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4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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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文悟脸红了。
    陈争又道:“还没问你,怎么会这边的话?”
    文悟说:“我小时候在戈子镇生活过一段时间,和这儿的土话差不多。”
    陈争明白了。圆树乡就是归戈子镇管辖,戈子镇条件不太好,文悟能走出来,成为机动小组的一员,其过程定然很是艰辛。
    不久,一行人来到易磊家。和圆树乡其他住所一样,这里也是一个简陋的院子,房子是老旧的平房,院门敞开着,看得到里面圈养的鸡鸭。屋里传来小孩的啼哭声,一个老妇匆匆走到院子里,看见外面有人,问:“干啥来的?”
    文悟说:“祝依呢?我找祝依。”
    听到“祝依”两个字,老妇顿时跟见了鬼似的,手上的簸箕一丢,转身就往屋里跑,鸡被吓得满院子跑,一时间尘土四处飞扬。
    陈争一见这阵仗,立即跟了进去,老妇想关门,但他一只手已经抵住门,另一只手拿出证件,“警察,你躲什么?”
    老妇听懂了“警察”,更是惊魂不定,陈争顺势将门彻底推开,只见屋里灯光昏暗,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在安全椅上扑腾,里屋传来脚步声,一个年轻女人撩开门帘走出来。陈争看过祝依的照片,这不是祝依。
    “妈,怎么了?他们是谁?”年轻女人警惕地问。
    陈争示意文悟来问,文悟一问,老妇就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哭,陈争听到了她土话里的关键词。
    祝依已经,死了。
    小孩大哭,屋里乱作一团,几个村民来到院子里看热闹,男人们虎视眈眈地盯着陈争和文悟。老妇还坐在地上拍着大腿耍赖,“欺负人呐!欺负到我老婆子头上呐!”
    市局两名刑警急忙赶来,拿出证件,一个举着铁铲的村民悻悻将铁铲放下。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陈争不是没有去过偏远的地方,他们的眼神他很熟悉,是戒备而恐慌的。
    “你儿子易磊呢?”陈争问。
    老妇被两个女人扶了起来,吭吭呀呀地坐着,有人替她回答,说易磊在干活,已经叫人去找了。
    陈争问:“祝依出了什么事?”
    老妇一听,又哭天抢地起来,其他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摇头,有的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还提她做什么?那种女人,不就是咱们村的羞耻吗?”里屋走出来的那个年轻女人挤眉弄眼地说。
    “羞耻?”陈争问:“她一个律师,怎么让你们蒙羞了?你又是谁?”
    老妇哭着说:“阿琼,你就别说了,得罪人呐!”
    村民们七嘴八舌介绍,说这个叫阿琼的是易家去年娶的媳妇,隔壁村嫁过来的,特别孝顺,比以前那个好多了。
    陈争观察阿琼,她穿着半新不旧的棉服,长相气质都很小气,头发、皮肤看得出是真的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喊道:“磊子!磊子回来了!快,你家出事了!”
    第132章 无依(16)
    人群分开,陈争看到慌张冲进来的易磊。这大冬天,易磊只穿了件灰不溜秋的夹克,衣裤上有很多灰,但若是只看长相,这人五官出众,尤其是眼睛炯炯有神。如果稍加打扮,那就是很受欢迎的大叔。
    “你们……”易磊不像其他村民一样舞刀弄棍,他来到易母前面,“你们真是警察?”
    陈争问:“啊,警察,来找祝依了解点事。”
    易磊跑得脸颊通红,听到祝依,眼中顿时流露出难过,“小依她,她已经走了。”
    “呸!”易母突然道:“你还叫她叫得那么亲切!她干了什么事你忘了?给你丢那么大的脸,害得你一辈子抬不起头,你还念着她!”
    “妈!你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人都没了!”易磊说完又对村民道:“大家先回去吧,算我求求你们了!”
    有热闹谁不想看,村民们互相推搡着,磨蹭了半天才退出易家院子。陈争看得出来,易磊这人有点窝囊,村民们走,不是因为他左右央求,而是屋里戳着四个警察,其中一人腰间还别着枪。
    劝走村民后,易磊又让阿琼带着易母、孩子去里间。孩子哄不住,一直在哭,易母也不断抱怨,阿琼虽然没说什么,但眼里全是不满。陈争看着易磊做这一切,觉得他很疲惫,好像精神气儿都被这一家子给耗尽了。
    终于安顿好母亲妻儿,易磊长叹一声,抹了把脸,“陈警官,你有什么话就问吧。小依的事,也就我最清楚了。”
    他的口音比易母轻一些,即便没有文悟,陈争也能和他交流。
    “你口音没其他人重。”陈争随意说了句。
    易磊愣了愣,叹气,“小依每天都纠正我,她要是安安分分的……哎!”
    安分这个词从易磊口中说出来,莫名让陈争感到不适,这样的村子,要求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安分,想也知道,不大可能是什么好事。
    陈争问:“不安分?祝依怎么就不安分了?”
    易磊低着头,很消沉,文悟站在门口,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突然说:“她出轨了?”
    易磊仿佛受到刺激,整个人跟触电似的弹了下,“她,她……”
    陈争再次问:“她是怎么死的?她家里人呢?”
    尴尬和自卑在易磊脸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紧紧捏着拳头,自言自语道:“其实最不该怪她的就是我,她本来就不属于我们这种地方,都是为了我,她才勉强自己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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