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7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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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兄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脸色有些愤霾地说道:“从我飞机落地的那一分钟起,指挥部就接到了二十来个求情电话,从基层到中央,来自不同地方、不同部门,而指挥中心做事,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阻挠和掣肘,这一次明明可以将媚魔抓捕归案的,结果这样一拖延,却终成了幻影……”
    想起昨日在大厅中参加灵修会的那些学员,大师兄所遇到的阻拦,应该就是来自于这些家伙吧。
    我说这些人还真的是着急啊,这种事情就像翔,寻常人沾都不敢沾,他们怎么都变成了狗,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舔,这是什么道理?大师兄叹息,说没有证据——毕竟我们还是要照章办事,最主要的证据都被他们给销毁了,莫须有的罪名是拿不下他们的。
    杂毛小道摸摸鼻子,说人证呢?
    大师兄点头,说他手下的团队正在对那些受伤不重的嫌疑犯进行连夜审讯,不过反馈过来的情况并不乐观,大部分都表示自己并不知情,只是会所的工作人员,很多女的说自己是某模特公司的,只承认在进行灵修,却不承认是组织方,至于被指认头目的,要么逃走,要么死伤。
    这些人经过全能灵修会的洗脑,有着很强的警戒心和防范心理,所以想要进行定罪,还是有一些难度。
    当然,困难不少,但是收获也还算是巨大,现在就要看案件发展的进度,倘若能够将那些在暗中下绊子的人挖出来,这一次的战绩,绝对比上一次闵魔覆灭要大上许多,甚至还能够一举挖掘并击溃很多隐藏在人民内部的蛀虫。
    大师兄先前疲惫,也只是被那些内部的蛀虫给恶心到了,此刻说起了案件的进展,就变得意气风发起来,言语之间也充满了激情,让人感觉到心中澎湃。谈完这些,我和杂毛小道便被大师兄安排了差事,加入了此番案件的侦查支援工作,如此忙忙碌碌小半个月,一直到2011年的一月中旬,整个案子方才落下帷幕,我们也终于得闲了些。
    经过这半个月的奋战,我们顺藤摸瓜,总共捣毁全能灵修会分布在南海岛三亚、海口的八个窝点,案情蔓延,南方省南方市、鹏市、洪山、江城等地相继都有窝点被陆续查处,全能灵修会骨干成员共计四十八名被抓捕归案,各地涉案的官员也被掌握了大量证据,准备移交纪委和检察。
    一时间风起云涌,好是一番热闹。
    当然,案件并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因为涉及到很多事情和领域,这里牵扯的关系如同那蜘蛛网一般,如何把握,真的让人头疼,有的关系,就是连大师兄也不得不重视起来,这里面的玄机让人头疼,所幸这些都由大师兄来处理,跟我们这些下面做事的人关系不大。
    时间匆匆流逝,又快到了年末,而案情又差不多到了尾声,我们便跟大师兄告辞,退出了专案组,准备返回东官。
    在机场等待登机的时候,我们凑巧碰到了准备返回广南的罗金龙。
    这小子当天有不在场证据,那个妈妈桑戴菲随着媚魔逃离了,没人指证他,故而躲过这一劫,这些天也被大师兄拉进了专案组,不过属于另外一个小队,跟我们碰面的机会并不多,见到我们拖着行李从他身边路过,他颇为识趣地站起来,跟我们打招呼。
    杂毛小道瞥了一眼罗金龙和他旁边的几个同伴,毫不留情地说道:“罗金龙,别以为你这次能够躲过,下一次还能够这么幸运。你有本事永远猫着身子,藏在黑暗里坑队友,要不然,只要露出半点马脚,我都会让你死得很有型的……”
    这个帅气的年轻人摸着鼻子,淡然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萧道长,我们之间是有误会,但是凡事都需要证据,你如果随意威胁一名秘密战线的在职成员,这事情可是很严重的。”
    “很严重?”杂毛小道眉头一挑,看着颇为得意的罗金龙,一手就将这小子的脖子给揪起来,肃声说道:“别得意,总有一天,你会哭得很凄惨的!”杂毛小道力大,罗金龙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了,他旁边几位同伴围上来质询,而周围的群众纷纷侧目,场面有些紧张。
    杂毛小道松开罗金龙,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又拍了拍他的脸,这才与我扬长而去。
    我们走到登机口办理手续,罗金龙的人在后面嚷嚷几句,却没有追上来,我踢了杂毛小道一脚,问他为何要惹恼罗金龙这种小人,这样言语交锋,不管胜负都没有啥用处,反倒平添许多麻烦。
    杂毛小道一脸坏笑,说罗金龙这人,自觉有些谋略,做事倒也能够不留口舌,不过终究是年少气盛,想要他主动露出马脚,只有让他愤怒,当愤怒到达临界值,冲昏了头脑,才会做出傻事来,到时候我们才能够抓他马脚——至于麻烦,咱们还怕麻烦么?
    杂毛小道这般分说,我也只有苦笑,说这家伙的心思,还真的可怕。
    当天回到了东官,接近年末,于是便准备了过年休息的相关事宜,我和杂毛小道都各自要回家,张艾妮回苏北、小俊回豫南,简四则跟林齐鸣那厮去鲁东过年,好在老万是本地人,便让他和四娘子在此留守看家。
    年关一天一天将近,过年的气氛开始浓烈,而这个时候,我突然接到大师兄的一个电话,说白露潭在转运白城子监狱的途中,畏罪自杀而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愣了半天,最后悠悠一声长叹,不知所云。
    第三十五卷 洞庭龙宫
    第一章 年味儿
    尽管白露潭畏罪自杀的消息让我好是郁闷了一番,不过终究还是抵不住回家的喜悦,我甚至都没有问一下这里面是否有猫腻,便将这件事情撇开了,不再谈及。
    事实上自从在更衣间里面与白露潭最后的一次谈话中,她对那些躲在幕后的操纵者还流露出了一丝期冀和希望之后,我便已经感觉到这个既可恨又可怜的女人,死路已定了。对于那些人来说,对白露潭的期待也就只剩下了闭上嘴巴。
    她到那个时候还没有明白自己的死局,那如今这个情况,也怪不了谁了。
    我曾将向挽救她,但是我终究明白,她是在用生命在作死,既如此,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那个愚蠢又幼稚的女人暂且不提,说道过年,虽然2010年我和杂毛小道都不在茅晋事务所,但是依然没有太影响到事务所的红火,于是我让财务简四做了一套方案,将大家的年终奖都提高了两倍,准备让所有人都过一个肥年。
    方案很快就得到了顾老板和李家湖的批复,我名下也分到了一笔不菲的分红,算得上是腰间鼓囊,身家颇厚。
    一月末,在经过与升任东官局座的破烂掌柜报备之后,我和杂毛小道暂别,分道扬镳,各自回家过年。他乘坐的是飞机,同行的还有虎皮猫大人,而我则跟随着在洪山开苗疆餐厅的曾经合伙人阿东相约一起,拼车回家。
    经过这两年的发展,苗疆餐房也已经做成了洪山市内比较有特色的美食去处,阿东上次还跟我说准备张罗着再多开几家分店,到了这一次见了面,我才知道他已经在市区和小榄那儿开了两家连锁店,生意都做得不错,多多少少也是小有了身家。
    这一回,他更是买了一辆四十来万的城市越野车,准备衣锦还乡了。
    我曾经在苗疆餐房最开始是参与过投资,在里面也有股份,不过甩手掌柜当多了,便有些惭愧,早些日子便已经撤了资,由阿东将我手里头的股份给高价收购了。不过虽然分开了,阿东与我的关系依然还是十分融洽,热络得很。
    阿东这人跟我一样,是个比较有眼光、而且重情义的人,他知道自己虽然在老家人的眼中是个成功人士,但是跟我比起来,却远远不如,我们的关系便如同以前的我和顾老板一般,有什么问题都喜欢咨询我,对我的意见也颇为敬重。
    一路上我和阿东轮流着开车,倒也没有什么疲惫,同行的还有他老婆和三岁大的孩子,特别是那小孩儿,肥嘟嘟的脸蛋儿特别好玩,不知不觉过了广南,从湘湖省的靖州路过,便到了十万大山的门户,也就是我的老家晋平。
    我父母习惯不了南方省的现代生活,早几个月便已经返回了老家里面,我担心我的身份会让他们受到无谓的牵连,总是劝他们隐居到黔阳去,然而我父母却舍不得离开大敦子镇这个从小习惯的老家,那山那山,那些熟络的亲戚朋友,都已经融入了灵魂之中,哪里能够轻易舍弃,于是我也没有办法,只有由着他们的心意。
    我返回晋平是在腊月下旬,阿东送我回家的时候,屋前屋后、邻里隔壁都在熏腊肉、血豆腐、打粑粑(也作年糕)、煮油茶和炸豆腐丸子……一时间颇为热闹,空气中洋溢着食物浓浓的香味,面对着邻居乡里热情的招呼,常年漂泊在外的我总算感觉到了一些年儿味。
    阿东这人是个细心的朋友,在后备箱里面准备了好多小礼物,给这些乡亲分发一些,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是看见他们把礼物捧在手里时脸上露出来的那种单纯的快乐,真的是比那金子还要珍贵。
    将行李帮我放好,我父母笑吟吟地招呼阿东一家人进来喝茶水,如此忙碌一番,阿东返回了镇外不远的省屯村,而我则洗漱一番,撸着袖子帮邻居打粑粑。
    很多住在城市的朋友可能不知道我们过年时吃的年糕是怎么来的,这东西首先得用当年的新鲜糯米蒸熟,然后将其倾倒在涂覆着植物油的木槽中,由两个壮汉用大头木棰轮番捶打至粘稠膏状,这时再由妇人将其捏成圆球,静置成饼状,待其晒干,便储存起来,随时可吃。
    这过年粑粑是糯米作成,祖上传言说可以防蛊驱毒,祭祖祈福,所以早些年家家户户过年都要打,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总有一起热闹打年糕,吃粑粑的场面。
    不过打粑粑是一件很累的活计,现在好多年轻人都出外打工,过年不回,市面上又有物美价廉的机制年糕,所以做的人也逐渐少了许多。我也算是赶得巧,所以帮着邻居家大爷捶打年糕,那力气大得跟打桩机一样,旁人看了都笑我父母,说瞧这架势,你家左左不像是在外面做大老板的,反而跟运动员一样。
    我父母不是虚荣的性子,也在旁边附和,说他呀,一天到晚都忙忙碌碌不见踪影,尽干些不着调的事情,我们也管不着他呢。
    不过他们在人前随意说我,当回到家里吃晚饭的时候,却是一边给我挟着大块油乎乎的腊肉,一边则关切地问我的近况如何。南方一行,他们大约也知道了我是公家人的情况,我便顺着嘴说了些寻常的事情,也不敢让他们担心。
    我父亲是个闷葫芦,只管在旁边给我挟菜,我母亲倒是唠叨得不行,不断给我摆门子,说给这国家办事呢,要认真一点,不要偷奸耍滑,到时候耽误了大事,那可不好。
    她是经历过那个特殊时代的老人了,脑子里面总是有着对国家那个浓浓的爱戴和敬意,我也只是点头,说我做得很不错了,最近上头还准备给我升大官呢。听我这般吹嘘,我母亲不信,拿筷子敲我头,笑着说这孩子,满嘴跑火车,就没有一个正型。
    唠叨完工作上面的事情,又说起个人情况,我母亲说忒大的一个人了,连个正经结婚的对象都没有,真不闲丢人。以前那个漂亮得跟仙女一样的女警察,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你给弄没了,说过年带一个女朋友回来,去年没回家,今年还是没有,你到底有没有,没有的话,妈就给你找了——刚才隔壁王姨还找我说起这事儿,说她娘家有好几个侄女,年纪都合适,说你要乐意,就领来家里看看。我寻思着你好歹也是公家人了,那几个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的妹儿也就算了,倒是有一个在读大学的女娃娃,虽然长得一般,不过人家好歹是高学历啊……
    得,我母亲一旦开启这唠叨模式,我顿时就头大,感觉面对着威震东南亚的许先生,当时的痛苦也不过如此。
    我母亲惦记着我的终身大事,但我那闷不吭声的父亲倒是惦记起了朵朵和小妖来,说你认的那两个干妹妹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说到这儿,我才想起来,小妖虽然还在呼噜呼噜睡大觉,但是朵朵却给我忘在了槐木牌中,当时也不敢多讲,只说在阿东家呢,过明天我再领来。
    我父亲特别喜欢小孩儿,尤其是像朵朵这种又乖巧又漂亮的,十分牵挂,听到这话儿,脸上都乐开了花。其实我父母并不傻,应该知道朵朵和小妖的来历并不同寻常,不过有的事情,他们都放在心里,也不问,感觉当作寻常人这样子相处,反而会更加愉快。
    接下来的日子,我在家里悠闲地过着年,整日陪着父母,应付着名目繁多的相亲见面,然后闲着没事便去找老江、阿东等几个幼时的朋友喝酒聊天,到了晚上,我盘腿在床上修行功法,审查自身的实力,督促朵朵的功课,每天倒也充实,让人想着便这样一直过下去就好了。
    过完年,初一初二几天都是走亲戚,叔伯婶子、舅舅大姨,这一圈跑下来,钱花了不少,腿也都要跑断,实在是让人后怕。
    然后是给所有认识的朋友发信息或者打电话拜年,打给杂毛小道的时候,话都没说几句,那边便给虎皮猫大人抢过去,跟朵朵聊到手机没电。年初三,杨宇和马海波得知我回家来了,相约过来找我喝酒,也没有去县城最好的杉乡大酒店,就在镇子里找了家专门经营狗肉火锅的铺子,三个人围成一桌,热火朝天地吃了起来。
    我们也是有好久没有见面,谈起自己现在的境况,彼此都有些唏嘘,让人感觉时光易逝,韶华易老,这时光如流水,匆匆不作停留。
    那火锅的红油滚冒,白色的葱根、青色的生菜,狗肉香气四溢,还有那些桌子上的小凉菜,吃得倒也爽利,这人一高兴,便容易喝多,马海波喝上了头,便拉着我的手感慨:“陆左啊,可惜了啊。”
    我是千杯不醉,不过酒过正酣,却也有了些兴致,感觉浑身涨得发热,摇晃着海碗里那农家自酿的苞谷酒,说老马,什么意思?
    马海波一脸通红,酒气熏熏地拍着我的肩膀,说陆左,真可惜,以前你和黄菲,多好的一对儿,现如今却分东离西,各自散落在天涯,唉……马海波的一声长叹,让我的心情郁积下来,凝望杯中酒,一口饮尽,感觉嘴里面十分苦涩。
    我品完酒,抬起头来,问他们有没有黄菲的消息,两人都摇头,说年前还有些联系,后来就少了,再后来就没有了消息。
    这一顿酒从下午四点一直喝到了小店打烊,酒逢知己千杯少,张海洋和杨宇当晚喝得酩酊大醉,说了好多胡话。次日有个高中同学结婚,我也被通知到了,于是坐他们的车去县城。
    婚宴设在下午五点,天阴阴的,还下着雨,我闲着无事,心思混乱,带着打伞的朵朵想去一下黄老牙家看看,然而到了地方才知道,这家人已经搬走了。
    第二章 真龙现
    黄老牙是在半年前搬走的,自从中了罗二妹的血咒之后,他身体一直就不好,虽然给我解除了,但终究虚弱,于是这几年陆续变卖了晋平所有的产业,然后搬到黔阳养病去了。
    从邻居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我当时就有些发愣,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实话,对于黄老牙一家,我一直怀揣着一种十分复杂的感情——最开始认识黄老牙,我还在为王宝松打抱不平,觉得这样的老板实在是太为富不仁了,然而大当我遇到了朵朵,却被她悲惨的遭遇所打动,感觉罗二妹所做的事情也实在太过于激进。
    其实双方都是可怜人,唯一让人气愤的便是那些迷惑人心的矮骡子。
    随着我与朵朵的感情越加深刻,我便对黄老牙多了一些好感,而且他还是黄菲的大伯,虽然并不喜欢黄老牙的老婆和小舅子,但他们终究还是朵朵的亲人——即便是生前的。
    这套小楼是不动产,算是祖屋,所以黄老牙没有卖,留在这儿放着,却没有人,我生怕这邻居认出我旁边撑小伞的小女孩就是隔壁黄老牙家那个可爱的小女儿,于是也没有多说,牵着朵朵,就离开了这里。
    小雨淅沥淅沥落个不停,我牵着朵朵的手,沿着清水江河畔长廊缓慢地走着,忍不住低头瞧去,却见这个向来阳光可爱的小萝莉沉默不语,长长的睫毛上面一层雾气,显得有些湿润。我找了河边一处石头,也顾不得上面潮湿,直接坐上去,然后将朵朵抱在怀里,问她道:“朵朵,你记起以前的事情了么?”
    朵朵点头,说嗯,自从干娘给我醍醐灌顶之后,我就全都想起来了。
    “啊?”听到朵朵的回答,我有些诧异,没想到在那个时候,朵朵便已经摆脱了浑浑沌沌,通晓了生前生后的所有事情了。真没想到,在她这个小小的脑袋里面,竟然能够掩藏这么久的时间,让我瞬间便感觉这个小女孩已经开始长大了许多。
    从惊诧中回过神来,我捏着她有些发尖的下巴,说那你现在想他们么?
    朵朵沉默了一下,突然抬起头来,睁开眼睛,弯弯的睫毛忽眨忽眨,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有时候想,不过大部分时间却不怎么想。我有些惊讶这回答,说为什么啊?
    朵朵摸着鼻子说道:“生和死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这个跟出家是一样的——这个太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跟陆左哥哥你形容。我脱离了肉身,对于他们来说,我已经死去了,而对于你和小妖姐姐、小肥肥、杂毛叔叔和臭屁猫大人来说,我才是真正存在这个世间。我如果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只会给他们带来困扰,而不是惊喜,所以……”
    听到朵朵说出这极为懂事的话语,我不由得鼻头一酸,紧紧抱着这个可怜的小萝莉。
    有的时候我感觉她太黏我了,总也长不大,然而回过头来再看看,朵朵或许并不是我的全部,但是对于朵朵来说,我以及身边的这些小伙伴们,才是她永远的依靠,以及存在的所有意义啊。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思潮万千,颇多感慨,紧紧抱着朵朵,在这凄冷的烟雨中默不作声。
    下午参加朋友婚礼,无外乎吃吃喝喝,总共请了两桌同学,然而自毕业之后,大家天各一方,除了相互攀比,倒也没有其它话题,总也聊不到一块儿来,并没有什么值得一叙之处。饭后还有歌舞厅,我便不再参与了,回到了在新街的房子,冷冷清清,也颇觉得无趣。
    瞧见朵朵有点儿郁郁寡欢,我知道肥虫子和小妖相继沉眠,她多少有些寂寞,思绪一转,拍了拍朵朵的脸,说陆左哥哥带你回以前的家去玩儿,好不?
    听到我的话语,朵朵显得十分开心,拍着手说好哇。此事商定,我们便也不作停留,收拾好东西,便离开这冷清的房子,朝着河边街走去。路程不远,很快就到了朵朵家,那锁对于朵朵来说实在没有什么难度,很快我们就进了屋子里。
    朵朵拉着我的手,欢快地在房子里走来走去,然后给我唧唧咕咕地介绍着以前自己的生活,还跑到自己房间,翻出好多玩具和练习本来。我在屋子里悄无声息地走着,一切布置跟当年黄菲领我来这儿的时候一般,不过物是人非,让人颇多感慨。
    玩闹了一阵子,欢快的朵朵最后停住了,默不作声,我走过去一看,却是一张全家福。
    看着全家福那个萌娃小公主,那一家幸福快乐的人儿,再看看朵朵,这娃儿泪流满面。
    我们在黄老牙的宅子里住了一晚,次日我又与马海波核实王宝松的治疗费用问题,得知黄老牙离开的时候,已经给他交足了十年的费用,并不会有什么遗留。如此最好,我在县城待了一天,走亲访友,晚饭是在小叔家吃的,苗家特制香腊肉,新杀的老母鸡,都是我婶子特意弄得,好是将我热情地款待了一番。
    我与小叔喝着酒,婶子便拉着我堂弟,说起小华毕业实习的事情,说我本事大,让我帮着给联络一下。
    我堂弟小华虽说也上了一个大学,不过属于二本偏下的学校,饭前的时候我还跟他聊了一下天,特意问了一下学习的情况,他说得支支吾吾的,反倒是跟我谈泡妞和玩dota的时候,反而眉飞色舞。我听小婧跟我说过,她哥之前交了一个女朋友,花钱大手大脚,坑了他很多钱,后来那个女朋友另攀高枝,跟他分手了,然后开始迷恋上了网络游戏,学习倒是一年挂好几科,属于被大学上了的那种学生。
    小华这人随我婶的性子,比较势利,而且为人比较孤傲,以前觉得自己是大学生,不怎么看得起我,后来我帮过小叔家几次之后,转变了看法,但也不怎么想搭理我,总觉得我“小人得志”了,这会儿听我婶子在饭桌上谈及,倒也不说话了,只是在旁边扒着饭,然后那眼睛瞅我。
    我正喝着酒呢,突然被婶子将了一军,颇有些猝不及防,小叔见我有些尴尬,借着酒劲训斥自己老婆,说好端端地吃饭,讲这些干莫子,小华读了这几年大学,连个实习单位都找不到,这瘪犊子岂不是白花老子这么多钱了?
    我婶子也不是一个善茬,张嘴就回,好是一通闹,一来二去,饭都吃不成,我便劝他们,说别吵了,我对小华也不是很了解,到时候再看看吧。我婶子直接把我高高架起来,说陆左,还是你会说话,能办事儿,不像你叔,就是个死脑筋,在林业局带了一辈子,到死也就是个守林子的死货。不像你,连公安局的局长都认识呢,办这事情,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你说是吧?
    这顿饭做得不错,但气氛尴尬,吃得颇不合我的胃口,我也没有多待,早早地就告辞了。
    小婧来送我,走了一段路,见我默不作声,便用一双明亮的眼睛望我,说左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妈很烦啊?
    我摇摇头,说没有啊,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小婧垂头丧气地说:“我有时候也总感觉我妈太过分了,觉得总是让我们家的事情来麻烦你,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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