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契尔垂眸，冷冷看着他，并不说话。但他身体的情况却越来越糟，属于人类的拟态，几乎已经维持不住，脸上生出了深红的虫纹，恐怖又诡异，看起来令人触目惊心。
    楚波光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头银发铺散着，深红的眼睛也变成了竖瞳。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如果你想要做实验，也应该冲着我来……”
    看到小虫母如此在乎眼前的雄虫，上杉博士微微露出吃惊的神色。
    有趣，虫母和雄虫之间，难道也会存在如此独一无二的感情么？
    在上杉的研究当中，从未有一位虫母此生只爱一个雄虫。雄虫的地位永远是低下的，卑微的，随时可以被替代的，永远狂热追逐着虫母，却不得不承认，有太多太多的竞争者，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克服自己的嫉妒，学会接受和分享。而虫母，或许会一段时期偏爱一只雄虫，但也那不会长久。
    而这只拥有人类魂灵的虫母会成为这浩瀚宇宙中的例外么？
    “我的孩子，你别着急，我根本就没有给他注射什么致命的东西，还是难得一见的好药呢，混合了你的□□，这只可怜的雄虫怎么会感到痛苦呢？他只会感受到巨大的快/感，从而分泌出一种让虫母王蜜激素加速产出的液体。”
    楚波光感到不可思议，直觉这个老家伙在骗自己：“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米契尔已经没有了腺体，他怎么还可以……”
    当年为了避免人造虫母信息素的影响，米契尔自己毁掉了自己的虫腺。
    “呵呵，你忘记了吗？你们曾经一起做过实验，你身上有他的基因，他身上有你的基因，用古中国的话怎么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还离不开夜照实验室的功劳呢，你们之间的匹配度已经不需要虫腺那样低级的东西去证明，他对任何一个虫母都不会有感应，但是唯独除了你。”
    上杉信似乎对这样的解释感到有几分不耐烦了，接着他将那些特殊的液体提取出来，做成一种独特的药剂。隐约间，楚波光好像听到了米契尔低低的喘息，还有不停吞咽口水都声音，仿佛饥肠辘辘的野兽。
    那深红色的液体在灯光的映照下，竟然自行上下流动，仿佛一种奇怪的生命体，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这种香气既神秘又诱人，让人不禁想要一探究竟。它似乎在低语着什么，那种声音宛如琴弦般悦耳，让人沉迷其中。
    “这将给予你最终的完整，请享受接下来的过程，我的孩子，你是我最完美的实验品，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楚波光瞳孔放大到极致，最后的印象只留在注射器的针尖发出绚烂的光芒，然后整个视野陷入纯白，仿佛升入天堂。
    再次醒来时，楚波光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冰冷的铁灰色实验室。
    连视角都有些奇怪，好像矮矮的，他只能看到研究人员的下半身。
    “这就是博士带来的最新素材？看起来好小好可爱，真是造孽。”
    另外一个研究人员嘘了一声：“别乱说话，你要不要命？”
    她一脸冷漠地看着楚波光：“不管你以前叫什么名字，现在都要全部忘记，你只有一个编号，c342.明白吗？”
    楚波光点了点头，想要问些什么，却发现这具身体不受自己控制。
    这好像都是从前的回忆，他其实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观察着一切而已。
    似乎看他非常乖巧，不哭不闹，也不问多余的问题，研究人员的脸色好转了一些。
    “自己躺到那边。第一次可能有些难熬，但是后面就好了。”
    楚波光看着小小的自己乖乖地躺到床上，其他研究人员给自己抽血。
    也不知道那些血对他们来说有什么用。
    抽了足足一袋子的血，小波光的脸蛋肉眼可见苍白下去，这让本就长得像天使一般可爱的他，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一开始那个口气生硬的女研究人员都心软了些：“你难道不觉得害怕，你难道不觉得痛？”
    到这里来的孩子，哪一个不是哭得撕心裂肺，最后变得麻木。
    眼前这一个刚来就变得如此习惯，倒是让他们这些大人有些不适应了。
    小波光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沉默地看着他们。
    “这孩子不会是个哑巴吧？”
    “没有啊，他好像说过话的。上厕所的时候。”
    只有楚波光明白，那是因为现在的小波光又害怕又悲伤，抽血这样的事情，对于患有附骨癌的他是司空见惯的操作，他只是不想跟这群邪恶的大人说话。
    “把这个吃下去，它会改造你的身体。”
    看着工作人员递来的可疑蓝色药片，小波光迟迟没有动作。
    研究人员解释道：“味道改良过，不苦，快点吃。”
    小波光实在没有办法，不得不把药吃了下去。
    接着楚波光就感受到了一股剧烈的疼痛。
    那疼痛仿佛是把浑身的骨头强行扯长，连整个人的筋骨都重新塑造了一次，内脏也疼得让人喉头腥红，他只能趴在地上不断地颤抖。
    一直到过了很久，那股疼痛慢慢消失，他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
    回过神来，那个凶巴巴的女研究员用一副奇妙的眼神盯着他。
    “你通过了最开始的试药，真不知该为你庆幸，还是为你感到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