是我不懂护着你,可我也从来有动过你一指头的,千错万错是任家亏待了你。如若我能出去,定然是会好好待你。”
    小林氏没说话,只是轻轻把裙子从他手上扯了出来,也出了这个气味实在不好闻的地方。
    任二老爷眼睁睁看着她裙角消失在眼前,梓妤落在后面,冷声说:“视而不见亦不阻拦,与行凶者无二。”
    任二老爷猛地抬头,对上了一张明艳的面庞,梓妤落落大方朝他一笑,反倒让任二老爷惊出了一身的汗。
    从大牢里出来,鲁兵趁着这机会低声与梓妤卖好:“夫人,副使这一路估计快要过了河间府。”
    梓妤笑笑地看他一眼:“如若再有的消息,还得请鲁千户着人送信到府上知会一声。”
    “那是一定、一定!”
    鲁兵弯了弯腰。
    眼前站着的明明是个弱女子,身形纤细,可总给他一种跟面对许嘉玄一样的压力。或者该说陈家这表姑娘给人感觉比副使还不好相与。
    就凭上回她敢站在院子里看他被鞭打,这份勇气就没几个姑娘家有的。
    等送走了人,鲁兵看了看天色,想起自己要在汇满楼设宴给莫正清赔礼,脸色几变,交待一声自己出去了匆忙去了相约的地方。
    可是他等了过了午饭,莫正清也没有出现。
    鲁兵挠挠腮,想到自己抓到人家那个手感,还有副使说莫正清是戚公公的干儿子等等,到底是咬了牙拎着肉菜到南镇抚司。
    哪知这一跑还是白跑一趟,南镇抚司的人说他家去了。
    他只好又奔着往莫府去。
    莫府比他想像中要寒酸多了,只是个两进的院子,还是京城富人都不愿意来的地方。
    他在巷子里七拐八拐才找到。
    然而他才站在莫府门前,侧边在外头晒太阳的一老太就眯着眼笑跟他搭话:“你是莫千户手下吧,真是要谢谢莫千户啊,要不是他在这儿安家,我们这天天还得过着被人上门敲诈的日子呢。这里头的那些混账就知道欺压我们老实百姓,看我们家里祖上有点薄产,天天都想着怎么弄到他们手里去!”
    说着,又颤颤巍巍站起来:“小伙子,你等一会啊。”
    鲁兵低头看看自己的一身飞鱼服,再回想一下莫正清的那一身,有什么区别吗?他怎么就成人手下了!
    也是出于好奇,他没叫门,就站在门口等那老太太。
    好大会,老太太才蜗牛一样挪了出来,手里拎着远远就能闻到味道的咸鱼。
    老太太一把把咸鱼就塞他怀里,让他只能抱住。
    “小伙子,你不要说是我们家给的,这可是别人从南边给我老婆子带来的啊,我都没舍得吃。但直接给莫千户,他是不收的,你就带进去,什么都不要说啊。”
    说罢拿拐杖就捅了捅莫家的门,鲁兵想要说什么,老太太已经转身又慢悠悠坐回去了。
    吱呀一声,莫家的下人拉开大门一探头,忙又缩了头回去:“哎哟,这什么味儿啊?!”
    鲁兵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咸鱼:“……”
    直到见到莫正清的时候,鲁兵还觉得自己一身的咸鱼味,而莫正清很不给面子拿出帕子出来捂口鼻的样子在告诉他,就是嫌弃他身上的味儿。
    鲁兵嘴角抽了抽,到底是忍了,把酒往桌上一放:“前些日子是我不对,今天来给你赔礼的。”
    赔个礼都跟上门踢场子一样粗声粗气。
    莫正清淡淡扫他一眼:“我知道了,鲁千户若没别的事就请吧,家中人胆小,你这样带刀进来要受惊。”
    鲁兵没想到自己才说一句话,就被撵了。
    他眼角抽搐着,终究还是转身。
    此时下人过来不知在莫正清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莫正清看鲁兵气冲冲的背影,皱了皱眉,到底在他走出院子前喊:“鲁千户若是没用饭,便在寒舍用餐便饭。”
    鲁兵听到喊声,脚步一顿,表情由阴转晴,总算是找回了点面子。当然是转身不客气又坐下。
    厨房很快端来饭菜,都是他让汇满楼精心做了带来的。
    然而,酒过三巡,莫正清就后悔自己把人留下来了。
    鲁兵此时都不坐自己位上,端着酒杯,一脚架在他椅子上头,就那么豪迈端着酒杯朝他敬酒:“来来来!莫千户来喝了这一杯,你不喝,就是跟我过不去了!”
    莫正清阴沉着脸,看着这个已经喝上头的客人,抬手去握了酒杯,勉强喝了这一杯。
    哪知鲁兵又给两人都倒满了,拍着他肩膀说:“来来,我们再干了这一杯,以后谁人敢说你一句不好,便是跟我鲁兵过不去!老子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莫正清看着又凑到脸前的酒杯,忍无可忍,在鲁兵还高声喊喝的时候,一抬掌刀朝他脖子砍了下去。
    只听到咚的一声重物砸在地面上的声音,莫正清长长舒出一口气。
    ——世界终于清静了!
    **
    “少爷,过了这处便是一条直线,船能走得更快些。”
    一艘乔装成商城的船在河面静静往前。
    许嘉玄站在船头,眺望前边的三叉河道口。
    只是如今已经月上中天,除了前边几艘船灯忽明忽暗,几乎是辨认不清景物。
    “这处水流似乎比刚才又急一些?”
    他感觉到船身晃动得比先前厉害,不由得又四周环顾一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跟着他的锦衣卫皱眉,有变急吗?
    正这么想着,突然响起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到甲板上的闷声。
    许嘉玄警惕转身,眼尖看到有身形闪过,当即高喊:“有人上了船!”
    随着他一声,越来越上船的声响也响起,有人已经举着刀,寒光闪闪地朝他扑袭刺来。
    许嘉玄利落侧身一躲,手肘重重敲在那人手臂关节处,只听到咔嚓一声,袭来之人吃疼惨叫,下刻手中的刀已经脱手。
    暗夜中,来人看到了自己眼前银光一闪,明镜一般的刀面有双凌厉的眼晴倒映着,脖子一疼便再没有了知觉。
    许嘉玄极快处理了一人,身后已经再围了四五人前来。
    他刀出如疾风,兵刃相碰的细碎星火不时映亮他面容,眸光冷若冰霜,如修罗一般刀刀见血。
    随同的锦衣卫都从船舱出来,跟这些人拼杀在一块。
    许嘉玄抽个空看了眼船下方,才方向下边居然有着好几艘小船,这些人是趁暗直接渡江面过来的。
    他们却是一点察觉都没有,多半也是因为这三叉水道口,水流急声响大,天时地利都给他们起了掩盖。
    “——谁派你们来的!”
    许嘉玄耳边响起袭来的破空声,侧头一躲,反身一刀直直插入袭来之人的肩胛。
    这一刀力道之重,直直将那人按到在地,刀尖都没入了甲板,将对方就那么钉在那里!
    那人凄厉惨叫,四脚不断挣扎着。
    许嘉玄眼中闪过戾气,将掉在脚下的刀拾起如法炮制,一刀穿过那人腿骨,将他另一侧的腿亦固定在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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