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未婚妻你是魔鬼吗 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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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打电话回king,让柳景诚的秘书查柳淼淼今天的行程。但秘书的回复是柳淼淼今天并没有什么特别安排。
    谢灼收了手机,走出婚纱店,迎面撞上从外面一阵风跑进来的裴子妤。
    裴子妤气还没喘过来,一见到谢灼便惊慌地望他身后张望,紧张问:“柳淼淼呢?她在哪?”
    谢灼拧眉:“你找她做什么?”
    裴子妤说:“我妈……我妈她……”
    谢灼电话响了。
    他垂眸,屏幕上显示的是柳淼淼的号码。
    他按下接听键,将听筒移至耳边。裴子妤看他一语不发地听那头的人说了几句,面色沉下,说了句“好”,挂断电话便从婚纱店飞奔了出去。
    紧接着他惯开的车从停车场驶出,车速在几秒内拔高到顶点,车轮高速拐弯滑过沥青地面,车尾急速漂移过去,像支离弦的利箭。
    -
    濒临疯狂边缘的人非常可怕。对方在暗处,巨大的力道把柳淼淼扯了过去,她感觉手被粗壮的绳子绕住,死死绑在一起。她被人拖着往上走,听见钥匙在黑暗中一阵乒乓作响,天台门被霍然推开。
    高处的冷风和月光同时闯入,柳淼淼看见黎婉珍狰狞的脸。
    她想挣扎,黎婉珍把刀抵在她腰后,威胁道:“你要是再乱动一下,这刀马上就会捅进去。”
    柳淼淼抵不过她的拉扯,硬生生被黎婉珍拽上天台。
    这边地方属村,四处照明不足,不过七点的天色,便暗得像城区深夜的光景。
    尖锐的刀口紧贴在她的喉咙上,让她连咽下一口唾沫都必须小心翼翼。
    柳淼淼觉得黎婉珍已经彻底疯了。她就在天台边缘上,下意识朝脚下望了一眼,高楼的虚空让人不由双腿发软,加之天色漆黑,楼底看上去像个没有尽头的深渊。
    天台围墙很矮,不过到人腰际的位置,只要黎婉珍稍一用力,轻而易举便能把她推下楼。
    王佳绑在旁边的椅子上,嘴上重新被封了胶布,发不出声音,只能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发出徒劳的“呜呜”声。
    黎婉珍唇边勾出残忍的笑,对王佳说:“你别急,等我解决完了这个小姑娘,就来解决你。”
    她把通话中的电话塞到柳淼淼脸边,命令道:“说,让他来找你。否则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淼淼!”
    “阿灼!”男人熟悉的声音让柳淼淼眼睛一酸,她急切地道,“你别过来,你——”
    电话被抽开,黎婉珍说:“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准备好三百万美金。劝你最好别报警,否则你就在楼底等着替你心爱的小姑娘收尸吧。”
    说完黎婉珍挂了电话,将手机从天台抛出去。金属机身凌空划出一道弧线,然后笔直坠落。
    “啪啦——”
    楼底遥遥传来手机摔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毛骨悚然。
    柳淼淼绑在身后的手试图挣扎,她稍动一下黎婉珍手里的刀便逼紧一分。
    下颌肌肤被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几滴鲜血霎时沿着刀刃滑落。
    柳淼淼怕他会来,也怕他不会来。内心恐惧又纠结。她强忍住声音颤抖,和黎婉珍对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牵扯别人进来?”
    黎婉珍笑容狰狞:“这个男生挺厉害啊,为了你,连逃了五年的人都能抓到。如果不是他,王丰根本不会落网,谁会知道纵火的事?一切都平安无事,孟伟不会被抓,我也不会被警方调查,更不会遭到董事局罢免!”
    “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
    “我根本没有错!”黎婉珍眼睛布满血丝,癫狂地说,“错的是你们!我当年没想让景薇死!是她不断地勾引我丈夫!还有你!我本来想放过你的,但你为什么要偷听我的电话呢,是你活该!你们该死!”
    黎婉珍情绪激动,又拖着她往天台边缘靠近了一分。突如其来的冷风吹得柳淼淼浑身一颤,她指甲狠狠嵌进自己手心里,强迫自己冷静。
    “你想要什么,我还没有正式和刘江签署股份转让协议,我可以把黎氏股份还给你。”
    黎婉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这张漂亮的面孔,越是看,她越是觉得反胃!她目光发狠:“我看这个小男生挺喜欢你的,等下他要是亲眼看着你掉下楼摔死,他心里一定会很难过吧。”
    -
    汽车飞驰在夜晚的马路上,速度快如残影,路灯被撕扯成急速倒退的流水,从谢灼漆黑的眼底划过。
    他把油门踩到底,一连闯了三个红灯,与对面交汇车辆擦身而过。
    上了高速,谢灼看了眼时间,距离刚才那通电话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漫长得却像过了一个世纪。
    车速一路狂飙,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蓝牙耳机里卓一为的声音着急传来:“阿灼,我觉得这个事不对,你不能自己去,这摆明就是个局——”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是个局。王丰和孟伟先后落网,对案件事实供认不讳。警察已经对黎婉珍进行调查,黎婉珍却逃脱了,被列入了通缉的名单。
    黎氏一生心血砸在她手里,她公司资产被冻结,从神坛上摔下来,失去了引以为傲的一切。
    黎婉珍不会不知道当今下警察办事效率有多快,天网恢恢,以她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和警方对抗。即使她的资产在调查期间被冻结,但以黎婉珍曾经的地位,她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三百万美金,她的傲气也不容许她下半辈子在牢狱中度过。
    一个人被逼上绝路,不是要钱财,不要活路,是要一条命。他明知道这是个局,却不能不去。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谢灼想起女孩子在电话里惊慌无措地喊他的名字,呜咽的声音,他的心每分每秒都犹如刀绞。
    “没时间了。你去联系陈局,我父亲和他有些交情,请他帮忙,一定要保证淼淼的安全。”
    说完谢灼便摘了耳机,将油门踩到底。
    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在警方赶到以前,尽量拖延时间。他必须尽快赶到,他没办法等待和忍受她自己一个人在那样的疯女人手里。谢灼害怕自己再迟一点,就会失去她,会再也看不见她。
    他无法想象,她现在心里是怎样的无助和惊恐。
    -
    小区外传来车轮猛地刹车的声音,车灯将寂静的黑夜划破一道光口,停在楼下。
    有人从车里走出。
    黎婉珍朝外看了眼,冷笑道:“看来他确实很喜欢你,比我想象中来得还要快。”
    通往天台的楼道缓缓传近脚步声,看见男人身影出现在面前的一瞬,柳淼淼忽然眼睛一红。
    “阿灼!”
    谢灼眼尾之处稍稍动容。转眼看见她被黎婉珍用刀架着,双手被绑,威胁地压在天台边缘上。锋利的刀在她脸上划了伤口,有新鲜的血迹掉下来。
    只要她再后退一步,坠楼的命运将避无可避。
    “站在那里,不要动。”黎婉珍手里的刀往柳淼淼喉咙上更逼紧了一点,“我要的东西呢?”
    谢灼提了提手里一只沉甸甸的黑色帆布包,“在这里。”
    黎婉珍说:“扔过来,我看看。”
    谢灼抬手,把装了一百万美金的袋子扔到黎婉珍面前。
    黎婉珍稍俯身,将袋子拉开一道口,佯装自己是在意这笔钱款。她大致看了眼,“数目不对。”
    谢灼指尖上挂着车钥匙,“还有一部分在车里,三百万美金有几十斤重,你等下总不会就这样抱着跑路。”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车停在楼下,钱就在车尾箱,你从这里能看见。”
    “你最好别给我使什么花招。”黎婉珍用力攥紧了拴在柳淼淼手上的绳,冷声道,“把车钥匙也扔过来。”
    谢灼说:“我怎么能确定你不会伤害她?”
    “你把钥匙给我,我把人给你。”
    听起来是很公平的买卖。但柳淼淼很清楚,今夜黎婉珍根本不在意这三百万,她想要的是他们所有人的命!
    她要下地狱,也要拉他们一起陪葬。
    “阿灼!”她忍不住喊出声,黎婉珍刀锋逼紧,脖子上的皮肤被划破了口。“闭嘴。”
    谢灼落在身侧的指尖紧了紧,把钥匙抛过去,“给你。”
    他突然动作,黎婉珍视线随着钥匙被抛出的弧度移开。扔出时谢灼故作手滑了一下,车匙叮叮当当掉在边上。
    黎婉珍警惕道:“捡起来。”
    谢灼缓步走近,黎婉珍死死地盯着他每一个动作,空气安静得犹如凝滞。
    突然,黎婉珍将柳淼淼猛地推开,拿刀刺向他!
    “阿灼——”柳淼淼恐惧地喊。她脚下不稳,向天台外面倒去。
    眼见柳淼淼马上要跌出天台,谢灼顾不上亡命扑来的黎婉珍,大步上前拉住柳淼淼的手腕,往自己身后一带。
    却不想她腕上的绳是和黎婉珍连在一起的,牵扯着黎婉珍直直朝这边扑来。
    刀刃只差半米,谢灼一脚踢在她手腕上。黎婉珍手上脱力,刀飞了出去,哐当落地。
    谢灼和黎婉珍视线同时落在不远处的刀上,冲过去抢夺。谢灼更快一步,将刀拿起,看准时机,利落地斩断了连接两人的绳子。
    黎婉珍见拴着柳淼淼的绳子被砍断,疯狂地大叫朝他们扑来,谢灼来不及闪避,将柳淼淼往天台内猛地一推,自己被黎婉珍迎面扑中。
    柳淼淼踉跄地跌出去,还来不及回头,听见不远处有声枪响,黎婉珍胸口炸开一个血洞,她忽然失去了所有动作,笔直地翻出天台。
    紧接着肉体从高空坠落,砸在地面上,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
    柳淼淼惊恐地看着天台边缘的一幕,她想伸手,却什么也握不住。谢灼的侧脸从她眼前一划而过,也从边缘坠了出去。
    和黎婉珍坠楼时同样的,一声闷响从楼底传来。
    柳淼淼崩溃了,眼泪霎时决堤而出。她徒劳地张着嘴,发出“啊……啊……”的呜咽声,她冲到天台边上向下望,看见黎婉珍摔在水泥地上,四肢以一种奇诡的姿态扭曲着,像个支离破碎的木偶,一动不动,满地是血。
    她四周看了一圈,却没找到谢灼。
    她脑袋里嗡地一炸,浑身冰冷,连站都站不稳了,整个人摔在地上,没几秒,她又像疯了一样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站起,连滚带爬地夺门而出。
    不过是几层高的楼梯,漫长得像是走过了好几年的光景。
    楼道漆黑,像一个永无休止的深洞。她一路向下狂奔,脑海里无法遏制地想起曾经少年的模样。
    想起他看见她抽烟时拧眉不悦的脸,会不由分说地夺过烟扔在脚下踩灭;想起他看见她上课睡觉会揪她小辫子,把她拎起来,告诉她趴着写字会近视;想起她不爱吃饭,他就亲手做给她吃;想起她睡不着觉,他就陪她打电话到深夜;
    想起那天在医务室里,少年动作很轻地给他吹着腿上刺痛的伤口,气息轻轻痒痒的,仿佛能抚走一切的痛,然后他抬眸,目光中盈满温柔。他说,真是败给你了,我答应做你男朋友了。
    想起那时学校流言四起,斯文干净的男生和那些流氓们不顾一切地厮打,他唇角带血,眼睛发红地把她抱在怀里,说不论她好的坏的病的残的,她都是他的。
    “阿灼……”柳淼淼哭得呜呜咽咽,连路都走不好了,一路走一路摔,膝盖和手心被蹭破了皮。
    她像疯了一样冲到楼底,看见男人倒在花园泥地里,身上拉扯着电线和坠下时砸中的雨棚,有血从他身下淌出来。
    柳淼淼身体猛地一颤,灵魂仿佛被人整个从身体里抽出,浑身发软。随后她崩溃地尖叫着扑过去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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