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之坐在对面，沉默地看着谢砚北和纪轻舟。
    他的视线停留在手里的杯子上，倒影能看到自己糟糕的脸色。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淡雅清丽的小脸，女孩子气质温温柔柔，从来不会说一句重话。
    怎么突然想起沈云卿了？
    沈淮之连忙收起这荒唐的想法，他三两口把饭扒拉完，站起身来。
    “阿砚，纪姑娘，你们慢慢吃，我先去文物那边守着。”
    谢砚北淡淡点了点头，反倒是纪轻舟觉得有些异常。
    “他好像心情突然不太好。”
    纪轻舟都觉得神奇，换作是平时，她可能不会这么关心别的人。
    谢砚北瞥了他背影一眼：“不用理他。”
    多半和他妹妹有关，一碰到跟沈云卿相关的事情，他就这死样。
    谢砚北已经习以为常。
    饭后大家都在帮着收拾，纪轻舟看到曹韵芝过来，聊了几句才说起自己的婚事。
    “抱歉呀，妈妈，没有来得及第一时间告诉你我结婚的事情，事出突然……”
    纪轻舟挠了挠头：“我给你和爸爸写好的信，还没来得及寄回去呢。”
    曹韵芝无奈，知道自家闺女是个有主意的。
    “好啦，只要你开心，我们两个当父母的什么时候反对过？”
    纪轻舟心头一暖，抱着曹韵芝撒个娇。
    毕竟现在，人还挺多，不然她这个妈宝女会想跟她再粘糊一会儿。
    纪清婉简直没眼看，纪轻舟冲她眨眨眼。
    “……”
    纪清婉突然明白自己平时绿茶的时候对方是什么感受了。
    纪轻舟乐得看纪清婉吃瘪，在大家忙碌的时候，她去把村民提上来的水桶换成了灵泉水。
    担心曹韵芝太累，她拿着杯子先让她喝了灵泉水。
    曹韵芝还像以前对待小时候的纪轻舟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你快回去休息，累极了吧。”
    她早就看出了女儿的疲惫。
    村里的大婶和大叔们附和道：“是啊，轻舟赶紧回家吧，澜清估计还在等你们小两口呢。”
    “反正咱们人都多，分批守在这里，然后轮换休息就好，都别整太累！”
    “咱这么多解放军在这，安全得很！”
    谢砚北和沈淮之正要部署安排，结果被村民们强制要求先休息。
    从昨天开始埋伏敌人，抓获制服，还得守着文物，到现在他们几乎没怎么休息，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
    蒋博士他们的人已经先去休息片刻，准备大清早就开干。
    村长一摆手：“谢军官，沈军官，你们快去吧。”
    谢砚北和沈淮之也没有推辞，沈淮之快速带着人去村里的临时落脚点休息。
    路过研究员宿舍的时候，沈淮之下意识往那边看了看。
    和意料中的一样，一盏灯都没有亮。
    一阵冷风吹过，夹杂着细碎的雪花。
    “要下雪了？听说往年这边下的雪都很大，积雪很厚，山路都能封住，希望这雪不要来得太快，影响文物开采进度了。”
    身后有人在说，沈淮之蹙了蹙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边，谢砚北跟村长商量完，回过头，纪轻舟正笑盈盈地等着他一起回家。
    他一过来，她就挽着他的手臂。
    两人现在腿脚都有点伤，倒是凑一对了。
    一路上灯火通明。
    村里很难得这么晚，还如此热闹，都是热心的村民留的灯，给军人们照亮夜路。
    暖色的光线洒在身上，纪轻舟抬眸望着谢砚北，她抬了抬手。
    “阿砚？”
    在她的笑意中，他主动牵着她的手。
    很软很纤细，和他比起来小很多，握着的时候，只能抓住他的指节。
    纪轻舟低头看着男人的手，上一世他就觉得他的手骨节分明的，格外好看。
    这是一只适合拿着枪的手。
    “阿砚，你好像很紧张？”
    看男人一言不发，纪轻舟立刻就发现了。
    “你想我们明天领证的事情吗？”
    谢砚北“嗯”了一声：“是，第一次领证……”
    “我也是第一次呀。”纪轻舟听到这里笑出声，拍了他一把，“干嘛？你还想跟别人领第二次啊？”
    刚才还沉默的男人顿时急了：“没有，我只喜欢你，也只想娶你。”
    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纪轻舟往谢砚北这边靠了靠，笑得很甜：“好巧，我也只想嫁给你。”
    寒冷的夜色里，女孩子的鼻尖被冻得通红，眼尾也染上一抹绯色。
    更衬得她面若桃花，美得让他心悸。
    谢砚北用手摸了摸她的脸，给她暖一暖。
    两人走在这条熟悉的道路上，像是结婚了很久的夫妻一样。
    他一路都从细节上护着她，怕她走不稳摔了。
    纪轻舟想到上一世领证的时候，自己还揣着江贺的玉佩。
    当时她脑子不清醒，那死样子，脸色可难看了，谢砚北面色不显，其实心里很失落吧？
    她那不情不愿的样子，连结婚照都是臭脸拍下的。
    纪轻舟紧握着谢砚北的手，心里有些酸涩，低声道：“这次一定不留遗憾。”
    她和他经历的一切都要是最美好的。
    “轻舟，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