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黄恩宜跟上了大部队,在摄影师和摄像师的指挥下,机械摆拍。
由于起得太早,人们大多疲乏。终于熬到拍摄结束,一行人跟随谭茵去往仪式酒店的化妆间休息。表妹精力旺盛,谭茵便安排她带着另外两位伴娘去到门外迎宾,发喜糖发喜烟。
于是这间屋子里,除了婚礼人员外,只剩下了黄恩宜与李悠然。
谭茵正对着镜子做造型,“恩宜,捧花你还要吗?”谭茵起初的计划是直接把捧花送给黄恩宜。李悠然从旁提醒了一句,要谭茵先问问黄恩宜的想法。
黄恩宜果然变得有些抗拒,“我不要了,我得到过太多次了。给别人吧。”
谭茵的散发被化妆师一层一层盘起来,发间点缀些许珍珠,“还说给你一个惊喜。”
策划师拿着捧花走进房间。她问谭茵,“想好捧花怎么送了吗?”
谭茵没办法回头,只能透过化妆镜与策划师交谈,“还是按照你说的,用丝带捆着,抽丝带,谁抽中就算谁的。”
丝带是策划师提前准备好了的,预备的八根丝带,安排伴郎伴娘人手一根,避免冷场,保证有序。
黄恩宜当时以为,她只是上台去凑人数的。
等当真到了抽取捧花的时候,在万众瞩目的婚礼现场,在温热的聚光灯下,谭茵高举捧花站在中央,八条丝带均匀分散在周围。
黄恩宜站在最角落。
随着司仪的三秒倒数计时,谭茵极具仪式感地轻抛捧花。起哄,喧闹。伴郎伴娘下意识拉扯丝带,捧花随丝带移动。
一步一步,竟然缓慢落到了黄恩宜的手中。
谭茵一脸惊喜,压低声音悄悄说道,“看来命中注定就是你。”
司仪热情地递来了麦克风,要黄恩宜发表一点感言。黄恩宜于是站在了聚光灯下,有些懵懂。
黄恩宜握着麦克风,认真想了想,“说句实话,在此之前,我已经抢到过六次捧花了,但是仍然没有嫁出去。”
台下响起了一阵轻笑,身后传来了谭茵大白鹅那般的大笑,惹得黄恩宜也差点笑场。明明觉得没有那么好笑。
想着她们三个玩得好的小姐妹,李悠然和谭茵都已经结婚了,就剩下黄恩宜独自单身一人,怪凄凉。
黄恩宜继续道,“今天沾沾谭茵的喜气,集齐了七颗龙珠。”
强光照射,光影里有韦柯若隐若现的安静的身影。
莫名想起了橘色的下午,燃烧的落日余晖,清新的风,山坡上洒落着向日葵,喝下一口冰镇的荔枝汽水。
邂逅一场怦然心动。
黄恩宜慌乱地撇开了视线。
“希望我的谭茵可以永远开心。”黄恩宜最后说道,“祝愿他们百年好合,万事胜意。”
黄恩宜交还了麦克风,退出了那片光晕。微热的脸颊逐渐平复。
满屋顶的白色羽毛被灯光衬托得如梦似幻,仿若身处一座城堡,经历和童话有关的一切。
因为相较而言,表妹能说会道一些,所以除了她被留下来陪同新人敬酒之外,其他伴娘得以早早下班。
黄恩宜快速换好了衣服,返回宴会厅,坐到了韦柯身边。两人沉浸在一片纯白的宴席里。
韦柯方才替黄恩宜保管着捧花,此刻把捧花还给黄恩宜。百合花香沁人,黄色花粉沾上了衬衫衣袖。黄恩宜抖落了花粉。
“其实我不止捧花得得多,”黄恩宜把捧花靠着椅背放好,“算上今天,我伴娘也当了三次了。”
韦柯把炸小黄鱼转到黄恩宜眼前,“我也当过三次伴郎。”
黄恩宜有些惊讶,“这么巧?”
“因为未婚,就总被人找。”韦柯夹了一颗西兰花,“差不多都是去凑数的。”
“我也一样。我们未婚的人总是吃苦。”黄恩宜感慨着,到了二十七八的年纪,未婚这件事情带来的压力就愈发增大。“同龄人差不多都结婚了,等于他们在考场上提前交卷,剩下我们这些还在做题的。”
韦柯附和,“并且总有人在你耳边提醒,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黄恩宜笑道,“对,一模一样的感觉。”她一口咬掉了酥脆的小鱼尾巴,漫不经心地咀嚼着,“坊间有个传闻,说是女生最多只能当三次伴娘,要不然就嫁不出去。”
韦柯疑惑,“还有这种说法?”
“你们不这样说?”黄恩宜反问,“伴郎最多当三次,不然娶不了媳妇?”
韦柯思索,“应该也有,这样才公平。”
一阵穿堂风起,羽毛微动。三两小孩奔跑于宴会厅内,手中握着原本用作装饰的芦苇。
喜笑颜开。
韦柯拿过一瓣西瓜,轻咬一口。
黄恩宜翻开包,拿出了韦柯买给她的那瓶龙井茶。拧开瓶盖,喝一口,再拧上瓶盖。
“韦柯,”黄恩宜抿掉了唇边的清茶,轻声道,“要不我们结婚吧。”
韦柯握着西瓜,愣了三秒钟,随后轻轻点头。
“好。”
第5章 仓促
黄恩宜约李悠然在咖啡馆见面。
店员端来三杯咖啡和三份甜品,依次放在他们面前。李悠然双手抱在胸前,透过店员来回摆动的忙碌的身影,仔细审视着黄恩宜与韦柯,像审视学生的班主任。
明明是如此熟悉的两个人,合在一起反而让李悠然觉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