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然两周来都装的很好，崩溃是呆在路衍那最后一晚，在见到几乎空空如也的衣柜时，路衍所有的冬装和夏装都被打包成箱要运走，蹲在衣柜旁边哭的满脸是泪。
    泪水浇湿了路衍肩头，衣柜前是两双通红的眼睛。
    衣服最后没寄出去，被路衍拆了箱重新装回了衣柜里，维持着一个平和的夜晚，池然在第二天离开了路衍家。
    学校里路衍的离别会定在今晚，周青彭岩段里关系好的男生全来了，男生们喝了酒，ktv整整一个通宵，都是这么一年多的不舍，江时也来了，没喝，陪着池然在角落里，看池然又一次哭肿了眼睛。
    周三路衍便没再来上学，池然依旧还去上课。
    不上课总会想很多很多，想的他脑子疼，想吐，可学校里也好不了多少，午休醒来，满脸的眼泪，又变回了刚知道路衍离开时的哭包。
    “说好的长肉的，怎么越来越瘦了？”
    江时心疼的递过去纸巾，和池然说话，池然抹了泪，在江时面前不需要伪装，可怕其他同学看见，课桌底下的一只手被江时握紧。
    眼泪又砸了两滴，江时说，“晚上去路衍家吃饭，我们写完作业再一起回来。”
    池然没法独自面对路衍，江时就陪他一起。
    可只是一晚，池然彻彻底底崩溃了，周四没去学校，不愿意见路衍。
    江时在上午知道池然请假后，果断也请了假，去了池然家里，池然锁了门，不让人进去，客厅里池妈妈焦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江时只好去敲门，好在没一会，池然来开了门。
    同在他那一样，房间里窗帘拉着严实，一片漆黑，只有客厅光透进去，江时看清池然哭肿泛红的眼睛。
    门重新掩上，光线被挡在外头，黑暗中江时抱着怀里发抖的身体，已经不知道怎么安慰了。
    路衍是在七点到楼下的，池然还是不见，也不让池妈妈下去，哭的很凶，池爸爸只好无奈下楼，让路衍回去，路衍没走，楼底下站了将近五个小时。
    到凌晨的点，最后还是江时下楼。
    “回去吧。”江时说。
    路衍冻得唇色泛白，嗓子干哑，“我明天九点的机票。”
    江时沉默，好一阵开口。
    “他愿意的话，我会带他去，但我觉得如果一觉睡醒，你走了也挺好。”
    离别伤感，当面离别更甚，虽然不见会遗憾，可池然情绪太激烈，分开那刻只会痛苦。
    “...好。”
    江时上前两步，给了个拥抱，“那边安顿好了，就回来看看。”
    路衍抬头，目光望向黑暗中闭紧的那扇窗，回答，“好。”
    最后一句是。
    “江时，好好照顾他。”
    第52章
    路衍离开后,江时上楼回去，池然晚上离不开人，他和爷爷说了声,晚上住着。
    池然不睡，坐在地上哭,江时就把他抱到床上,拍着背无声的安慰，夜晚从来没这么难熬过，一分一秒,江时没睡意,哪哪都是池然的眼泪，池然哭到脱力,埋在他肩头时不时一抽一抽的。
    冰箱里早就冻好了冰块，江时给他冰敷，看着那双一条缝隙的眼睛,通红难受的脸,心疼再也压抑不住。
    捧住池然的脸，低头，亲了亲眼尾。
    怀里的身体僵了一瞬，颤抖却止了些。
    “不哭了。”江时轻声道，低头在眼尾处又吻了吻，安慰,“会过去的。”
    一夜湿凉，到天光亮起,从缝隙里透进来,池然哭累了，睁着眼睛不睡。
    脑袋搭在江时肩上,眼睛难受的要命，江时换了新的冰块，给他敷，不至于肿得睁不开，池然从床头拿过手机时，江时说：“路衍九点的飞机。”
    肩上又湿了一回。
    “吃点东西行吗？”
    池然是一天没吃水都没喝。
    “不吃饱没力气。”
    池然没拒绝，身上哪哪都软，江时出了房间，池妈妈压根一晚没休息，赶紧热了杯牛奶三明治，江时端进去。
    池然小口小口的吃，吃完感觉好了些。
    江时把窗帘拉开，光透进来，才把自己的三明治吃了。
    时间一点点划走，天色越发的亮，到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温暖的落进房间里，池然已经往手机上看了几十次，而在七点过后的十分钟内池然第七次看手机时。
    江时开了口，“去吧。”
    “...”
    “我陪你去，陪你回来。”
    -
    机场。
    路衍安检口站着，看见远处扶梯口上来的人，眼睛酸涩。
    池然急促的步伐停下，身旁江时拍了拍他后背，“去吧。”
    路衍父母已经进去了，收到江时发来的消息，他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到了池然的出现。
    池然一点点走近，路衍心就酸疼的越发厉害。
    小时候幼儿园的那次贪玩，是他第一次见池然哭成那样，那之后便决定再也不让池然这么伤心难过，可又一次，还是因为他，池然哭的比小时候还难过。
    可他却连安慰都无法安慰，好像这么多年从池然这锻炼出来的哄人的什么技巧都忘光了，同小时候那样，笨拙的抬手给人擦眼泪。
    “我开始以为...”路衍话语哽咽，缓过来才说下去，“你不会来了。”
    池然没骨气的还是哭，哭着摇头，扑进路衍怀里，手抓的路衍很紧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