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那之所以不怕，是因为他是以巫妖之身晋升的神明……他本来就是违背自然的存在。
    灰鹰出来的邪神，对冥河里的死神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出现误解很正常。
    所以，维克那才敢这样的玩弄灵魂与肉体，觉得自己只要进入冥河，接过奈落的死神神职就不会再受那种自然诅咒的影响。
    呵～如果说，神明，即使是邪恶神明，真的能和深渊恶魔，地狱魔鬼一样玩弄灵魂，那……为什么会出现深渊和地狱这两个地方？
    有些区别，看起来不大，实质上却有根本的区别。
    很多邪神所谓的玩弄灵魂，实质上动的只是灵魂力量，而不是灵魂之内的那点本质。
    维克那却不一样，他出格了。
    希尔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不去想发现维克那消失以后，他感觉到的那股恶心到极致的能量。
    他，就不该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在绝望之塔那边留下自己的眼睛。
    太，糟心了。
    希尔甚至能感觉到，在那股力量出现之后，一直笃悠悠在那边看热闹的冥河猛然爆发的怒火。
    塞伦涅和莎尔在兰森德尔离开之后还留在这里，可不是因为希尔。
    更不是因为狄摩高根和格拉兹特。
    而是，因为那特别明显的，滚动的冥河之力。
    希尔不想去探寻到底是谁误导了维克那，让他以为只要成为死神就能玩弄人类的灵魂本质……格莱西雅搞的那些切片，都没有他这么恶毒。
    他当然确定维克那本身没这个本事。
    灵魂本质，可不是谁想碰就能碰的。
    但灰鹰，有海若尼斯在的灰鹰，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外神非常正常。
    天堂山，向来都是众矢之的。
    而作为天堂山最能打的海若尼斯，本来就是最大的靶子。
    他还给自己搞了个灰鹰主神的分身出来。
    当然，要不是伊格维尔伏和她的儿子带着恶魔大军入侵灰鹰还差点全军覆没这件事让海若尼斯这个分身暴露出来的话，这位英勇之神其实藏得还挺好。
    并不是谁都知道天堂山这位第一勇士，以英勇为名的秩序神，真名就是海若尼斯的。
    一般，人们都会尊称他为‘英勇者’。
    希尔对灰鹰世界，甚至没有当初对托瑞尔的好奇心。
    托瑞尔好歹有各种各样的故事，灰鹰，却只有海若尼斯和他的敌人们。
    所以，他刚刚才会特意对着莎尔强调了一遍维克那除了隐秘神职以外，其他的，对莎尔没有任何用处。
    莎尔，看起来，至少现在，也是认同希尔这种观点的，甚至话里还暗示了，她不会在灰鹰搞任何面相，甚至都不会让自己的力量出现在那个世界。
    看来，她让维克那那化身带回去的，只是为了吞噬隐秘神职而特地搞出来的陷阱。
    那就好。
    灰鹰，就不是一个正经人该去的地方。
    希尔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希尔。”莎尔看了眼突然颓丧的小熊崽子。
    “那种，灵魂的力量很……”希尔想了想才说，“只有灵魂法师才能做原料。”
    他有点不知道，鲁特，现在是什么心情。
    这个世界，真正的灵魂法师，不就是黑迷之塔鲁特那一系吗？
    鲁特，可是一直深信不疑，自己的老师和同门兄弟姐妹都是死在西雅之塔的手里来着。
    为了复仇，他付出了多少努力啊！
    希尔回想了一遍前段时间和鲁特的接触，还是不觉得这位大法师是知道内情的。
    他和绝望之塔那边联系的时候，也是真的相信对面是盟友。
    所以，希尔也一直觉得，在绝望之塔里，可能有一个和黑迷之塔那缠绕在灵魂主塔里的人类灵魂一样的东西。
    鲁特和绝望之塔里的那个师兄，一直就是依靠这两个魔法塔联系的。
    希尔在黑迷之塔底下散步的时候，还是搞到了不少内部消息的。
    他那时候只是挺佩服鲁特这一系的牺牲精神，也没打算干涉鲁特的复仇。
    甚至还多多少少帮了点忙。
    然而，现在，那种感觉……如果希尔靠着傀儡之眼都能判断出是什么玩意儿的话，就在绝望之塔隔壁的鲁特，是不是也能闻到那股味儿？
    复仇之战都已经打完了，才发现指挥自己复仇的，可能才是真正的敌人。
    真的，有点太惨了。
    第九百七十五章 隔空拍回去的黑
    希尔有点为难的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因为冥河的参与，未来必然会非常复杂。
    就像各种奇幻小说里总是必不可少的灰色地带，光明与邪恶各行其是，只看谁手腕够，实力强。
    到谁的地盘听谁的话，没有一个统一的政权，也没有统一的法律。
    完全不管闲事和什么都想插一手的家伙，才是这种世界的主流。
    在像希尔这样的人眼里，过于中立的冥河，几乎可以说是没啥底线。
    至于之后会不会横空出世一个强者最后横扫天下……基本不可能。
    那得是什么样的气运之子才能做到这种地步啊！
    以这个世界那破败的世界意志，没个几十万年，他根本没法再搞命运之子这种事情。
    而世界意志，说穿了，如果是在生命出现以后再次凝聚的，那就必然是汇聚整个世界的生灵的心之所向形成的意志。
    一个从来没有人想过期盼过世界大同的世界，是不可能有身负这种气运的命运之子出现的。
    这，其实比托瑞尔还可怕。
    即使有势力在自己强大以后疯狂扩张，但……这种土匪占地盘一样的扩张，可心里有底，按部就班的统一天下，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所以，这个世界的未来，是谁都能想的出来的混乱。
    希尔，并不想再去联系那些已经过去的老相识。
    就像这一次，科伊尔和罗哈斯到来之后，他一点动静都没有一样。
    他已经在态度上表现出了坚决切割的意思，而这点，黑迷之塔那边的人也已经心里有数，并且也默认了这点。
    拉塞尔对科伊尔和罗哈斯的优待，当然得到了希尔的允许……他对这两个人根本没想过来敲他魔法塔门的做法还是很满意的。
    做人拎得清，真的很容易让人怀有好感，并且愿意在有余地的时候拉他们一把。
    总不能因为看到了别人的苦痛，他就怜悯心起，将自己再扯进那团乱麻里吧！
    希尔其实是有点纠结的。
    主要是，鲁特，惨得都有点像虐文男主。
    他都不敢用那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男主文来形容……虽然那些家伙也动不动就父母祭天，满族惨死，师不仁，妻不贤，还得逃半本书的命，可好歹到了后面总能衣锦还乡，风光现身，该杀的仇人也都能全家一起挫骨扬灰。
    鲁特这种，真是……希尔看那些虐文的时候，常年怀疑这些家伙怎么还会有感情，不该是见谁杀谁吗？
    还分什么好坏啊！
    那是你个遭尽人间苦难事儿的倒霉蛋该考虑的问题吗？
    所以，希尔真的不知道，鲁特……现在的鲁特，到底是只想要报复真正的敌人，还是干脆打算与天下为敌，谁都想杀。
    希尔微微动了下手指，顶着满脑子复杂的情绪，他还是下不了什么决定。
    太，为难他了。
    万一，鲁特真的就这么揭棺而起，从此为恶呢！
    反正他应该不会对自己好不容易留下的灵魂之塔传承做什么，也不会对背后有人的海纳尔森家族出手……那，是不是还是随他去比较好？
    反正有不死族在，鲁特也，做不了太多……
    然而，希尔又觉得，好歹黑迷之塔外面的那些凡人还是无辜的。
    “你在纠结什么？希尔。”塞伦涅好奇地凑了过来，“奇怪，你眼睛为什么会在玫瑰之光下，变得那么蓝？
    平时看，都更像绿色。”
    希尔眨了眨眼。
    “啊～绿了。”塞伦涅指着他的眼睛异常惊喜，“好奇怪呢～”
    “你在发什么疯？”莎尔不解的问。
    她们自己的眼睛颜色不也一直在变化吗？
    塞伦涅会从白银转为银蓝，她也会从黑色转为黑紫……神力的波动会自然的引起这些变化。
    “可希尔身上没有神力波动。”塞伦涅慢吞吞的说，“他的眼睛，更像是因为光线的改变而改变。
    别跟我说什么正常，我当然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黎明之光会让他的眼珠子变得那么浅！
    啊～我忘记了，你对这些色彩的天然变化，完全没有兴趣，就是个没啥情趣的女人。”
    希尔歪了下头：“大概是我眼中的生机和黎明之光里的炽热有了共鸣的关系。
    这不算什么特别的改变，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自己去试试。
    人类的眼睛会折射出一些特别的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