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节
“他不肯见我?”阿雾简直不敢相信。若是换在几天前,楚懋都本该是欣喜若狂的。
所以说阿雾就是个不长记性的没心没肺主,到这会儿她的性子虽然已经改了不少,可想法也还是依然那么让人讨厌。皇帝陛下如果知道的话,可能也会狂喷一口鲜血。
不过阿雾张狂的性子还是收敛了不少,“本宫亲自去乾元殿。”
阿雾对乾元殿是近乡情怯,她在早晨回宫时,一路上想着,她若是见着楚懋,一定要冲上去抱住他,亲亲他。不过等到晚上,她初时的激动已经被理智压住,也知道楚懋这个下马威使得厉害。
阿雾忽然停驻不前,忐忑地想着,楚懋会不会像长公主一样,不相信她,不原谅她?
向阿雾迎来的是吕若兴,说起来这位皇后娘娘还是他当初上位的契机,主仆之间很是有一段恩深义重的日子,但如今说实话,吕若兴真是有些不待见她。人心都是肉做的,唯有这位皇后娘娘,长得天仙下凡似的,可心也像神仙一样冷。
“回皇后娘娘,皇上已经歇下了。”吕若兴恭恭敬敬地道:“皇上这些年一向眠浅,若是中途吵醒了,就再也睡不着。皇上宵衣旰食,勤政不懈,还求娘娘体谅皇上一二。”
吕若兴的话已经实属僭越,但是阿雾不跟他一般见识,吕若兴是楚懋的奴才,他忠心耿耿地为楚懋,阿雾前两年心底也十分感谢他,因此也就不跟他计较。
阿雾想了想吕若兴的话,又退回了长乐宫。她到底还是心虚,不知该如何面对楚懋。当初那样的绝情冷心,如今却……
而且阿雾还是没有拿定主意,到底该不该向楚懋坦承一切。
次日一大早,楚懋虽然不用上朝,却去了书房读书,今日是经筵日,等他听经筵官讲完经史,再赐经筵,接见阁臣,一个上午就又过去了。
阿雾不是不知道,楚懋有多繁忙,可当她成为等待的那一个人的时候,才越发能体会楚懋的勤勉,也为他心疼。
午饭后,当阿雾决定,今天不管如何都要见到楚懋时,却听见*回来说,郑鸾娘提着汤水去了乾元殿。
阿雾此刻对郑鸾娘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只觉得这姑娘怎么那么厚脸皮,那天晚上,楚懋明明就是已经拒绝了她。应该算是拒绝吧?阿雾又有些不确定了。
阿雾也没有汤水,照了照镜子,皱了皱眉头,更加有些没信心了,郑鸾娘可比她年轻五岁来着,不过阿雾有一万种法子收拾她,她所怕的只是楚懋的心偏了,这叫做患得患失。
阿雾斥退吕若兴,冲进乾元殿前殿的东书房时,郑鸾娘刚好给楚懋盛好汤。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要甜蜜一段日子才会结束,还有些地方要收尾。
鉴于情节还在过渡,明师太就不出来卖萌了,不然肯定要被劈。
珰妈:但是有一点大家要知道,出家人比较执拗,大家的唾沫星子只会让明师太痛定思痛的一条路走到黑,表示她很有主见的意思。她大概还在中二时期。不过珰妈就比较和蔼了,顺应民意地以双更的速度,冲破了迷雾,迎来了光明。
明师太:阿呸,其实她是因为要竞选珰爷才这样说话的。因为她根本不敢看评论,才会这么欢乐。
此外,关于作女一说,亲们可以这样想,你比她不作,那就很值得庆幸,可以浮一大白。你若是比她还作,这肿么可能,所以也值得浮一大白。
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当贤妻良母,想看看作女是这么过日子把自己作死的,就可以来看我这个阶段的文。下一个阶段么,不知道珰爷会何去何从。
☆、vip270
阿雾的确是很想上去呼郑鸾娘一巴掌的,但是这样实在是有违她素日的格调,当然阿雾也不能在楚懋跟前留一个泼妇的模样。
阿雾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神态平和地走上前,心里直骂,郑鸾娘靠楚懋靠得也太近了些,这还没封妃呢,没名没分的怎么好这个样子,真是愧对阿雾以前给她寻的那些个师傅。
“鸾娘你出去一会儿,本宫同皇上有些话说。”阿雾看也不看郑鸾娘,双眼只瞅着楚懋,他脸上的神情淡漠得厉害。阿雾怎么找也找不见楚懋脸上有一丝见到她的喜悦。
阿雾细细地看着他,她有好几年没有这样认真看过楚懋了,他的脸瘦了,颧骨显得高了一些,威压日隆,这样静静地不说话,让人忍不住冒汗。
郑鸾娘看了一眼阿雾,她本该听令而行,可她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皇后娘娘此次回宫,与往日大有不同,郑鸾娘不想退让,她双手交握在身前,怯生生地看着楚懋。
阿雾的心底勃然大怒,好歹她还占着皇后的名分呢。
阿雾也看着楚懋,楚懋对着缩在门边的吕若兴道:“去传龙简辰进来。”这就是让阿雾和郑鸾娘都走的意思。
鸾娘心里头仿佛小鹿乱撞一般地屈膝行礼,又娇怯怯地看了一眼阿雾,行了礼才退下。
阿雾的心里可没有小鹿在乱撞,曾几何时,原来在自己和鸾娘之间,楚懋已经开始和稀泥地回避了,阿雾心里的危机感大增。
“皇上。”阿雾唤道。
楚懋看了一眼阿雾,“后宫不得干政,你先回去吧,皇后。朕得空了,自会去长乐宫。”
叫得这样生疏,看也不看自己,说的明显又是托辞,阿雾再迟钝也看出楚懋是有心躲开她了。
阿雾还想说什么,却听见外头吕若兴道:“回皇上,龙大人已经到了。”
阿雾倒是想撒撒娇,只是两个人之间冷淡了这许多年,阿雾一时还有些找不准感觉,也不知道楚懋具体的想法,她是怕楚懋真正的冷了心肠,否则当初也不会说出送她去顾二哥身边的话了。
“我在外面等龙大人走了再进来好不好?”阿雾看着楚懋道,姿态是低得不能再低了。
“下面朕还要见番邦使臣。”楚懋没有答应阿雾的要求。
“那我等你见完番邦使臣好不好?”阿雾一退再退。
在楚懋和阿雾生活的这么长的日子里,还从没有见过她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通常这都意味着她将会说出让人恨不能亲手掐死她的话。而楚懋大概也猜出了一点儿眉目。
楚懋皱了皱眉头,还要说话。
阿雾就忍不住大步上前,俯低头在楚懋的唇上轻轻印了一吻,仿佛蜻蜓点水一般,“我去西梢等你。”
楚懋像一尊佛一样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皇帝不叫起,龙简辰哪里敢起身,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惹怒了皇帝,吓得大汗淋漓,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来。
楚 懋心里打鼓一样的跳着,等他无意间扫到龙简辰时,这才道:“起来吧。”他也知道自己给了龙简辰错误的印象,但是他也不能自己拆自己的台子,在脑子里搜刮了 一下,训斥了龙简辰几句,就让龙简辰感恩戴德地痛哭流涕地跪地谢恩,皇上还肯骂他,这就是还肯用他的意思,龙简辰简直像是鬼门关走了一会一般,对楚懋从此 更是敬畏又感恩。
楚懋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同龙简辰说话,打发走了他,又见了番邦来使,这才起身开始踱步,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皇后在哪里?”
吕若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在内殿的庆恒春。”
庆恒春是乾元殿内殿的西梢,也是皇后在乾元殿时的休憩之所。
楚懋想了想,还是举步往外走,去了庆恒春。
阿雾此刻正用手支着下巴望着墙上的挂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脚步声,回头见是楚懋,她赶紧起身,冲楚懋福了福。
楚懋的脸色依然阴沉,阿雾看着他入座,又听见他凉凉地道:“说吧。”
对楚懋来说,他已经处在了最坏的地方,也不应该再怕还有什么更坏的事情了。
阿雾坐到楚懋对面,踌躇了一下,才开口道:“皇上知道福惠长公主还活着吗?”阿雾有些担忧,她在长公主那里打听不出这件事的原由,又怕楚懋万一不知情。
楚懋冷冷一笑,果然来了。“知道。”
阿雾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当初皇上不是赐令长公主自裁了么?”
提起这件事,楚懋只觉得讽刺,看来真被当初的自己料中了。楚懋看着阿雾,也不知道自己对她怎么会这样的心软,这样的毫无原则。
“就那样让她死了,朕怎么能解心头之恨,对她那样的人来说,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引以为傲的东西被剥夺。她早已不是什么长公主了,记得吗,朕已经将她除名了,这样不忠不孝不义的女人,怎么配作长公主。”楚懋恨恨地道。
阿雾虽然对楚懋这样说长公主有些听不过耳,但是也能理解他的处境,不管怎样,她依然感激楚懋没有杀死长公主。
而且阿雾并不觉得这会是真正的理由,若真如楚懋所说,那他就不该下旨令长公主自裁,而应该直接送她去龙泉寺。又何必私底下作手脚,如果被人知道长公主还活着的话,这对皇帝对权威可是极大的挑衅。因而,阿雾觉得楚懋当初应该是临时改的主意。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被阿雾料中了。
从楚懋和阿雾闹翻之后,他就夜夜睡不安稳地做噩梦,梦见阿雾再也无法原谅他。而且阿雾的八字轻,阴气又重,若真叫她去当那刽子手弄死长公主,楚懋还真怕长公主阴魂不散地又害了阿雾,上一回地事情楚懋可是记忆犹新。
再者,尽管楚懋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一种感觉,也许最后他只能向阿雾妥协,当时他并不认为自己会妥协得这样没有原则,这样卑微,但是楚懋料事,从来都是先想最坏的一步。而这一回,也不幸真被他言中。
对楚懋来说,他的确是想明白了,与其两个人都这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他放手,他不愿意步他父皇隆庆帝的后尘。如是他决心放了阿雾,那就只愿她能活得称心如意,将他的那一份快乐也一并活了。
当然话虽然说得好听,但那也是因为如今他捏死福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全看心情。
“不管怎么样,皇上没有要长公主的性命,我都万分感激。”阿雾自以为很深情地在说话。
结果楚懋脸一沉,“朕无需皇后感激。朕还有事忙,你回去吧,乾元殿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楚懋站起身往外走。
对于楚懋这种说着话就翻脸,时冷时热的毛病,阿雾早就习以为常了,不过她还是被楚懋的话给刺得一跳,“郑鸾娘怎么就可以?”
楚懋顿了顿,回头看着阿雾沉声道:“你真要朕告诉你原因?”
阿雾的气焰顿时就化为了灰烬,她这是妒令智昏,这节骨眼可不是提这档子事情的时候。可是阿雾也答不出话来,这时候一切语言都是软弱无力的。
阿雾克服住自己心底的羞涩,上前两步双手从背后楼住已经半只脚踏出庆恒春的楚懋,“我们和好好不好?”阿雾将脸贴在楚懋的背上,小声道。
楚 懋半天没有动静,阿雾以为他没听见,就在她想要重复一遍的时候,却被楚懋掰开了双手,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阿雾:“阿雾,我也是人,也会累。不能永远围着你 转,你想要如何就如何。你这样对我不是四天,也不是四个月,而是将近四年,现在又突然跑回来说这些话,你觉得我该怎么回答你?”
阿雾忽然在楚懋的头发里发现一丝银色,她细细一看,却是一根白色的发丝,她的心又酸又悔,只恨自己当初对他太过绝情,她都不敢去看他的胸口。
“皇上回答好就是了。如果皇上不同意,也没有关系,我会对你好,让你重新接纳我的。”阿雾也认真的看着楚懋。
楚懋的唇角扯出一丝讽刺的笑容,“那朕拭目以待。”
楚懋态度的冷淡,远远超过阿雾的想像。她愁思百转,不知道该如何让楚懋明白自己的心,至于去乾元殿送汤水混眼熟这种事情,阿雾是不屑做的,主要是这是郑鸾娘使臭了的招数,阿雾哪儿能拾她的牙慧。
阿 雾想来想去,最后想起蕊姐儿进宫那天,楚懋身上戴的那个不肯给蕊姐儿的荷包,她当时瞥了一眼,正是自己当初在祈王府绣的被楚懋百般嫌弃最后锁入箱底的鸭子 荷包。阿雾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她没想到这个荷包在楚懋心里会是她对他的心意的承载,所以那个时候才会戴出来提醒自己吧?
阿雾心底闪过一丝甜滋滋的味道,立即就吩咐明心、*几个将线拿出来让她配色,最后又连夜让四个丫头给她分线。
阿雾自己则趴在炕几上绘花样子,不再是水鸭子,而是一对儿交颈鸳鸯,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能表现她的心意的了。
那图上,雄鸳鸯羽色艳丽,头顶中央羽色翠绿,正傲首挺胸地在水上游着,想一个高傲的王者,而羽毛灰褐色的雌鸳鸯正拿嘴去挠雄鸳鸯的脖子,一副企怜的模样。阿雾画得十分传神。
只是这荷包绣起来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何况阿雾久未动针线,早已生疏,拆了绣,绣了拆的,整日不休息,晚上还就着烛光熬半宿,就这样,一个荷包绣出来也花了五、六日的功夫。
楚懋对阿雾对拭目以待,真是从略微有点儿期盼一直变成了心灰意冷、心如死灰。
说实话,阿雾姑娘确实很不会讨男人欢心,如果不算前因后果,让她和鸾娘同台相竞,阿雾可能至少输鸾娘百里地儿。她这儿一心一意,手指都差点儿戳成了筛子,再楚懋心底却落了个逗着他寻开心的意思。
而且这姑娘本身就作,又自命清高、自命不凡,在感情是更是吹毛求疵,对郑鸾娘那头,也没想着要动用皇后的权利去阻止她接近楚懋,她就要看看,楚懋最后会在郑鸾娘和自己之间选择谁。如果他选了郑鸾娘,那她到时候再想歪门邪道的法子也不迟。
阿雾这回是彻底下了决心,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要靠自己的真心去换回楚懋的情意。
可惜,当阿雾换了真心实意后,她反而不会讨男人喜欢了。
作者有话要说:四毛哥:今天是520,我为什么要傲娇?我不想傲娇,我就不傲娇,快把阿雾送到我炕上来。
明师太:你好意思,阿雾回来说句话就屁颠儿屁颠儿地挨上去?
四毛哥:我心里上自然不愿意,但是我的生理我说了不算啊。
珰爷:今天不是亲了一口了吗?
四毛哥:你不当妈了,难怪你不疼我了,555555555
明师太:这是环境污染后导致的雄性雌性化,普遍趋势,表奇怪。
珰爷:请爱护环境,保护我们仅有的雄性。
明师太:另外,贫尼补充两句,珰妈不想当妈的原因是,一,她真不想当妈了,二,她觉得珰妈听起来有点儿居委会大妈的意思,和她坚持装嫩一百年不动摇的原则相违背了。三,她眼红别的作者,不是7哥,就是9哥,还有酒叔的,凭啥她就要月月来大姨妈啊。
☆、vip271
阿雾大概也没有意识到,她会是这样的一个人。没动心时,各般手段真是手到擒来,花招百出,可动真格儿了,她就变得木讷而不知所措。而且也开始会斤 斤计较楚懋究竟是因为喜欢她而疏远鸾娘,还是因为她逼得鸾娘离开才不得不疏远鸾娘,这种绕得人头昏脑胀既没营养又没意义的矫情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