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幽暗的走廊里火光乍现，“呯！”的枪声响起。无数的弹片破空声像冰雹穿越过空气。
    毫无疑问，小丑西斯开枪了。
    成默没有多看顾非凡一眼，在抵达小厅之际飞快的爬起，像壁虎一样敏捷的窜进了墙角。接着顾非凡也滚了进来，不过他比成默狼狈多了，身上的特战服翻着无数被弹片擦破的口子。
    “成默你们没事吧？”付远卓慌忙问道。
    “没事。你看住入口，我怀疑有人会过来堵我们。”成默飞快的站了起来，沿着墙边向小厅的另一头跑了过去。
    顾非凡也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感觉不到痛，只是下意识的摸了下大腿，顿时战术手套上擦上了血痕。顾非凡抬起手看了眼，倒抽了口凉气骂道：“艹！谁说没事的？”
    成默依旧没有理会顾非凡，冷静的说道：“小丑西斯的人应该是把配电室炸掉了。”
    “那现在怎么办？现在什么都看不见，我们自保都难。”杜冷在队伍频道里说。
    成默刚准备说出对策却被顾非凡恼火的声音给打断了。
    “刚才就不该跑？我们两个人他才一个人上去干他，一切就结束了！”
    成默瞥了蹲在墙角的顾非凡一眼，冷笑道：“就凭你这个都没看清楚状况就开枪的智障？”
    “我……”顾非凡语塞。
    走廊里响起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有节奏的声响向着远处延伸。成默丝毫没有去看的意思，只是对顾非凡冷冷的说道：“你要去送死，现在还来得及。”
    “md，就差一点点。”顾非凡捏紧了拳头，不甘心的锤了下墙壁。
    “想多了，差的远，刚才根本就没机会。”成默回头看向了一片漆黑的走廊，“小丑西斯有恃无恐，肯定是有针对整个欧宇守卫者的计划，我们就几个人而已。没有女娲和监控的帮忙我们赢不了，必须得想办法恢复电力。”
    “恢复电力？怎么个恢复法？”杜冷问。
    成默没有回答，他聆听了一下走廊里的脚步声，发现已经变的十分渺茫，远处似乎也没有大队人马要过来的样子，便起身沿着消防指示灯朝着走廊进口跑了过去，“付远卓，我过来了，别开枪。”
    付远卓轻轻“嗯”了一声。
    “你们先都别说话，听我说。”跑到了进口，成默摸黑拍了下付远卓肩膀，示意跟他走，边移动成默边说道，“欧宇的通电线路有两条，在上层建筑还有备用的电力系统，手动开启之后，就能恢复电力供应。现在我们兵分三路，一组人回负一楼去上层建筑打开备用电力系统的开关。一组人留在监控室。一组人带着女娲去中央控制室，中央控制室有断电保护，不会受到影响，那里有欧宇的超级人工智能‘欧若拉’，不会断电。”
    因为开始向楼梯间逃离，为了集中注意力不被偷袭，成默没有说话，等跑到了楼梯间，确定整个安全楼梯没有人，成默才打开了战术手电继续说道：“现在来一个人，带上女娲的外接设备和我们在三楼楼梯间汇合。我们必须做好两手准备，如果说恢复电力的时候小丑西斯还没拿到上帝基因，我们就借助女娲和监控的优势想办法杀死他；如果他拿到了上帝基因，我们就只能暂时放弃杀死小丑西斯，呆在中央控制室，想办法让女娲突破欧若拉的防御，把欧宇的资料全部下载来，传输回国。这样我们就算我们没有杀死小丑西斯，也不用担心被组织清算。只等小丑西斯释放毒气就可以离开。”停顿了一下，成默低声说，“当然最好的状况，是我们两者都做到，利用载体逃离巴黎……”
    听到“清算”这个词队伍频道里静默了好一会，所有人大概没有想到成默不仅算计着欧宇，还提防着组织。
    关博君叹了口气说：“成默，你真是阴险的冒泡，杀人还要诛心啊！”
    顾非凡骂道：“滚蛋！这叫做足智多谋！你尽管血赚，我永远不亏！”
    顾非凡的彩虹屁并没有让成默忘记顾非凡刚才完全没有听从自己的指挥，他冷冷的说道：“顾非凡，你下次还要自作主张，就别怪我真把你卖了。”
    “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小丑西斯就在眼前，只要开枪就能杀死的样子，所以冲动了，是我的错！”顾非凡拍了下胸脯，抬头看向成默的背影，“不过你放心，我会弥补的。等下你看我表现。”
    “行。”成默点了下头，他也没有追究责任的意思，刚才无论顾非凡冲不冲进去，都杀不死小丑西斯，成默想了下低声说，“等下就你去开启备用电力系统。”
    顾非凡信誓旦旦的说：“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成默正准备说话，突然下面楼道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成默连忙关掉了战术手电，低声说道：“准备战斗。”
    第321章 see you again（3）
    欧宇总部地下轨道。
    两道光束穿过粘稠的黄绿色毒雾，接着毒雾开始翻腾，在隆隆的列车声中毒气加速向后涌去，亮着“e·s·a”字眼的正方形车头紧跟着光束快速的向着毒雾深处飞驰。
    米歇尔大统领戴着防毒面具紧紧的抱着一个黑色的密码箱，坐在地铁第一排的座位上。尽管他的周围围满了荷枪实弹的黑衣保镖和欧宇守卫，米歇尔大统领的身体还是在微微的颤抖。
    不过普通人很难分辨出来这颤抖是因为地铁的震颤还是因为恐惧。
    在地铁有节奏的摇晃中秘书从列车头推门而出。
    米歇尔大统领立刻抬起头急切的问道：“伯克洛，联络上卢尔特队长没有？”
    尽管隔着防毒面具，米歇尔大统领紧绷的声线也有种难以掩饰的干涩和紧张。
    秘书伯克洛点了点头，接着他抬手摸了摸了额头，似乎想要抹掉挤压在面罩与肌肤间湿漉漉的汗水，可却只是触碰到防毒面具，他浑然不觉的擦了一下黑色的面罩，低声说道：“大统领阁下，卢尔特队长在来的路上，通向市郊的磁悬浮列车也马上就到办公大楼，等我们到了办公大楼直接换乘就能离开巴黎了。您……放心吧！”
    “那就好。”米歇尔大统领长长的舒了口气，挺直的身躯放松了下来，不过他依旧把怀里的密码箱抱的紧紧的，像是怀中抱着的是“法兰西核武器启动按钮”。
    秘书伯克洛低头看了眼显得很是沉重的密码箱，抓着扶手强笑了一下，像是没话找话般说道：“要不是为了节省在塞纳河下面修建磁悬浮通道的成本，让磁悬浮不能直通总部，也许我们现在应该快到巴纽公墓了。”
    “是呀！”米歇尔大统领并没有聊天的意思，他闭了下眼睛，随后马上又睁开，有些精疲力尽的靠在了椅背上，低声呢喃，“但愿不要出什么意外就好。”
    “大统领阁下，别担心。”秘书伯克洛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有些心虚的说，“还有……三分钟就能到办公大楼了。就算……小丑西斯进了总部也不可能追的上我们！”
    伯克洛的话音刚落，急促而尖锐的刹车声就响了起来，玻璃窗外如轻烟飘飞的毒雾又重新开始凝结，在地铁剧烈的摇晃中，那些毒雾慢慢的实质化。
    米歇尔大统领抓紧了扶手惊恐的大声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抓着扶手差点歪到在地的伯克洛不知所措的说，但此时此刻他心里却在想：不是还有三分钟才会停电吗？难道提前了？慌乱中他扭头看了一眼，黄绿色的玻璃上倒映着无数戴着防毒面具的头颅，车顶白色灯光透亮，似乎并不是停电。
    地铁的行驶渐缓，原本坐在座位上的黑衣保镖和欧宇卫士全都站了起来，并举起了枪开始戒备。
    慢慢的地铁停了下来，被浓如颜料的烟雾完全包裹住，像是彻底的沉入了泥沼。
    驾驶室的门被拉开，戴着防毒面具的驾驶员大声说道：“前方遇到了障碍物，列车自动刹车了！得有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米歇尔大统领看向了自己的伯克洛，开口说道：“伯克洛你带一队人去看看前面究竟怎么了？”
    “好的，大统领阁下。”伯克洛再次抬手抹了下根本碰不到的额头，转身对驾驶员说道，“吉姆先生，麻烦您开下门。”
    “没问题。小心毒气。”驾驶员吉姆先生挥了下手转身走进了驾驶室，并将门重新拉上。
    片刻之后，地铁的门“唰”的一下打开，顿时绿色的毒雾就像死神发现了猎物，抓着门檐探了进来。伯克洛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等举着强光手电的护卫下去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走下了地铁。
    在踏上铁轨的瞬间，列车上的灯光闪烁了一下才重新亮起，伯克洛回头看了眼，在浓厚的毒气中灯光似乎暗淡了一些，看样子是停了电，地铁上的蓄电池在提供照明。他滚动了下喉头，下意识的摸了摸裤袋里的信号器，脑海中泛起了妻子和孩子的惊惧的面孔，他在胸口划了个十字，翕动着嘴唇，用自己才能感觉得到的微弱声音说：“愿上帝宽恕我。”
    ……
    三束红光穿过浓稠的黑暗瞄在合金门上。
    “谁拿女娲去和成默他们汇合？”杜冷于深沉的寂静中小声问。
    “我去吧！”朱令旗干脆利落的提起了枪，扭头看了杜冷一眼，“你留在这。”
    朱令旗既没有看关博君，也没有提起关博君，很显然没有把他当会事。
    杜冷略作思考，低声说道：“行。一定要注意安全。”
    朱令旗打开了手电，转身去拿和电脑连接在一起的外接设备。
    关博君举着枪哆嗦着一言不发。
    ……
    成默和顾非凡还有付远卓屏息凝神的半蹲在楼梯的转角，也没办法判断是几楼的门被撞开，只听见沉沉的脚步声侵入了原本寂静又逼仄的楼梯。成默在心里默默的数着节奏不一的脚步声，大约进来了五六个人之后，对方开始小心翼翼的向上。成默也悄无声息的掏出了所剩无几的手雷，并给身后的付远卓和顾非凡打了准备射击的手势。
    对于成默他们来说楼上当然是有利的位置，只要在黑暗中守株待兔就行。
    脚步声轻轻的在响，成默闭了下眼睛竭尽全力计算最佳的扔雷时间点，这种不确定的等待滋味分外煎熬，就连成默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有些湿了。
    直到强光手电射到次一级的转角时，成默毫不犹豫的拔掉了手雷的保险，心中倒数了两秒才轻巧的把手雷从铜制栏杆的缝隙里朝下面扔。
    “啪嗒、啪嗒”手雷在楼梯上滚了几下，直接爆炸，“嘭！”的巨响摇晃了大楼，火光与烟尘笼罩了整个楼梯。
    短暂的耳鸣过后，楼下响起了法语的叫骂声，听商丘应该不是小丑西斯的人。可成默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和顾非凡、付远卓走下了几级台阶，拿着冲锋枪居高临下朝楼道里扫射，炒豆子般的枪声震耳欲聋。
    借着对方的手电成默能看的很清楚，对方几个人全部躲在了欧宇涂装的防爆盾牌的后面，有两个人已经躺倒在地应该受到了不轻的伤，但似乎还不致命，很显然他们的装备也很精良。
    果不其然，还击很快就来了，对方依托着防爆盾牌开始还击，火力相当之猛。也许是听到了爆炸声，也许是敌方的召唤，楼下又响起了撞门声。
    成默连忙喊道：“先走！”
    成默立刻回身跑上了楼梯转角，付远卓也跟着回身，顾非凡不依不饶的又打了一梭子子弹，还扔了个手雷下去才跟上来。不过顾非凡的手雷根本没有计算时间就扔了下去，立刻就被对方捡起来又扔了上来。
    听到“啪嗒、啪嗒”的声音，顾非凡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雷在楼梯间飞快的旋转，他大喊道：“快跑！”
    三个人也没有选择扑倒，抓着冲锋枪疯狂的朝上爬，堪堪才在手雷爆炸的时候扭过5楼的转角。
    火光照亮整个楼道，他们一秒都不敢停，像疯狗一样的朝上窜。
    “ctm！好像是欧宇的人。”顾非凡大喊道。
    “没区别。除了自己人都是敌人。”成默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定时炸弹，设定了三分钟之后，将定时炸弹扔在了台阶的下方。
    跑到三楼的时候朱令旗已经等在楼梯口了，他举着枪问：“怎么回事？”
    “碰到欧宇的人了。”成默冲出了楼梯间，麻利的取下挂在腰间的不锈钢绳扣，喊着“快、快”将付远卓和顾非凡从楼梯间里扯了出来之后，便将绳扣挂在了门把手上，将门锁了起来。
    “怎么还有欧宇的人？”朱令旗不解。
    “你觉得欧宇的守卫就会这么轻易的放弃总部？监控室没有人，是上下层毒气到达的时间差导致的。”说完成默转身就朝着天井的方向跑，同时还不忘问了一句，“女娲带好了吗？”
    “带了。”朱令旗说。
    这个时候几个人也顾不得太过谨慎的隐蔽行踪，加快速度朝天井的对面跑了过去。等到了步行电梯的时候，成默停下了脚步，他转头看向了顾非凡，喘息着低声问：“控制中心肯定有守卫，所以我需要多点人，你一个人去地上建筑打开备用电源没问题吧？”
    “你放心。”顾非凡只说了一句，便头也不回的沿着步行电梯朝二楼跑了上去。
    成默看了眼顾非凡的背影，握着枪低声说道：“我们走，去控制中心。”
    第322章 see you again（4）
    顾非凡一个人回到了负一楼，黑暗中那些细碎的声音像是鬼片里令人头皮发麻的音效，原来他觉得鬼片吓人全靠声音，只要把声音一关也就不怎么可怕了。
    现在他才明白，鬼片要吓人，关键不在音效，而在氛围的营造。
    用音效吓人的那是九流导演的把戏。
    就像搞黄色来骗订阅的都是扑街网文写手。
    不过眼下的氛围肯定不适合搞黄色，但非常适合拍鬼片。放眼望去尸横遍野，每个人的死状又离奇诡异，如一地正在沉睡的僵尸，尤其是那些在墙边的尸体，在应急灯惨白的灯光照射下，眼睛睁的大大的，嘴巴也张的很开，似乎随时都可能跳起来跟他打声招呼，说一句“圣诞快乐”。
    顾非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握紧了手中的枪。如果有别的路能够选，他打死也不会从集中营般的进口再走一遭，可这里是唯一通向地上建筑的通道。
    此时此刻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了装逼斩钉截铁的说一个人能够完成任务，现在回忆起来当时不那么潇洒的转身，向成默认个怂，说“一个人有点难”。就算只有关博君那个废柴作伴，也比眼下孤苦伶仃的好。
    也许看到关博君像只鹌鹑般瑟瑟发抖，他就不会那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