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是重生的[六零] 第11节
她没遇上旁边可能睡着一大老爷们的尴尬处境,倒是遇上了臭不可闻的脚丫子。
只听那一边梁远洲怀疑地问:“你是这个车厢的?”
话音落下,老太婆僵硬了一下,扔下包裹,气势汹汹道:“俺买的票就是这车厢的,瞧不起乡下人是不?”
“你把票拿来让我看看。”
“凭什么给你看?你管俺坐哪呢?这卧铺又没人。”
“是没人。”梁远洲不愿多管闲事,既然卧铺空着,没买软卧票的乘客想睡一睡也没什么。
但现实就是这老太太的脚臭味儿冲得慌,连他都有些受不了,更不用提姜湘了。
他抬头张望一圈,远处几个中年男人睡得四仰八叉,显然没受到影响。
但靠车厢壁睡的那个年轻女干部默默捏紧了鼻子,想必也是嫌臭,眼神频频望过来,欲言又止。
梁远洲垂眼,不说话了,等着年轻女干部先开口。
片刻过后,女干部终于忍不住,下了床走过来温声道:“老人家,我那儿有热水,你这不是带盆了吗?洗个脚成不?”
说罢,她指了指老太婆堆在地上的包裹网兜,里面明显有个褪了花色的旧搪瓷盆。
“你让俺洗脚?”
“是,洗洗吧。”
“俺不洗,好端端的洗什么脚?”老太婆紧接着准备脱袜子。
一瞬间连梁远洲都开始窒息!姜湘极有先见之明躲远了,提前趴到车窗跟前透气。
近在咫尺的女干部险些厥倒,“老人家!你别脱袜子!”
“俺脱个袜子关你屁事。”
“……”女干部闭了闭眼,扭头便走。
梁远洲正期待着她能大杀四方呢,这就走了???
姜湘瞅他脸色,顿时把他心里头的想法猜得透透的,一大男人不想着出头解决,竟然指望着人家女干部出头?
她没好气地用脚踢他,“要点脸吧梁远洲同志!”
梁远洲:“…………”
梁远洲咳咳:“我去喊乘务员同志!”
然而没等他起身,就见刚离开了的女干部从车厢尽头再度出现,时不时回头说些什么,仔细一看,她身后正跟着一名乘务员。
姜湘也看见了,又是没好气地踢了梁远洲一脚,悄声嘀咕道:“你看你,你还不如人家!”
梁远洲眼角抽抽,忍不住回嘴道:“你好意思说我?咱们三个,属你躲得最远。”
“。”
“那不是你叫我和你换床位吗?我以为你能搞定啊。”姜湘悄声,哪里知道你压根不打算出头,就等着人家女干部解决呢。
两人斗嘴的当口,女干部领着乘务员过来,老太婆瞬间没了之前气势汹汹的架势,拖着包裹转身便跑。
“哎哎哎,俺买了票的啊,你别扯俺!别扯!”
“乘务员同志!”女干部插嘴道,“我怀疑这个老太太没买票,之前这位男同志,”她指了指梁远洲的方向。
“我看见他想查这位老太太的票,但老太太不配合,所以务必请你查查票!”
乘务员同志见多了逃票的,一见老太太心虚躲闪的模样,直接道:“下一站扭送公安局。”
话还没说完,老太婆急忙兜里掏出票,“不就是查车票吗?给你看不就是了?诺,你看!你看!俺没逃票!”
乘务员接过票,低头看了看,“老人家,你这车票的日期不对啊,这都是两天前的票了……你确定没拿错?”
“没、没拿错。”语气心虚。
“那您是——”
“俺补票!补票不就成了吗?”
“多大点事儿,真是,不至于送公安局吧乘务员同志?”
“不必,您老人家肯配合补票就成。”
补票就要掏钱,老太婆脸色扭曲,忍着肉痛去摸钱袋子。
就听乘务员同志噼里啪啦道:“原则上只有干部才能买软卧票,老人家,既然你要在这个车厢睡,那我破个例给你补张软卧票,你到哪个地方下?下一站就是长川市,你刚刚才上车的是吧?那到长川市得一块八——”
“同志!俺不要软卧票,站票,站票就成。”
“那成。”
眼瞅着一个抠抠搜搜掏钱,一个利利落落开票,站在后头的女干部适时咳咳。
乘务员恍然想起了什么,和老太婆道:“那你跟我走?买站票就不能呆这里了,在前头那车厢呢,这卧铺车厢得补一块八——”
“俺跟你走,俺跟你走。”
全程不到十分钟,老太太拖着包裹,灰溜溜跟着乘务员离开。
女干部松了一口气,把过道那边两个窗户彻底大开,让冷风吹进来,不一会儿,车厢上熏人的脚臭丫子味儿终于散尽。
她再度把车窗关上,只留了一条缝儿透气,给车厢带来新鲜空气。
姜湘看着她的举动,在心底默默给她点了一个赞!
这个插曲过去,车厢上再度响起了咣当咣当的规律声响。
列车晃晃悠悠前行。姜湘已然睡醒了,背靠着车窗坐起来,一双眸子水润润的,无聊地四处张望,最后望向了同样坐起身的梁远洲。
“你怎么不继续睡了?”她问。
“睡醒了。”梁远洲挪了挪位置,想挨着她一块靠着车窗坐。
看见他丝毫不见外地坐过来,姜湘捂脸,不留痕迹地挪了下屁股。
梁远洲和她挨着,低声说:“你不生我气了?”
“?”
“我什么时候生你气了?”
“就吃烧饼那会……”
就因为他多说了一句她不爱吃肥肉,两人再没说过话。
姜湘吃饱了便倒头睡觉,直到老太婆那个插曲出现,她才醒来肯和他说话。
姜湘心大,一觉睡醒,早把先前的那茬忘到了脑后,经过他这一提,顿时又想了起来。
她哼哼道:“做人不能太较真。我不跟你计较,你也不要提这件事了。”
梁远洲打量她,竟然有些看不透她的想法,他忍不住说:“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知道你不吃肥肉吗?”
姜湘岂能不想问,但不知怎么的,她直觉问了也没用,他一定不和她说老实话。
“梁远洲同志,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她语气试探。
“……”
“没有,我是第一次见你。”
“那确实挺巧啊。”姜湘呵呵,皮笑肉不笑,“你来兴安县办事,正好在站牌那等公交车,我也在等公交车。我要坐火车回长川市,你也要坐火车回长川市,真巧啊。”
“……”梁远洲没吭声。
姜湘白了他一眼,她就猜到他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见过这么处处巧合的事情吗?
比巧合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对她一路疯狂示好,上下公交车帮她搬行李,帮忙买软卧票,上了火车买夹肉烧饼也惦记着给她买一份。
若说是一见钟情,姜湘是不信的。
说来奇怪,每每她对上梁远洲的眼神,总会不由自主想起梦里的那双热烈执着的眼睛。
昨晚她在红河湾大队做的那个梦,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梦里有一个总是盯着她的混混二流子,有着一张和眼前的梁远洲一模一样的脸。
姜湘面无表情,冷酷地心想:下次若是再做这个梦,她定要追着那混混二流子仔细看一看,看他究竟是不是梁远洲!
第11章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夜晚的天空很漂亮,出来满天的星星,火车仍是咣当咣当的行驶,星星仿佛也在跟着火车走。
车厢上灯光昏暗,只能勉强看得清人影,大多数人纷纷陷入梦乡。
不知是谁睡觉打呼噜,声响震天,整个车厢回荡着规律的呼噜声。
姜湘下午睡了足足的一觉,如今半夜时分,本该没多少困意,但在这样昏昏沉沉的环境下,慢慢也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她一个激灵坐起来,第一反应先是摸自己衣服里面的口袋,确认钱没丢,然后是弯腰看床板下自己的柳条箱和麻袋,也都还在,幸好幸好,没遇上扒手。
姜湘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实在纳闷自己怎么会在火车上睡得这么死?这不像是她平时出门在外的状态。
以往姜湘在红河湾生产大队,每次进城买东西或是打听消息,无论在人多还是人少的地方,都会习惯性留一个心眼注意四周,时刻保持警惕!
她就怕自己遇上扒手被偷了钱袋子,又或是倒霉遇上了人贩子,把自己拐进深山沟沟里面去!
多亏了她聪明又机警——这两年虽然下了乡,又去城里去的频繁,但一直没遇上危险。她把自己保护的挺好。
所以这一次上火车,她引以为傲的警惕心究竟跑哪里去了!
姜湘扼腕悔恨,一双眸子悄悄瞥向了隔床的梁远洲……两人视线恰好相对,梁远洲那双桃花眼很是无奈。
他早早便醒了,去前面车厢买了早饭回来,刚躺回床上,就亲眼目睹了姜湘突然惊醒,又突然着急摸口袋检查行李的全过程。
“检查完了吗?钱丢了吗?行李丢了吗?”他无语望天。
“没。”姜湘两手捂脸,有些不太好意思,“我昨晚睡太沉了,都忘了是怎么睡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