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668章 怒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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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穹阴云滚滚,山下微风阵阵。
    仙风道骨鹤发白眉雪须的周通天,面色骇然的望着一脸奇异之鬼魅之相的般若,而般若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她原地化为一道残影,以凌厉的速度朝周通天而去。
    刹时,四面八方般若的残影旋转,眼中尽是惊恐的周通天四处环顾,茫然不知那个方向是真的般若。
    “堂主小心上面!”
    虚影在周通天缠身而转之际,旁观者清,当附近十几名青峰派的同门瞧见般若自天而降,玉掌朝下打来,他们提醒着周通天。
    可般若速度极快,如陨石撞击大地般,眨眼便至,好在周通天武学修为不低,他下意识的扬剑抵挡。
    脸色白似雪,唇如血的般若掌风犀利万分,哪是他能抵挡得住,她手掌尚未触及剑尖,那长剑抵挡不住惊人且严寒千倍的掌风,长剑竟如冰一般的碎裂,乃至炸裂消失。
    直至般若的玉掌打在了周通天的手掌之上,这一幕速度快不可言,只发生在弹指间。
    这幅景象惊悚众人,般若头朝下脚朝天,玉掌与立在地上的周通手掌交贴在一起。
    旁人兴许感觉不到,可周通天能清晰感觉到一股强大且凝寒无比的力量灌输在体内,整个身体乳快要被炸开似的,让他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中。
    他使出毕生功力对这一掌之际,周围方圆十几步尘沙飞扬,湖面炸开几道波涛,阴风让在场的人皆是衣袍飘扬,和随之而来的气场波,让周围的那些人,和锦衣卫他们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周通天扬起头看着般若猩红的瞳孔,和面似白纸般的模样,周通天眼中显出从未有过的惊恐。
    “嘭!”
    令人闻之惊变的一幕发生了,周通天的身子原地炸成碎屑碎块,血雾弥漫,般若娇小玲珑的娇躯如陀螺般旋转,稳立于地。
    那十几个拉二胡的人丝毫没料到,堂主说要让这个般若三招,岂料般若倒是出手了——
    周通天却再也没有了出手的机会!
    眨眼间既决生死,也定了胜负!
    似如白纸般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红眸紧盯着那十几个人,他们不知是被般若的身手,还是被般若的模样给吓的各个浑身发抖。
    但还是自二胡中抽出长剑来自卫,皆是指着发丝与袍摆飞舞的般若,只是她如无情的鬼魅般,煞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表情,眼睛也愈来愈红。
    “啊……”
    其中一个人再也受不了惶恐的大叫一声,转身撒腿就跑,可刚跑没几步,般若霎时出现在他面前,随之而来的怪风吹在他的脸上,同时,玉掌从上而下,拍在他头顶,他眼睛圆睁,瘫倒在地。
    这再次惊呆了所有人,那些人自知跑也跑不掉,全部执剑朝般若冲杀而来,般若小手白若冰晶,凝寒之气在她小手周围旋转,她掌刀隔空横劈而去。
    骇人的一幕出现了,那群冲来的人,霎时脑袋全部被透明的掌刀之力削掉,连带着手中的长剑断裂之际,他们无头身子,由于惯性,朝前跑了几步,才倒地。
    我,我日!太强,太强了,李燕云的虎躯瑟瑟发抖,喉结一动咽了咽口水,颤粟的手抓着一旁周朗的胳膊,周朗一激灵脖子一缩,可见自己人也都成了惊弓之鸟。
    一干便衣锦衣卫皆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恰在此时,那破庙前,俩个青峰派的人手执长剑,架在面前两个老尼姑的脖子上。
    其中一个看向般若:“你,你放了我们,否则,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破庙前被挟持的一个老尼姑叫道:“般若……不可!不可再造杀孽,冤冤相报何时方了?”
    老尼姑的话,惊醒了般若,她娇小的身影微微转过去,当看向那两个人面前的老尼姑,她面色缓缓恢复如常,似天寒地冻变为了春暖花开。
    及颊的短发落在脸颊,脸蛋清纯可人,眼中蕴泪:“师傅,师叔——”
    她脸蛋梨花带雨的,薄嫩的唇瓣一抿,顾不得许多,在她看来恩施庵的尼姑师傅以及师姐们,都是她的亲人,如若放了他们,天知道他们会不会卷土重来。
    为了不让他们死的过于惨,为了杜绝师姐师傅们日后在被祸及,她运起《无量七劫》的功力,两个手掌的掌心出现旋涡似的异像,小背上的天陨剑微微颤抖。
    旁边的小湖中的水分子渐渐在左手凝聚成水球,右手朝那个正挟持师傅而去的男子指去——
    下一刻,天陨剑当啷出鞘,如离弦之箭般朝那个人射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天陨剑精准自那人手中长剑剑柄处刺穿。
    长剑断裂之际,通体漆黑的天陨剑贯穿了此人的胸口,强大的惯性,将这个人的身子钉入后面破庙的墙壁,天陨剑漆黑的剑身没入大半,墙壁裂痕显出,可见威力甚大。
    同时掌心悬空的水球,朝另一个挟持师叔的人打去,眨眼间,鸡蛋般大小的水球,自那人胸口贯穿,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胸口处多了一道圆形血洞,他双目圆睁,身子直直倒下。
    “留……”李燕云刚想说留个活口,岂料根本来不及,只因般若出手的速度极快,毕竟他可是想打探出这些人到底为何许人也。
    远处丛林中的吴荣这是第三次看见这一幕了,也是第三次躲过,他惊骇万分,身子抖的很是厉害,额头冷汗涔涔,他敢保证,如若自己在场,自己定然也不得好死。
    适才的景象他全部看在眼里,心里后怕之际,暗叹着,周通天啊周通天,让你听我话,你不听,这下可好,又搭进去青峰派如此多的同门弟兄。
    他倒吸一口凉气,忙转身,小心翼翼悄然离开这是非之地,离的越远越好……
    破庙前,般若跪在师傅的面前,抱着师傅的腿哭道:“师傅,我还以为,以为你们都……”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南无阿弥陀佛!”老尼姑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道:“般若,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你如此造杀孽,怎地对得起菩萨,对得起恩慈庵。恩慈庵从今往后与你再无瓜葛,为师劝你跟朝廷坦白罪责,按朝廷的律例好生……”
    “师傅——”般若紧紧抱着师傅的腿叫了一声后哭道:“恩慈庵是我家,般若也早已将你们当成亲人,不要这样对般若好不好,般若求求你!”
    老尼姑与旁边摇头苦叹的师叔,则都是一脸无奈的看向不远处的尸体。
    老尼姑狠了狠心,一咬牙将身躯娇小的般若从自己身前推开,般若一个不稳,一把扑在地上,让李燕云看得心里一疼。
    老尼姑道:“施主休要叫贫尼师傅,贫尼受不起,你还是赶紧去朝廷那自首最为稳妥,不可连累恩慈庵,辱没恩慈庵的清誉——”
    老尼姑一声施主,听进般若耳里,她伤心欲绝的趴在地上哽咽哭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幅景象让走上前来的李燕云,还有一干锦衣卫都看不下去,这干尼姑当真是不识好人心。
    只顾着慈悲为怀了,也不顾该在什么情况下慈悲为怀,人家来救你们,你们就这幅态度?!
    别说他们看不下去,就连一干被锦衣卫松绑的般若师姐们,也都十分同情般若,逐一跪在老尼姑面前,哭着喊着师傅,替般若求情,说好话。
    “师傅,般若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不可不认她呀!”
    “师傅……您不能这么狠心呐!”
    一干般若的师姐们哭诉着,老尼姑一声‘放肆!’让当下的她们安静下来。
    老尼姑扫瞪她们道:“究竟恩施庵,你们是主持,还是我是主持?”
    她这话,将在场的一群大小尼姑噎的说不出话来,只好轻声哭泣着。
    “喂!”周朗实在忍不住了,吼道:“你这老婆子,当真是不识趣,若是没般若小师太,你们可都去跟阎王爷报道了,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周朗的话听得李燕云甚爽,完全说到心坎里了,周朗说完忙给李燕云抱拳,李燕云拍了拍周朗的肩膀后,便看向老尼姑。
    李燕云双手拱拳道:“听般若说,你法号为清竹,而旁边这位应该就是清尘师太了!”
    “正是!”
    两个老尼姑齐声应道,同时二人双手合十,腰身微弯给李燕云轻微的鞠了一躬。
    “原来如此!”李燕云走近般若身旁,冲她伸出手来,般若泪眸看着好老虎哥哥,她瑶鼻酸酸小嘴一瘪,忙抱着李燕云的腿呜声娇泣,李燕云抚摸她的头,看向两位师太。
    “二位!”李燕云笑道:“你们所说的出家人慈悲为怀,难不成就是看着坏人逍遥法外,或者说见死不救?”
    老尼姑清竹微微闭目念了句阿弥陀佛,便道:“这位施主,出家人讲究不造杀孽,可般若施主,不光造了杀孽,还杀了这么多。敝庵实在无法承受这个罪孽,故此……”
    她话说的不急不慢,李燕云忍不住打断道:“无法承受这个罪孽?就让她小小年纪一个人承受,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慈悲为怀?你们是怎么忍心的?还要她从此与恩施庵再无瓜葛?”
    “况且她为何犯下这个不可称之为‘罪孽’的罪孽?你们难道要故作不知么?她是为了救你们,才杀了些该死之人,有何过错?!”
    李燕云连珠炮似发问,让两个尼姑面色极为难堪,俩人互相看了一眼后,老尼姑清竹道:“施主,你所言的这些,与贫尼所言的慈悲为怀为两码事——总之,她犯的杀孽该有朝廷决断!”
    “两码事?慈悲为怀的事,就是你们的?然后杀孽的事就是般若的?总之好话和好名声就是你们的?不好听的名声全部都是般若的?”
    说完,李燕云双手环在胸前,仰面哈哈大笑,好不容易止住笑,怒道:“朕从未听过如此好笑的笑话——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就是朝廷的人,朕说她无罪,她便无罪!”
    “这——”
    老尼姑清竹与一旁的清尘对看一眼,地上的跪着替般若求情的大小尼姑也都为之一震,在李燕云的示意下,周朗冷哼一声道:“实话跟你们说,你们眼前的人,便是当今圣上,庆和皇帝——”
    话罢,周朗拿出锦衣卫指挥使的腰牌,有锦衣卫指挥使说出这话,由不得她们不信。
    当看清周朗那枚银牌,两个老尼姑脸色大变,在场的大小尼姑们更是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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