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表姑娘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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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头在吗?”
    这一声让她当即站了起来,把外袍穿好往外走。
    等撩开帘子,外头站着不是玄真子和许嘉玄,还能是谁人。
    “道长!”她又惊又喜,“您怎么来了。”
    “正好给陛下送丹药,顺带来凑凑热闹。”
    玄真子把脊背挺得笔直,摸着胡子说话,维持着他在外人仙风道骨的形像。
    她抿嘴一笑,将人迎进来,果然见他一坐到椅子就把脚都盘起来,刚才的形像全无。
    而许嘉玄在走过挂着小东西铜架子边的高几前,顺手放下什么。
    绿茵眼尖,看到是小布包的榛子,个个都炒开了口,那品像有点儿像出自御膳房的手。
    这煞神哪来的,给小东西的?
    要是送她们家姑娘,这么小包,也显得太小气了。
    绿茵多看了几眼。小东西闻到香味,难得没有去理会玄真子,飞到高几上喙和爪并用,在那里咔嚓咔擦啄起榛子来。
    梓妤已经让人给上了茶,亲自捧了茶给玄真子:“您要在这儿住些日子吗?”
    “陛下恩典,让我在这儿住上几日,自然不能辞。”玄真子抿上一口,舒服得直眯眼。梓妤又问:“住哪块儿说了吗?”
    许嘉玄说道:“住到东面去,已经在挪帐了。”
    东边,那都是明德帝和太子的住处,玄真子在帝王心目中的地位可真不轻。
    玄真子似乎就真是来凑热闹的,喝过一盏茶,就告辞回去歇下,但晚上的宴会并没有出席。
    到了晚上,梓妤在一阵一阵叫好声中,终于明白许嘉玄白日说那句晚上清点猎物是什么意思了。
    他居然就比太子多猎了一样,还是只麻雀!
    明德帝指着地上那快看不清的麻雀哈哈大笑:“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麻雀虽小,一只定输赢!太子,你就输在一只麻雀身上了。”
    太子扯了扯嘴角,拱手说声是,又朝许嘉玄皮笑肉不笑道喜一声,眼睁睁看着早上定好的彩头——碧玉如意被送到他手上。
    许嘉玄接过如意,回到席位上,就给到梓妤手中。可能是因为有人看着,他面上略不自在,板着脸道:“说过给你赢了彩头当生辰礼的。”
    梓妤握着那如意,眼里都是笑,映着篝火,璀璨又明亮的目光叫许嘉玄更加不自在转脸。
    高座上的太子嗤笑一声,低头抿酒。
    到底是有着午间的事情,明德帝吃了个半饱就离场了,让太子主场,剩下的几个皇子面面相觑,又不得不陪着太子一块儿应酬。
    众皇子以太子马首是瞻,梓妤暗中朝上头瞥了几眼,视线从皇子们脸上划过,也没能看出什么来。
    期间,乐平大长公主还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朝她举了举杯,是感谢她今日下午相告的事情。当然这个时候也还有卫国公夫人带着怨气的目光。不管是哪个,梓妤都坦然受了,举杯一饮而尽。
    等到散宴的时候,众人往自家帐营里走,都低声讨论明儿太子生辰一事,各家还探着彼此间要送什么贺礼。
    威武侯没有来,送礼一事自然是许嘉玄全权作主,梓妤也没有去操心。
    等到洗漱后,夫妻俩上床,梓妤没纵着许嘉玄再胡闹,早早歇了。
    半夜时,她猛然在一阵嚎叫声中惊醒,许嘉玄也早睁开眼,看到她动了动将人搂到怀里。
    “应该是先前赶走的狼群,今儿不是跟你说还在林子里有见到一两只的行踪,恐怕就是那遗漏的。营地里都是火把,即便有狼群,也不会敢靠近。”
    “怎么这一阵一阵的嚎,听着有那么点瘆人……”
    她声音里都是浓浓的倦意,说着着就低了,是再度睡了过去。
    许嘉玄见她睡着,只是将人再搂紧了些,不知又过了多久,他睁开眼。
    是外头有别的声音把他喊醒了。
    他将怀里的人慢慢松开,披着外袍走到帐外,一个穿着玄衣的锦衣卫给他禀报:“探不到太子那的消息。”
    原来,他着人想探探太子要怎么对付丽嫔。
    他有预料太子是不会放过丽嫔,但这是暗害父亲的妃子,他就想看看太子是不是能那么果决和狠。
    结果探不到。
    可见太子身边用的人还是牢固的,那应该就是和梓妤所说,是别人用行踪来猜测到上回的事情?
    他就吩咐道:“把人手都撤回来,别惊动太子了。”
    锦衣卫应喏,很快离开。许嘉玄回到帐里,对着炭盆烤了会才再回到床榻上,却冷不盯对上梓妤睁开的双眼,惊得他险些坐起来。
    心里虚得不行。
    梓妤只看了他几眼,问了他一句是不是有要事。
    许嘉玄面上不动声色道:“是巡更的来回禀一些事情。”
    梓妤哦了声,闭上眼继续睡,没把自己听到了的真相说出来。
    许嘉玄听着她慢慢变得绵长的呼吸声,隐隐有所察觉,舔了舔唇。她既然没说破,那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次日一早,京城里送了几份要紧的折子过来,明德帝召了几位大臣到帐里议事,一议便过了中午。
    玄真子倒是个闲人,打着跟梓妤叙旧的幌子,就在夫妻俩的帐子里赖了一早上,连午饭都是在这儿蹭着的。中间不管是哪个夫人或是官员来相请,都拿梓妤当借口推得一干二净。
    许嘉玄真想把这个师父给丢出去,利用他媳妇利用得不是一般顺溜。
    好不容易皇帝把玄真子给召走了,许嘉玄也要到御前当差,梓妤耳根才有了清净,不久后收到莫正清的来信。
    太子包揽了去盘问清楚惠和的事情,这事情到底是交回给南镇抚司手里,第一时间也能把消息递到梓妤手上。
    梓妤看着来信,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
    什么叫做是惠和恨她一边勾搭太子,还抢了本该是惠和公主的威武侯世子夫人的位置?
    惠和公主是失心疯了,才会说出这么些东西来。
    “一派胡言!”
    梓妤直接把信给烧了,不到半个时辰,莫正清那头又送了另一封信来,是太子送来的。太子说会处理惠和的事情,不会让这些话有只言片语传出去。
    到底是明德帝的女儿,梓妤把太子的来信又烧了,想起以前听说太子待惠和极宠溺那些话,又忆起他为了逼自己见面闹得额头留个疤……她到底没有回信。
    太子翘首盼了半个多时辰也没等到回信,知道梓妤大约是不会回了,一时又坐在椅子里出神。
    储君生辰,规格比不上帝后,但帝王特意到打着给太子庆生名义到猎场来,已经显出荣宠。
    当晚宴会办得十分热闹。
    大臣献礼,歌舞丝竹乐声不断,最后竟还有烟火压轴。
    当烟火高高升起的时候,营地里尽是感慨声。
    梓妤看着天空中盛开的绚丽颜色,在众人举杯恭贺声中,也轻轻抿了口酒。许嘉玄在这个时候低头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
    是那种唇轻轻蹭过,如同蜻蜓点水,如若不是她抬头撞入他眼眸,都可能以为他是不小心那种。
    她盯着他看,直看得他有几丝窘迫才问道:“也不怕被人瞧见?”
    “你不用羡慕他。”
    她当即就弯了眼:“谁羡慕他了?”
    在她说话的时候,头顶又是烟火炸开,把她声音掩盖了。许嘉玄没有听清楚,再度郑重地说:“不用羡慕他。”
    梓妤很想说这就是个傻子。太子过得连自己的生辰都不是,她同情他还来不急呢。
    可是想法还没落下,她看到有什么就突然从对面跃了出来,再定晴的时候竟发现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狼!
    耳边是烟花的炸响声,也有着官员和女眷的尖叫声,而在绚丽烟花的照映下,越来越多狼的身影从众人身后出现。
    不但是跃出来,还在后头就朝人扑去。
    侍卫把众人围起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受伤了,好好的一场生辰宴在这个时候乱成了一锅粥!
    梓妤被许嘉玄直接护着冲到了明德帝附近,太子眼尖将夫妻俩直接纳入属于帝王这边的保护圈里。
    跃进场地的狼发疯了一样不断扑袭着士兵和众人,就连火把驱散都丝毫不起作用。
    一团乱中,原本也被众多禁卫护着的平王世子不知怎么跌了出去,险些就命丧狼口。是太子一声不好,许嘉玄咬牙冲了出去,伤了狼把人给丢了回来。
    平王世子本就断了手,被再丢回去,伤上加伤,直接疼晕了过去。
    但是随着士兵越来越来,涌过来的狼亦越来越多。
    梓妤看着那些在暗中眼珠子发绿的狼,心惊道:“这是赶走的狼群?”为什么会突然袭击。
    又是怎么靠近的,放着烟火怎么都没惊跑它们?!
    玄真子被挤在一边,心里直呼倒霉,果然是要出事。
    就在禁卫和锦衣卫及众士兵奋力杀狼的时候,梓妤猛然听到身后有一阵震天的嚎叫。
    那并不是狼叫的声音。
    她扭头,许嘉玄已经警惕大喊往前撤,话音未落,一头高壮的棕熊居然破棚冲了过来。
    碎木屑扬了一片,没做好准备的禁军被直接冲飞了四五个,惨叫着摔到一边。
    宫妃们放声尖叫,拼命往后缩,明德帝与太子众人被拉着不断避后,许嘉玄高喊着让对付狼群的弓箭手围一部份过来。
    梓妤跟在吴皇后身边,将这个吓得面无人色的妇人挡在身后,在这个混乱的节骨眼,梓妤余光扫到太子踉跄了几步,竟像是被推挤了一样,直接就出去了禁卫围着撤退的保护圈。
    梓妤抬头,看到太子惊疑不定回头的样子,明德帝高喊了一声,所有人都看一头灰狼从太子身后扑窜了出来。
    许嘉玄听到明德帝的叫喊,想要帮太子也来不及,他正指挥着人对付棕熊。梓妤看着张着大嘴,獠牙上还滴着粘液的灰狼全身血液都倒流,想也没想扑了出去。
    太子是练过一些防身术,千钧一发之际想躲也困难,却不想自己被人又从侧面扑了一下。一阵目眩之后,发现是梓妤,可不待他多想,那一扑不成的灰狼再度调头,太子忙把梓妤推到身后。
    电光火石间,一柄绣春刀飞射过来,直直插入再次扑来的灰狼身上。
    狼凄厉的哀嚎刺得梓妤耳窝里发疼,太子则被腥臭的狼血淋了一身,看着灰狼张着利齿,倒在脚边抽搐。
    他愣神片刻,当即回过身去看梓妤,抓着她胳膊喊了声:“……长姐!”声调里有他都不知的后怕。
    太子声音是压抑的,亦十分的低。许嘉玄亦脸色铁青地走过来,因为走得近,听到那么一声,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还是把梓妤从太子手中拉了过来。
    “伤着没有。”许嘉玄盯着梓妤,见她只是脸上沾了些灰土,心头一松。
    太子已经恢复平静,往后退了一步,朝夫妻二人拱手:“谢世子夫人相救。”
    在这一声中,那被箭矢射得浑身是伤的棕熊亦哀嚎一声倒地,轰隆的一声,叫在场的人脸色几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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