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季煜看了看陆庭川,笑了笑,说得话意有所指,“小老板,我是不介意你的性取向,不过你的审美可真不行。”
陆庭川皱了皱眉。
周六周日赵强和罗亚轮休,今天罗亚不上班,房间里就只有三个人,吃完了早饭,苏钧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看电影,陆庭川让陈昂把要批的文件送了过来,坐在苏钧的旁边工作。
陆庭川期间不断的接电话,苏钧听着觉得自己这小生意还真和陆庭川不能比,不过他有一份事业,能养家糊口也是绰绰有余。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今天季煜没过来吃中饭,苏钧知道季煜就算是接受了也得消化一段时间,所以也没太放在心上。
到了晚上六点的时候,李梅的电话打了过来,“苏钧,李勇说每天坐在医院闲得慌,他明天出院。我听说那几个警|察都已经被停职调查了,这件事怎么也得好好的谢谢季煜,今天你把他叫到我家来吃饭吧。”
“季煜今天可能来不了,改天吧。”他可不想在季煜还在震惊中把对方拉去自己舅舅家吃饭。
万一季煜说漏嘴了怎么办,他吃斋和舅舅一家人出柜,但不能随便,他得好好准备准备。
“哦,那你和达达过来吧。”顿了顿,李梅又小心翼翼的问,“苏钧,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妈?”
苏钧愣了愣,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怎么提起这茬了。
他的母亲吗,这么多年那个人的样子在他脑中的印象已经渐渐模糊了。
苏钧只是依稀记得他妈妈每次都穿得整整齐齐的,有很多条裙子,然后笑起来很温柔,从来不打他,会在他感冒的时候通宵守着他不睡。
和每一个疼爱子女的母亲没有差别。
肖艳刚走的时候,苏钧确实有怨过她,那时候他吃不饱穿不暖,想着若是母亲不走的话,他在苏家也不会落得那样的境遇,后来渐渐长大了,他也能理解母亲当年为什么会一走了之。
若是他肖艳留下来,只是多一个人过得不好罢了,为了自己,母亲在苏家待得那几年确实不如意。
他以后埋怨母亲,却听着舅舅说母亲和苏应声吵得最厉害的一次,就是因为自己。
那时候他才三岁,肖艳和苏应声都工作忙,肖艳分配的工作不错,在供销社,但是每天都跑来跑去有很多事处理,于是夫妻俩就把苏钧送到老太太那里寄养,让老太太带一段时间。
那时候他大伯的儿子苏哲也在,比他大两岁。
肖艳怕老太太克扣苏钧,每次送去的东西都是双份的,她想这样不管怎么样,自己儿子都是能吃到的。
直到一次周末,肖艳去乡下看苏钧,那时候苏钧发育的不好,整个人面黄肌瘦的,见到了妈妈,张口就是,“我想吃肉,我饿。”
肖艳一愣,她一直是知道老太太偏心的,但是她觉得老太太应该不会不给自己儿子吃东西,毕竟是亲孙子。
那时候中午,还没做饭,肖艳就从柜子上拿了花生糖给苏钧吃,苏钧才舔了没两口,苏哲就从外面进来,“你们为什么吃我的糖。”
肖艳心往下落,花生糖不便宜,她那时候工资还挺高,有富余,对儿子也舍得,所以经常买一斤两斤的买回来,还有其他的零食和营养品,就是因为苏钧太瘦了,不好养活。
肖艳劝说自己不要多想,抽了一块递给苏哲,没想到苏哲不愿意,指着苏钧,不依不饶,“我要拿他那块,凭什么让他吃我的糖,我不要他吃我的糖。”
肖艳也察觉出不对劲,没有再理一边大叫的苏哲,没想到苏哲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了起来。
苏哲一哭,屋外的老太太和陈秋霞听见了,刚忙就进来了。
陈秋霞把地上哭的儿子抱了起来,“肖艳你什么意思,阿哲这么小,他懂什么,你干嘛打他?“
肖艳当时心也冷了,苏钧吃个糖都畏畏缩缩的看着苏哲,见到自己直叫饿,可见平时日子不怎么好过,她是高估了苏家的人。
肖艳冷冷的说,“我没打他,他自己坐在地上哭的。”
“你没打崽崽会哭?”陈秋霞看了一眼怀里的儿子,“她打了你没有?”
“她打了,她还抢了我的糖。”
陈秋霞和老太太一听,这还得了,陈秋霞上前就拽住了肖艳的头发,当时肖艳怀里还抱着苏钧,苏钧“哇”的一声就吓哭了。
肖艳怎么打得过两个女人,脸上都是抓伤,不过三个女人打架也好看不到哪儿去,每个人头发都散成一团。
苏应声一进来,老太太就高声尖叫了起来,“老三,这就是你娶得好媳妇,他要把我和秋霞都打死才罢休,算了,我一把年纪也不想活了,不用他动手,我自己去死!”
苏国强拦着老太太,对一边的苏应声说,“你也该管管肖艳,哪有媳妇这么对婆婆的,不是让人说闲话吗?”
苏应声脸色一沉,没得肖艳说话就一巴掌过去,“你这么不肖,你给我滚回肖家去。”
肖艳当时傻在了那里,他看了一屋子苏家的人,心跌倒了谷底,头也不回的摔门就走。
肖艳两个星期都没回肖家,后来她怕苏钧吃不饱穿不暖,就想回去看看,当时让肖远山坚持陪姐姐一起回去,没想到苏家的人门都不开,老太太隔着门说了一声,“一群杂种,给我滚回去。”
肖远山能让老太太这么骂人?当时就火了,两边又吵了起来,后来肖艳虽然为了苏钧回了苏家,但剩下的也是无尽的煎熬,若不是为了儿子,她怎么忍得下去。
精神越来不好,早已经是穷途之末。
一直到苏钧上高中,肖远山有次喝醉了之后说了这件事,此后,苏钧高中三年都没怎么回苏家。
“舅妈,你怎么提到我妈?”苏钧回过神。
“没,没事,我就随口问问。当初苏家一家人都拿你妈不当人看,她走也是无可奈何,不然迟早要疯的,我只希望你不要怨她,她当年想带你一起走的,只不过苏应声不放人,那个男人不准你妈带你走,没想到争抚养权信誓旦旦的保证都不作数,后来你对你那么不好。”
“嗯,我知道,我没有怪她,这么多年了,我也这么大了,为人父母,我都记不住她的样子了。”
“苏钧,当年供销社垮台的时候,你母亲分了一笔钱,她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了一块地,说以后留给你。我和你舅舅一直不知道她买在哪儿,当初她提了几句,我们都以为她开玩笑的,直到今天上午有人找上门来了,和你舅舅商量说一定要买你妈妈的那块地。“
顿了顿,李梅又说,“你舅舅和你妈从小感情就好,你妈走了之后,你舅舅就把她以前的房间锁了起来,一直等她回来,里面东西都没动过,听着有人埋地,我刚刚进去在里面找了找,然后在她的工作笔记里,还真找到了一张地契。”
“地,什么地?”
“县城的一块地皮,谁也没想到政|府会以后往那边搬|迁,以前那里还是个荒废的果园,二十年后居然会发展成了中心区,你妈妈当初没花多少钱,她的眼光好,上午那个买地皮的人开价就是四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