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室内多了一个人，正是拄着拐杖的村长。
    毕竟，吕冬夜的职能范围就只有村里的学校。
    而漫山遍野的野果是属于整个南岭山村的，就算村长把野果的权力交给了他，那最后作为负责签字的，仍然得是村长本人。
    打印着合同的工夫，蒋女士整个人焦躁的一直低声埋怨杜黎媛。
    杜黎媛愁眉紧皱，却也并不解释。
    事实上，她自己也很明白，完全可以把价格进一步压低，让自己能赢取更多的利润。
    只是，杜黎媛也有她自己的考虑。
    一来，就像她说的，做生意不能唯利是图，她更看重吕冬夜这个人。
    吕冬夜三番四次的行为，已经让她心里生出了敬佩，她愿意因为吕冬夜的人品，而做出一些让步。
    再就是，她见过贫瘠的学校之后，内心已然产生了震撼。
    她希望，能让学校多赚一点钱，改善学校整体的环境，就当是做慈善了。
    二来，吕冬夜对她有雪中送炭之恩，在她最艰难、最一筹莫展的时候，是吕冬夜上门给她送来了生意，让她能把事业持续下去。
    这一点，杜黎媛一直都在心里谨记。
    她之所以一上山就一句话都不说，正是在思考着，哪怕自己赔钱，也要把这个人情还回去。
    她一直在考虑，究竟该跟吕冬夜签多长时间的合同，才能尽量减少自己的损失，也能让学校的财政喘口气。
    毕竟，杜黎媛也要吃饭，下面还有一堆人要养，不可能一直赔钱下去。
    她觉得能帮助吕冬夜渡过这段艰难的时期，就是已经是还他雪中送炭的人情了。
    只是昨天吕冬夜一口咬定最少要签三年，才让她一直犹豫着究竟该怎么谈判。
    但现在，杜黎媛可以说已经没什么顾虑了，吕冬夜负责包揽采摘野果，她能剩下不少人力成本。
    换句话说，按照沐野园的需求，就算再扩大预订单，采购量也不需要太多，可能请五六个人翻山运输野果，就已经完全够了。
    再就是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杜黎媛离不开吕冬夜的野果，现在外面其他渠道她已经买不到了，还剩下最近一个渠道，就是在网上采购。
    事实上，网络的力量和运输链如此发达的今天，很多东西都能直接从网上采购，别说野果，恐怕只要不违法的东西，万能的卖家都能上架销售。
    只是，外行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杜黎媛清楚的很，她根本无法从网上购买野果。
    因为，只要发货地址稍微远一点，就必须要用冰袋保鲜。
    可是，冷气会破坏野果娇嫩的纤维组织，口感会和真正新鲜的大相径庭。
    杜黎媛不是没有尝试过，她以前甚至还在市内其他镇上购买过野果。
    结果，不用冰袋带回来的，变质了至少五分之一，能用的更是只有三分之二，让她损失不少。
    而用冰袋带回来的那部分，倒是没有变质的。
    可是，刁钻的食客却是尝出了口感上的区别，当天就有不少食客抱怨。
    生意场上一向敏锐的杜黎媛，察觉到绝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从此往后，她就只在汶新镇上收新鲜的野果。
    而且，当天收，当天全都用掉，绝不过夜！
    因此，每一天沐野园能提供的食材也都是有限的，但就算这样，仍旧还是每天爆满。
    从食材的采购量，到掌控每天爆满的所需，杜黎媛可是运营了许久，才找到这个平衡点。
    后来名气打出去了，一路顺风顺水，开始提前接预订单，食材的采购量也就更好的控制了。
    经营到现在，预定都已经排到一个月之后了。
    这中间付出了多少心血，只有她杜黎媛自己清楚。
    其实一开始选择这个小镇，杜黎媛前期就经过很久的调研，发现也就只有如此偏僻的地方，才能最大程度的满足沐野园的野果需求。
    绝对不能让沐野园倒闭。
    那就必须要拿下南岭山村的野果！
    在一个半月之前，商业上很敏锐的杜黎媛，就已经察觉到，那个人在针对自己了，她赶紧缩小订单量，才勉强把沐野园维持到如今。
    最近这两天，订单量很小，吕冬夜带去的那20斤野果，昨天一天竟然还都没有用完，剩下的被厨师用特殊的方法尽量保鲜，以维持今天使用。
    虽然，今天的客人一定会察觉到口感的不同，但没有办法，如今的艰难情况，也只能如此了，杜黎媛已经想好给今天的食客打折了。
    按照厨师的说法，上品的野果味道浓郁，太多的话反而会破坏食材原本的味道。
    所以，在用量上就少了一些，却也能达到之前的水平。
    用量少，这对于杜黎媛来说，也算是一个意外惊喜了。
    也正因为如此，杜黎媛才敢开出高于市场价的收购价。
    而且，综合上述原因，她必须，今天就得拿下采购订单！
    吕冬夜的主动让步，既能保证杜黎媛的利益，也能让学校财政好下去，可以说是个双赢的办法。
    杜黎媛当然答应的爽快了！
    最近这几天虽然订单量小，但有了这漫山的野果，她就可以慢慢扩大预订量了，恢复到以前水平，甚至再继续扩大，也不是不可能！
    盘子铺的大了，即使当前利益看似小了点，可实际收益也会增多。
    这种长远的目光，只注重眼前利益的蒋女士显然没有。
    杜黎媛也懒得跟母亲解释。
    “小吕啊，是在这里签字吧？我不识字，你给我看看这合同有啥问题吗？”
    村长拿着笔，面对满页密密麻麻的文字，显得有些无措。
    吕冬夜笑了：“放心，合同是我逐字看过来的，没问题，村长，就是这个位置，签上你的名字，盖上咱们村的公章就好啦……还有这份，是李叔的捕蛇合同，也要签字盖章。”
    “哦！那就好！”
    村长对于吕冬夜无比信任，当即就直接落笔。
    看着村长那歪歪扭扭的名字，吕冬夜也签下联名签名后，心里不禁感叹，没有文化真的是寸步难行，签名不雅也就罢了，合同看不懂才是关键。
    要是今天他想坑村长，村长这么信任自己，可就直接落套了。
    在杜黎媛也签字盖好公章后，吕冬夜立刻就听到，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任务完成，敏捷+1，奖励‘初级精力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