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夜卫相互看了看，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
    带“圣”字，很可能跟皇上有关。
    大齐朝一脉皇帝，因为祖辈盗匪出身，大兴文字狱，代代如此。
    太宁帝登基后，利用夜卫铲除了大量诸王的支持者，文字狱便是常用手段。
    几个夜卫一商量，层层上交，最后递交到掌卫使怂王手里。
    怂王一听源自甲九房，看都不敢看，直接派人送交内厂。
    内务府。
    路良生分看完李清闲早些年的笔记，长叹一声，道：“去叫寒儿来。”
    “公子去了松山派。”
    “哦，人老了，多忘事，下去吧……”
    路良生又翻看了一遍《恭听圣解笔记》，再次长长一叹。
    他只是太想让路寒看看里面的内容，一时间却忘了。
    里面是李清闲在下品时期，记录太宁帝的话语，并进行分析学习，字字恳切，句句恭谨，宛如蒙童学字一样。
    更关键的是，这本笔记，就和圣人之书放在一起。
    他取出传讯符盘。
    “寒儿，我以传讯符盘录入文字，传给你一些笔记内容，你先看一看。”
    不多时，路寒回应：“父亲，看里面的内容，像是一个夜卫所写，竭力称赞圣上，肉麻是肉麻，但却又很贴切，深得……深知圣上隆恩。等等，不会是李清闲吧？”
    “正是他。”
    “不得不说，他当年是下了苦功夫的，不过，这本笔记留到现在，也没用了，所以他才留在夜卫。”
    “你呀……你难道不明白，这本书为何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落在为父手中？”
    “我明白了！李清闲这是在传达什么……他难道是服软？”
    “唉，这个李清闲啊，真不知道背后是有高人指点，还是天生如此，这一步棋，当真神来之笔。我只问你，圣上看后，会如何？”
    “坏了！父亲，千万不能将这本笔记交给圣上……唉……不能不交。不愧是李清闲，这本笔记，真是多年前的？”
    “为父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无论是纸张、文字还是墨迹，绝无可能作假。”
    “好一个李清闲，好一个启远侯。小小年纪，就为自己准备了一张护官符，此人城府之深，难以想象。接下来，咱们更不好动他了。”
    路良生停下与路寒对话，聆听新的讯息。
    许久之后，路良生再度一叹。
    泰谷城一日连出三祥瑞，四角白鹿叩门，一夜灵芝云盖城墙，日出凤鸣东方。
    泰谷城守将李清闲，派人将白鹿与大量灵芝加急送往神都，祝贺祥瑞频频，吾皇吉兆。
    第1006章 表演配合
    祥瑞出现的当天，李清闲的请罪书经由夜卫，递交内阁。
    书中字字泣血，句句悲绝。
    上面写的明明白白，冈锋之子李清闲，一生清白，但怎奈被奸人所害，步步紧逼，为图自保，争一线生机，才出此下策。
    李清闲甚至想不明白，自己一个老老实实的文修之子、无权无势的夜卫小兵，何至于被逼迫到流亡大河都被人算计？
    何德何能被十万妖军围杀？
    最后，李清闲声明，泰谷城的每一个人、每一根针、每一条线，都是齐国的，都是皇上的，只要皇上想取，李清闲当叩谢皇恩，连带身上官服，一并交还。
    只希望，看在李家满门忠烈，洗刷此身冤屈。
    这封请罪书很快传遍天下。
    许多人还纳闷，怎么上面还没等出手呢，你李清闲就主动交权了？
    朝堂大员们则摇摇头，当年冈锋但凡有李清闲一点的不要脸，也不至于当庭撞柱。
    是，这是李清闲的认罪书，是愿意交权，可问题是，朝廷拿什么去收？
    十几万全部修炼李清闲功法的大军，谁能指挥得了？
    万一闹出点乱子，让泰谷城被夺，这个责任谁担？
    哪怕想担责任都是最好的结果，最坏的结果是被乱军杀死，然后栽赃给妖族。
    加上那本《恭听圣解笔记》和祥瑞出泰谷，三件事连一起，那李清闲的意图就很明显了。
    李清闲忠心耿耿，是害人的奸臣逼他到这种地步，他并不想拥兵自重，他只是在自保。
    至于真假，天知道。
    不管怎么样，李清闲的态度表现出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对朝廷来说，多一个李清闲不多，少一个李清闲不少，各地不服王化的太多。
    当场各位大员，一品二品的都算上，有几个心向皇室的？
    只有一个李清闲大张旗鼓表忠心。
    这就足够了。
    朝廷把李清闲逼成那个样子，孤军抗妖，还要怎么样！
    怪不得小道消息传出，那本《恭听圣解笔记》一出，太宁帝叹息一声，称赞道：“此心之忠，不逊其父。”
    果不其然，请罪书发出的第二天，太宁帝下旨赏赐李清闲，认可李清闲的忠心，进行安抚。
    不过，实职官衔一点不给，只给了一个毫无用处的太子少保加衔。
    各方一看这赏赐，也全都明白了。
    既然李清闲开始表演，那太宁帝就当众配合。
    无论以后怎样，现在双方都给对方留了一个体面，只要没有意外，双方短时间不会冲突。
    一个大势刚成，需要养精蓄锐。
    一个百废待兴，没必要去折腾一个只在一城守国门的。
    这次双方留着脸面，下次就有的谈。
    杀人放火受招安。
    目前看来，李清闲的意图很明显，表面诉求还是要解决害他的人，但内在诉求是不是坐地起价，那就不得而知。
    至少在未来一段时间，泰谷城不会威胁朝廷根基。
    对朝廷来说，表面上一团和气，私底下势不两立，比什么都重要。
    因此，朝中大员对李清闲做出了统一的判断，一个年轻的陈鹰扬，受了点小委屈，用不了几年，自会改性子。
    路寒放回传讯符盘，面沉似水。
    李清闲这一招，化解了大多数危机。
    现在，太宁帝只要不调不宣，那李清闲就永远听调听宣。
    既然李清闲还是朝廷的臣子，那内厂和解林甫的许多招数，就只能停一停。
    万一闹大，那板子不可能打在李清闲身上。
    他沉思片刻，回头望了一眼松山派的山门。
    松山派虽然是天柱大派，但衰落已久，多年不出超品，只掌门沈满光支撑门派，虽为一品，但行将就木。
    他费劲心思，承诺种种好处，终于说动沈满光。
    不需要多做，只需要在泰谷城遭遇妖族围杀的时候，暗中潜伏，偷袭李清闲一剑，之后马上离开，没有任何风险。
    无论事成与否，内厂都会扶持松山派，不仅保证松山派不会被其他门派吞并，还要帮助复兴松山派。
    路寒松了口气。
    一品人族偷袭与二品虎王偷袭，完全不一样。
    妖族五大三粗，必然提前暴露，导致李清闲有所准备。
    但堂堂一品定神偷袭，堪称恐怖。
    尤其沈满光乃是天柱大派掌门，一生战斗经验丰富，学的更是超品功法与剑法，不要说李清闲区区三品，即便是一品高手，稍微不慎，也可能被沈满光一剑斩杀。
    “李清闲啊李清闲，你这一步一步，看似飘忽，实则沉稳，我不能再等了……还有段天机，那镇妖塔，不能让你得手，我要想办法，夺取镇妖塔……”
    泰谷城中。
    李清闲按部就班准备。
    随着各军涌入，泰谷城新军统一更名为泰谷军。
    因为吸纳的人数太多，泰谷军主力军已经超过二十五万，这个数字还在源源不断成长。
    不过，为了减少各方的忌惮，强行将十万精兵转为辅兵，这样，泰谷军表面上只十五万精兵，辅兵十余万，民夫亦十余万。
    尽数修炼《战神全功》。
    这个雪球越滚越大，李清闲自己都推演不到将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但为了破局，这是最好的手段。
    上午，李清闲与各军将领商讨军务，请来经验丰富的守河军将领指点。
    下午，李清闲前往万合商会与地府势力合作的机关工坊，这是未来泰谷城最重要的地点。
    晚上，李清闲阅读军中文书和外部情报，重点是修炼《战神全功》后入品的人数。
    之后，先修炼《雷霆玉经》，后进入天髓书院继续修炼势局命术。
    天髓书院中，李清闲不仅制造普通势局，还会制造各种后来学到的大势局。
    一座座势局盘分布在天髓书院所在的山峰，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随着李清闲进步神速，萧神锋与陈星平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