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猎罪者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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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一旁的洗脸池用肥皂洗干净手,准备验尸,发现没有橡胶手套,我问罗薇薇:“橡胶手套呢?”
    罗薇薇冷哼一声,从一个铁柜子里取出几副橡胶手套,甩到我怀里。
    “谢谢!”我生硬地答道,给黄小桃和王援朝一人分了一套。戴上之前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口香糖盒子,从里面倒出三粒黑色的药丸,黑中透着青色,一人分了一粒。
    “这是什么,糖豆?”黄小桃捏在手上打量。
    “苏合香丸,是用苏合香、冰片、水牛角、麝香、沉香等十几种香料炼出来的,能芳香开窍、清心宁神、辟除恶气,我怕待会验尸的时候气味不太好闻。”我解释道。
    黄小桃狐疑地含在嘴里,脸色立即大变:“天呐!一放进嘴里马上有一股奇异的清香,比薄荷糖的味道还冲鼻,感觉整个鼻子都通畅了似的,这小药丸治感冒效果肯定不错。”
    我笑道:“真让你说着了,其实它还有行气止痛,通鼻利肺的功效。”
    王援朝也含在嘴里,他那张扑克脸上也微微起了变化,一对剑眉扬起,瞳孔微微收缩。我知道初次体验苏合香丸是什么感受,就一个字——爽!
    我说道:“这是《洗冤集录真本》里记载的一种辟秽方,含在嘴里千万别嚼,效果能维持两个多小时。”
    黄小桃笑道:“宋阳,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专业了,对了,回头这小药丸送我几粒,我带回去跟同事们献献宝。”
    我摆摆手:“你得了吧,知道我买这些药材花了多少钱?这一小粒就值几十块钱。”
    黄小桃惊讶道:“那么贵!”
    罗薇薇不屑地哼了一声:“还炼什么小药丸,多此一举,直接戴口罩不就行了?”说完抽出一块带香水味的面巾纸,垫在了口罩里。
    这女孩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法医运用解剖刀和各种先进设备验尸,自己的鼻子,耳朵可以完全不用。但仵作不解剖,不依赖工具,在验尸过程中需要充分发挥自己的感官,所以我从来都是不戴口罩的。
    仵作除了运用眼、耳、鼻、手外,《断狱神篇》里还记载过一位叫做宋神农的祖先,他每次验尸都用舌头尝尸、尝血、甚至尝粪便,那一章可谓重口至极!这位祖先通过这种猎奇的手段总结出许多宝贵的实践经验,虽然这些知识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用。
    戴上手套之后,我走过去掀开第一具尸体上的白被单,这具尸体是一家三口的妻子,死状凄惨至极,黄小桃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尸体的衣服已经被剪掉了,皮肤冻得硬绑绑的,像纸一样苍白。
    这具尸体的惨状比寥组长描述得还要夸张!右半张脸连皮带肉被整个削了下来,这一刀从右眼上方一直劈到脖子根部,眼珠也被切成两半,底部只有一小段皮肉连着。她身上挨了至少二十多刀,躯干中刀最多,伤口处皮肤绽裂,露出下面的血红的肌肉、白花花的脂肪,有些地方连骨骼都露出来了,腹部还被开了好几个口子,肠子淌在外面。
    有一刀直接划开肚脐,连子宫都露了出来,子宫有拳头大,里面微微呈现出一朵桃花似的形状。她的一只手被剁掉了,断手五指紧握,就放在尸体旁边,似乎离开身体之前这只手还紧握着一把菜刀。
    望着这具凄惨的尸体,很难想象这是同她朝夕相处的丈夫下的手!
    第五十章 怀胎二月如桃花
    看着这具尸体,我得出一个结论:“这场命案里,死的总共有四个人。”
    在场的人微微有些吃惊,黄小桃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
    罗薇薇到底是法医,第一个反应过来道:“你该不是想说,她怀孕了吧?”
    我指了指死者露在体外的子宫:“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罗薇薇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但从她的眼神我能看出来,她正摆出一个十分不屑的模样:“显而易见?我看你是在信口雌黄,你连解剖都没做就妄下结论,最起码也要作一下分泌物的化验,法医是科学,科学可不是靠猜的。”
    “罗小姐,你有多依赖仪器?《洗冤集录》记载:‘怀胎一月如白露;二月如桃花;三月男女分’,从这子宫上的桃花瓣形状判断,死者怀孕已经有两个月了。”我说道。
    罗薇薇皱着眉,嘀咕道:“我才不信什么《洗冤集录》,不过是平头百姓看的小说罢了。”
    我笑了,平头百姓看的小说?这法医真会给我扣帽子,当下说道:“你想做什么化验,请便吧。”
    罗薇薇瞪了我一眼,当即拿出一只棉签,取了一些子宫分泌物,拿去痕鉴科做化验。
    她前脚刚走,王大力就拿着三件外套进来了,问道:“那美女法医怎么气冲冲地出去了……哎呀妈呀!”
    当他瞅见铁床上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时,吓得惊叫出来,赶紧把脑袋转过去。
    “怂!”黄小桃嫌弃地说道。
    我叫王大力帮忙给我们披上外套,一下子感觉暖和许多,王大力不敢再看尸体,眼睛瞅着别处道:“阳子,你还需要什么东西,我现在出去买。”
    “去帮我抓一味药,叫木蝴蝶,再买一瓶亚麻子油或者橄榄油,买两口不锈钢锅,一大一小。”我吩咐道。
    “你要炒菜?”王大力有些纳闷。
    我笑骂道:“混蛋,别在尸体前面说这种话行不行?你小心晚上睡觉有什么东西找你去。”
    王大力吓得哆嗦起来,双掌合十,连忙向死者连说了几句“对不起”,然后问我:“木蝴蝶是个啥玩意,药店有卖吗?附近不知道哪里有中药铺子。”
    “木蝴蝶也叫玉蝴蝶、千层纸,用不着去中药铺子,你去超市卖养生茶的地方就能买到,帮我抓四两,你尽管挑好的买。”我吩咐道。
    “这还用得你说,我走了。”王大力一溜小跑。
    “等一下!”我叫住他,然后掀开第二具、第三具尸体上面的白被单察看了一下,男性死者果然是身首异处,身上有多处刀伤,腹部淌出长长一截肠子,手掌僵硬呈拳状,似乎也是生前死死地攥过一把刀。我抓着他的手臂活动了几下,对于接下来该怎么验已经胸有成竹。
    老年女性死者的情况稍微没那么惨,她身上的碎玻璃片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只有一些划伤和扎伤,都不是太深,两个眼窝里的眼球已经被破坏,周围凝固着黑红的鲜血,看上去就像两个深邃的黑洞。
    我把手掌垫在尸体下面摸了摸,发现致命伤为脊椎断裂和后颅骨破裂。
    我对王大力说道:“再买一些裤子上用的松紧带,一根结实的木棍,一些大号缝衣针,一块磁铁,几个强力粘胶挂钩。”
    “好嘞!”
    王大力答应一声去了。
    我回到第一具尸体前,黄小桃歪着脑袋研究死者的子宫,说道:“宋阳,你怎么看出来她怀孕的,什么‘二月似桃花’,这有什么科学道理在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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