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禹承十分无奈的给方锦指了方向，看着她御剑快速离开，再看看山崖下，发现他真的是想哭！
    方锦很顺利的找到了茨虫的圈养地，果不其然，成千上百的茨虫，大大小小的缠绕在一起……简直是在挑战方锦的抗恶心能力。
    想想项禹承因为是自己表哥，如今莫名其妙的被牵连了，还要去扫鸟屎……那异鸟那么大……那粪便……
    方锦不敢想，制住了恶心，抄起灵兽袋就朝那巨大的肉虫海洋里奔。
    挑着又肥又大，已经成年的茨虫，整整抓了三百多条，方锦累得满头大汗，灵力不够时，只能用手去捉，如今抓完了，徒留下满手肉乎乎软绵绵的触感……
    途中方锦回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呕了好几声，好在已经辟谷了，早晨也没有吃什么东西下去，不过干呕的滋味也不好受啊。
    回程的途中，方锦用灵力梳理了一下胸腔淤堵的感觉，才觉得自己好受多了。
    异鸟早吃完了之前那一百条茨虫，眼巴巴的在平台那等着方锦，好像是十分不满意方锦的动作慢，方锦刚走进凹槽处，它巨大的橼一下就戳了过来，方锦身上的灵力防护罩一闪，但是异鸟的力气很大，虽然没有打破防护罩，但是震动不小，硬是将方锦戳了个倒栽葱……
    “喂，我可是好心来喂你的！”方锦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灰尘，喊道：“你到底还想不想吃……”
    话都没说完，那巨大的鸟橼又一下戳了过来。
    方锦狼狈的一躲，没想到那异鸟还生气了，扑腾起巨大的翅膀，扇起了飓风，将刚躲过鸟橼一击还没有彻底站稳的方锦一扇，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翱～！啾！”看着方锦滚得一身泥土和草屑，它高兴的叫了起来，高傲的抬起了脑袋，一双圆豆一般的鸟眼里还透露出几分嘲弄。
    “你！”方锦都还没来得及发火，那异鸟又作势要开始扑翅膀了，还十分尖利的叫了起来，就像在骂人一样……
    “好吧！不跟你一个畜生计较！”方锦怂了，骂了一句，连忙走到了凹槽边上，这次异鸟没生事了，等着方锦将茨虫倒满了凹槽，才悠悠的吃了起来。
    方锦狠狠的瞪了它一眼，然后朝着山崖边上走去，山崖下不算很高，但是因为有阵法的缘故，只能看个大概……并不能找到项禹承的身影。
    说实话，自己就做点喂食的事情，这异鸟脾气不好，虽然也挺艰难，但是一想到项禹承在扫鸟粪……又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她当然是这辈子也没有干过这种活，可是祸是自己闯下的，总不能让项禹承一个人受罪啊？
    不过是鸟粪嘛，能臭到哪里去……两个人打扫总比一个人快些，项禹承也可以少受点罪……
    方锦在山崖边上想了想，最终还是良心战胜了对鸟粪的恐惧，捏了捏鼻子，招出了灵剑，一脚踏上灵剑就朝着山崖下飞去。
    穿过阵法结界那一瞬间，方锦直觉得一股难以忍受，简直辣眼睛的气味冲天而起，就一瞬间的事情，甚至都来不及闭上嗅觉，就只觉得整个山崖下一阵阵的绿色气体弥漫了个遍……
    方锦就吸了一口……就一口，但是一定是中毒了，这肯定是毒气！
    灵力都突然失灵了，方锦连忙闭上嗅觉，但是已经完了，灵剑不受控制，歪歪斜斜的朝着山壁上砸了过去。
    方锦脑袋一阵昏沉，眼也晕了……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一下撞在了山壁上，直接撞了个满眼桃花开，都没来得及喊疼，整个人就朝着山崖下垂直落了下去，灵剑也失去了灵光，直直坠落……
    项禹承还在奋力打扫，要将鸟粪打扫干净后深埋，还在埋头挖坑，没想到一柄灵剑从天而降，他一个激灵惊险躲过，就见那灵剑擦过他的脑袋，直直的插在了地上。
    “……”项禹承缩了缩脖子，不由得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莫名其妙的抬头，就看到方锦失控的身子砸了下来。
    躲也来不及了，项禹承只能运起灵气伸手去接……将落下来的方锦接了个稳实，避免了方锦因为被异鸟的粪便熏晕然后坠崖身亡的悲惨事故。
    方锦还晕乎乎的，模糊中就看到了项禹承的脸，不由得一把狠狠的抓住了他的衣领，撑着一口气，气若游丝的道：“救……救命……”
    “……”项禹承一脸黑，“都跟你说了超级臭，还下来找死！就算要下来也先封闭了嗅觉再下来啊！”
    嘴上虽然说得狠，但是还是十分轻车熟路的拿出了一瓶药油，在方锦的太阳穴两边擦了擦，才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将她放在了地上。
    药油十分清凉，迷糊的脑袋也一下清醒了，眼也不晕了……因为封闭了嗅觉，暂时也闻不到味道了，但是之前的经历太过惨痛，方锦哪怕封闭了嗅觉，也觉得自己在这里完全不敢呼吸……
    毕竟虽然闻不到了，但是看着这弥漫着一股毒气一般绿雾的地方，就觉得自己吸入的已经不是空气了……是臭到成毒气的气体了。
    想想，都觉得膈应得慌啊。
    良心什么的，果然是一文不值……她不该留下良心这个东西，这样她也就不会下来了，就不会遭这个罪了，这个味道……怕是此生难忘！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迫留下这一生的心理阴影！
    第19章
    方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帮着项禹承完成了今天的惩罚的，也是这个时候，方锦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这真的是惩罚！
    是真正的严惩，跟顾御当时脸上的笑容根本完全相反的一种惩罚。
    项禹承看着方锦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摸了摸她沮丧的小脑袋，道：“以后离大师兄远点，知道了吗？他笑得越好看，就表示你越要倒霉，就你这小脑袋在他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方锦不说话，也不敢打开自己的嗅觉，看着自己一身崭新的衣服，本该是香喷喷的一股少女的青春气息，而现在她根本不敢想……项禹承说的，那味道沾染上了，就是怎么洗都脱不掉，完全可以持久到三个月都不消散。
    项禹承接着道：“额，其实万剑锋上有一道冷泉可以洗掉这个味道，但是大的那个冷泉平日里是弟子们炼体的地方，你是女孩……去那里不方便。”
    看着方锦原本有点闪亮的眼又一下子失落了，项禹承忙道：“不过我以前贪玩喜欢乱跑，在后山发现了一个单独的十分小的冷潭，那里也很少有人出没，你若是想洗掉这个味道，可以去那里试试，但是一定要小心……别被发现了。”
    “可……可以吗？”方锦噘着嘴，又是期待又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以的吧……”项禹承想了想，“我常去那里玩，都没有遇到过任何人，那里是真的僻静……”
    看着方锦恐怕对‘万剑锋’、‘洗澡’，这两个词留下了终生阴影，又有些心疼，不由得道：“那大不了，我和你一起去，你带个防护阵法，我在阵外给你放风……”
    方锦想了想，再看看自己身上，犹豫着点了点头。
    这时，项禹承身边飞来了一个传讯符，项禹承一看，微微皱了皱眉头，“今日的训练还没完成……不如这样，我先回去完成训练，傍晚的时候我们在那集合……”
    说着，项禹承仔细的给方锦指着万剑锋的方向道：“我可能会晚一会儿，待会儿你回去训练完后，去万剑锋东边竹林下，就可以看到大的冷泉，那里有防护阵法，你看到后远远的就绕开，侧面有一条小道，你顺着小道一路往上……到岔路口时往右转，一直往上便可以看到一株老树，然后往左边小道走，就可以看到那个冷泉了。”
    方锦仔仔细细的重复了几遍，才肯定的点了点头，项禹承要走时，她还拉着他的袖子确认道：“你一定要来啊？我怕……”
    项禹承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训练完我第一时间就去！”
    方锦这才点了点头，看着项禹承远去的身影，这才回了法剑锋……
    早上的时间基本都付出给了异鸟，下午的时候大家都在道场听道，方锦想了想自己的情况……都不敢去了，回到了房间，进了空间整理了一下药田，开始学习丹道传承上的丹方，并且试着炼制丹药。
    方锦如今不过十六，已经是四品丹师，这种资质就算在炼丹师云集的大户云阁，也是万中无一的。
    如今看着丹道上那些和现在几乎配方各异的丹药，还有特殊的炼制手法，方锦也只能从一品开始练习。
    好在自己天资足够，一下午的时间，就已经可以炼制丹道传承里的三品丹药的，可怕的是……这些三品丹药炼制出来，完全有五品丹药的药效。
    等到她恢复炼制四品的水准，她的丹药就可以媲美六品丹药的药效了。
    确认了这丹道传承的神奇之处，方锦被熏得臭烘烘的心情也变得美丽了不少，想着有了这个丹道传承，不论是她还是师门……甚至整个云阁和修真界都会收到惠及，不知道可以救回多少人，心里就觉得哪怕上一世为此付出了生命，也是值得的了。
    等她从空间出来的时候，师姐们已经完成了训练各自回来了，还好心的来看她。
    方锦打开了门，原本齐聚在门口的三位师姐和大师姐离若君顿时后退了两米，不约而同的捂住了鼻子，甚至住在隔壁的王师姐还忍不住‘呕’了一声。
    “……”方锦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恐怕还是臭气熏天的。
    这时，师姐们也反应过来，怕是第一时间封闭了嗅觉，这才重新笑嘻嘻的围住了方锦嘘寒问暖，并且表示了她们的同情和歉意。
    “师姐，我真的那么臭吗？”方锦简直不敢相信，这可都过去一天了啊？
    而且她在空间里还用灵谭水稀释后洗了好几次，因为灵谭水的锻体缘故，身上的杂质都冒出来不少，都全数洗干净了，如今她的体质可以算是没有任何杂质的纯净体了。
    师姐们的脸明显僵了僵，离若君带头道：“也没有啦，一点点，一点点……刚才师姐们是一时没有准备，没有适应……适应一下，就没关系了……”
    方锦将信将疑，其实自己也不信她还会那么臭，于是在师姐们各异的眼光之中，打开了自己自从封闭之后就再没有开启的嗅觉……
    “哇……呕……”
    于是方锦弯着腰在院子里那颗大树下呕了个过瘾……
    师姐们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背，一时间都不知道说点什么才能好好安慰她了。
    “要不……明日他们去冷泉训练的时候，咱们再去？这样也算回本了……”李姓师姐神情虽然犹豫了一下，但是双眼之中，还是跃跃欲试。
    方锦无力的摆了摆手，无力的直起腰来，“不了不了，我我我不去了……师姐们，放过我吧。”
    她真的是怕了。
    “好了好了，都回去吧，不要打扰小师妹了！”离若君拍了拍方锦的背，给大家使了个眼色，“你好好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你了，你也别想太多，不过几个月的事情……”
    又是好一通安慰，这才带着师姐们散了。
    方锦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恍惚中听到风里传来了她们激动的声音。
    “大师姐，去不去一句话！”
    “去！怎么不去！咱们得给小师妹看个够本！”
    “走着……”
    “……”
    没想到连离若君也……
    方锦真的是不懂，是什么支撑着她们在顾御如此严厉的火眼金睛和变态的处罚之中越战越勇的。
    看了看天色，也差不多是和项禹承约定的时间了，方锦整理了一下衣衫，小心翼翼的朝着万剑锋摸了过去，要让她浑身臭烘烘的过上几个月？
    怎么可能！？
    她现在好歹是芳华十六的青春少女啊！绝不能忍受这个！
    所以方锦也是突然明悟了顾御的可怕之处，先是说了剑崖思过，仿佛是一个无比严厉的惩罚，而后换了打扫异鸟起居，听起来好像已经是非常的网开一面了……但是实际上，这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来说，完全是致命一击。
    那时候自己觉得顾御简直好脾气，完美到开了花，如今想来，那时候哪是什么花开的声音，分明都是自己脑子里进的水。
    可是能怎么办呢？他有酒窝啊……他笑起来那么好看啊……
    每晚入定做梦都要梦的呢……
    方锦一边纠结着，一边顺利的摸到了万剑锋项禹承说的那个大冷泉，远远的就能看到防护结界将那一处地方包围了起来，雾气腾腾根本看不清楚。
    想到那又是一个男弟子们专门修炼的地方，方锦根本不敢多留，顺着小道一路飞奔而走。
    等到项禹承说的那个岔路时，方锦犹豫了一下，嘴里念叨着之前重复的项禹承指路时说的那些话，反复的看着两条岔道，碎碎念道：“左边？右边？左边？……”
    哎呀不管了！
    这种时候，就是看自己气运的时候了！
    方锦对自己的气运还是有点自信的，好歹连死了都能重生，这可不是一般的气运能做到的事情。
    于是方锦将绣鞋脱了一半，高高的抬脚一下将绣鞋给抛了出去，绣鞋在路口高高的被抛了起来，然后落在了地上……
    鞋头指着的地方正是左边。
    方锦麻利的捡起了绣鞋，念叨道：“果然是左边嘛……我就记得是左边。”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那道幽静的小道走去，小道边上种满了竹子，绿意盎然，有几分云阁安静静谧的意味，让方锦倍感亲切。
    一路上都没遇到任何人，果然是一处十分僻静的地方，方锦放松了紧绷的心情，开始找那棵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