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2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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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恨此时没有vcr,云裳心里猛地跃上这么一个想法,自己这么英勇豪迈的一面的的确确是应该录下来,经典,这绝对是经典,比任何那些磨磨唧唧的后宫之斗都要来的汹涌澎湃,简单明了。
    打架,还是那种拳脚之争,谁打赢了,谁就能气势汹汹的从这地方安全的走出去。
    只可惜好好的花园子里一片狼藉,还没看见春天美景的小草儿们被这两个疯婆子给压得凌乱不堪,也不知道是谁的指甲大概是想要抓对方而未得,一巴掌落在地上,落下五条深深的沟壑,看起来力度和气势皆不可小觑。地上散散凌乱的不止是谁的衣服碎片……围观的小姑凉们个个忍不住衣袖掩面,凤紫潋在她们的眼睛里看起来就是人生的终极目标,眼下这场景倒是让这些孩子们十分不忍。
    两个人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分胜负,就在大家对这这么一团麻花发愁的时候,冷不防看见公主大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又落下,将身板儿单薄的楼云裳骑在身下,俨然是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姿态,揪着无忧公主的头发就不松手,另一只手可谓是拳头如雨下,噼噼啪啪可是十分结实的落在了云裳的身上,脸上。
    找这么打下去,这两位非要闹出人命来不可!
    “哎哟,我的公主,可快别打了,你们都是死的吗?过来把人拉开呀!”
    “五小姐!天老爷!这可怎么好?”
    这奔过来的两个人可是和地上挨打的这位关系不浅,一个是从前楼云霓身边的小红,另一个就是从前受过云裳恩惠的亭奴。
    估计是这里打的太热闹了,连从这里路过的二位都被吸引了过来。
    亭奴终归是半个男人,力气比小红大了不少,连拖带拽将云裳从凤紫潋公主的魔爪之下解救了出来,被拖出来的云裳说不上鼻青脸肿,却也是一派惨淡,嘴角还挂着丝丝的血迹,甫站定身形的她,粗气连连,看那边凤紫潋也站起身来,居然撑着亭奴的胳膊,借力使力,又是一脚踹了过去将刚刚站起来的凤紫潋踹了个狗啃泥。
    凤紫潋嗷了一声又要扑上来,云裳却学精了,一转身绕到她的身背后,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其实这个时候凤公主身上几乎看不出哪儿是衣领了),脚底使了个绊子,可怜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凤公主又和大地母亲亲热的接了吻。
    亭奴哭笑不得的过去抱住云裳将她重新拖走,“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息怒!”
    “息个毛怒!”云裳一说话脸上刚刚被打过的地方就痛的她倒吸冷气。
    “哟,姐姐,云裳,你们这是闹的什么?”远远的,有一个好听的声音,柔柔的,娇媚的,却不让人喜欢。
    云裳翻了个白眼儿,看也不看那边,根本不想理那个过来的女人。可是……
    小红的一句话,却让她不得不转身,仔仔细细的打量起这个人来。
    “给小公主殿下请安,您现在有了身子,怎么还能到处走动呢?仔细伤了胎气。”小红多日不见,竟然是变得如斯伶俐。亭奴明显的感觉到云裳的胳膊僵硬了一下,她回头看,果然来得人是凤紫湘,而凤紫湘的肚子……
    仍旧是平平坦坦,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是小红刚才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
    凤紫湘怀孕了。
    凤紫湘的孩子,自然也就是……
    云裳咬着牙,吐出一口血水来,一手抚着胸口,一手颤巍巍的作势又要去打凤紫潋,凤紫潋已经被暗算了两次,这一次是早有准备,她的手还未到,她就已经闪开,冷冷一笑,双手梳弄着自己的头发(其实那就是个鸡窝),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胜者,高傲又不失公主风度的道,“亭奴,你来的正好,把这个疯婆子拉走,以后不许让她进我的院子。”
    “哈!谁稀罕你的院子,请我我都不来,呸!”今天这两个人算是豁出去了,什么礼数,什么风度,什么礼法,统统都是狗屁。
    亭奴头皮发麻,温言相劝,“公主,咱们走吧。”
    云裳这才愤愤离去。
    到最后都没有去看凤紫湘第二眼。
    待她走远,凤紫湘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胸脯还高低起伏的凤紫潋,“姐姐一向老成持重,如何今天就按不住了火气?”
    凤紫潋向来不喜欢凤紫湘,今天更是一脸的伤痕,衣衫凌乱,又听她这样说,不由怒火气盛,冷冷瞟了她一眼,“妹妹还有这功夫去管别人?还是多想想你那未出世孩子的爹吧。”说完,便扬长而去。
    凤紫湘愣愣站定,唇边漾起一丝苦笑。
    他的事,现在还轮的到她插手么?
    一路护送云裳出了皇宫,宫殿里的下人们一众都看到了云裳满脸满身的狼狈不堪,而她的脸上,平静的一丝表情都没有,只是慢慢的挪动着步子走着。
    “公主,要不给您找个软轿来吧?”亭奴看她每走一步就痛的抽气还浑然不知的样子十分惊慌,正打算招来个小宫娥吩咐她,便被云裳拦住,脸上仍旧是没有任何表情,“不必,我有点累了,现在想慢慢走一会儿。”
    亭奴摇了摇头,“那奴才就陪您走一会儿。”
    “亭奴啊,谢谢你了。”她站定,回过头去,再一次深深的看了看沉浸在瑰丽晚霞之中的银安大殿,这美丽的,充满着诱惑的宫殿里到底还要给她多少次死里逃生的惊险?
    “大公主,他们已经出宫了。”婷婷服侍着凤紫潋入浴,玉似的膝盖上肿着两个红包,小丫头正拿着药包敷在上面,婷婷心疼的瞧了一眼,“公主,您这又是何必?”
    凤紫潋却似乎是很高兴的样子,轻轻吸了口气,又吐出来,“这点小伤,可算是值得。”说罢,她将目光放在很远的方向,低声呢喃道,“你的情分本宫可算是还清楚了,楼云裳,接下来的万里荆棘你要怎么一一踏过呢?本宫还真是期待的很。”
    第四百五十四章 长夜正褪色
    一瘸一拐的被亭奴扶着走出银安殿,走出了宫城,天边颜色瑰丽,浓艳得不似一个春末该有的傍晚天空,不是那种红彤彤的火烧云,也不是暗沉沉的将近夜晚的颜色……
    云裳歪着头,仰着脸瞧了半晌,忽而低低一笑。亭奴看见不远处有人一袭纯白色的长衫翩然,正朝这边望来,遂停下了脚步。
    “公主,您就在这儿稍等着吧,奴才给您去请轿子过来。”
    云裳半晌没有说话,仍旧是看着天空发呆。亭奴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就自作主张的走了过去,那边那一袭纯白长衫的男子还用多说么?正是羽林禁卫军的莲准都指挥使更是何人?
    “莲公子,公主方才……情绪有些激动,身上……怕也是受了伤……”亭奴看着走近的莲准一脸阴鸷,说话时更是字字斟酌,句句小心,生怕一句不合适就把这位冷血无情的莲准大人给惹恼了。看着前面这位莲公子半晌不说话,又瞧了瞧身后那位无忧公主也是半天不发一词,亭奴站在中间,真正是进退维谷,索性一咬牙跺脚,“公子,人,奴才是给您带来了,您自个儿瞧着办。奴才告退了。”
    话虽然是气话,但亭奴毕竟对云裳仍有几分情谊,走到云裳跟前的时候,仍旧免不了低低的伏了伏身子,“您且先与莲公子回去罢,剩下的事,就让奴才为您尽尽心。”
    云裳一直仰着头看着天的眼睛里似有什么东西闪动了几分,勉强点了点头,苦笑万千,“有劳。”
    “奴才告退。”
    “亭奴。”亭奴才抬腿走出一步半,就被云裳喊住。他回头,有些讶异,“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亭奴。”她又低声唤了他一生,把亭奴喊得有些不知所措。“奴才在这儿呢。”
    “没什么。就是觉着……你很好。”云裳瞧了他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亭奴砸吧砸吧滋味,也没懂这到底是啥意思,只好告退。
    “就是觉着什么?怎的不把话一次说完,说话留一半,可不像你的作风。”莲准酝酿了半天的疾风骤雨的表情在看见她一脸狼狈的时候完全土崩瓦解。站到距离云裳二尺左右的地方,“不是说好很快就出来的么?怎的耽搁了那么久?”
    前一个问题楼云裳肯定不愿意回答他,而后一个问题……他想她多半会给自己一点面子。
    果然,云裳淡淡开口,“本是做戏来着,但没成想,这假戏做成了真,大公主的拳头底下真真一点都没给我留情面。把我揍个半死。”她苦笑着,去揉自己脸上的伤处。
    莲准拉着她的手将她仔仔细细看了半天,眼睛里似有波涛汹涌,云裳在这样的眼神之下终于低下了头,“你别这么看着我了,我下次不敢这么干了。你都不知道,大公主打人特别疼。真的。”
    莲准半晌叹了口气,一把抱起来她,“特别疼还和亭奴磨磨唧唧的不快些回去上药么?”
    “还生气呀?”云裳敲了他一下,他倒是没事儿,自己的胳膊倒是又疼起来。
    “当然生气,你这副样子,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这个护花使者失职,没能将你看得周全。”
    两人说了会儿话,云裳实在是和凤紫潋的对打之中耗尽了力气,睡了一会儿眼皮子就来回打架,终于靠在莲准的肩头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只能选择这个时候睡将过去,不然莲准那个刨根问题的毛病犯了,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抵挡。
    她方才,只是想再多看看亭奴而已。对着亭奴没说出来的那后半句话也无非是叮嘱他在宫中行事要小心,自己多多保重。另外,她还想要告诉亭奴,她给他的那点恩情,他早就里里外外的报答过了,实在以后不用为她涉险……但是这样的话说出口,也太过让人听出来其中诀别的意味了。
    不错,方才踏出银安殿的时候她就给自己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莲台的穿越时光的机器没能将她带回去,其实本来对于云裳来说那个莲台机器就是莲准发现的外挂,外挂既然失败的话,那么,她还是得自食其力,要回家,靠自家。
    也大概……是时候和这里的纷纷扰扰,欢喜悲伤告一段落了。
    之所以会下定决心说再见,是因为在昨天夜里,暗力营的亦陌亲自跑来告诉她,无尽山的山洞已经挖通了五分之四,最后一小段的开凿和修筑大概还有三两个月的时间就会完成,既然如此……
    归期近矣。
    而她在此处……还有那么几个人的情分要剪短,要理清。收紧抱着对方的手臂,云裳心里一阵哀嚎,眼前这个家伙,正正是她无论怎样都不想断掉的最大情分。
    莲心小筑里的人一见云裳是这幅样子被莲准大人抱回来的一下就炸了锅,香香的大嗓门哭得震天动地,把个莲心小筑都吼得抖了三抖,还是璎珞人灵光,一面掉眼泪,一面有条不紊的吩咐身边的小丫头们去烧水,煮药,又吩咐去请鲁大夫来,生怕云裳一不小心动了老病根儿。
    这一忙活下来,竟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莲心小筑的一面墙壁之上,有两个黑影正盯着屋里的一举一动。
    院子里忙活了半夜,影子也在墙上挂了半夜,直到天蒙蒙亮了,影子们才撤。
    云裳迷迷糊糊的从梦中醒来,暗朦朦的,似乎看见自己面前有什么人一晃,又消失了。白花花的影子在半夜看来,实在有点……瘆人。云裳吃了一惊,慌忙翻身坐起,身上就被一个人抱住,“做噩梦了么?”
    “莲准?”她试探性的开口问。对方带着鼻音“嗯”了一声,让她心里的慌张落回去了不少。
    “你没回去么?”他也是劳累了一天的,这么陪着自己,倒让她有些过意不去。
    “别一回来就想着撵我出去啊?我这一天可是累了。”莲准赖皮的搂住她的腰,将头埋进她的颈卧里,“要真心疼我,以后就别再这么胡干了!”
    “你说的是我顶撞陛下,维护陆家的事,还是说我今天和凤紫潋打架的事?”她睁着大眼睛,故作无辜。
    莲准恶趣味的在她脖子上一咬,痛的云裳一闪,嚷嚷道,“哎哟,莲准你属狗的呀?”
    “对了,本公子不仅属狗,还属狗皮膏药,粘上了谁,谁就休想逃开。”莲准侧坐起来,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无尽山修通了,你要拿来做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他很早以前就想知道来着,只是苦于云裳的口风太严,无论他怎么问,她不是一带而过,就是顾左右而言他。让他着实气闷了很久,发动了所有人手去查缘由,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那么好的无尽山摆在那儿,我不拿来开脱第二产业,岂不奢侈浪费?好了,这个你就别管了,来与我说说,你这次去北面,有什么好玩的事儿么?”
    莲准抿了抿唇,“好玩的事?现在边界的地方都是嚷嚷打仗的事儿,哪来什么有意思的趣事。要说唯一的趣事也就算的上咱们送过去的那些粮食了。”
    云裳拖长了尾音的“哦”了一声,没意思的躺了回去,半晌才凉凉的说,“那算不得有意思,要说有意思的话,我倒是还打算做点什么别的事情。最近的京城,太气闷了些。”
    莲准撑着头靠在她旁边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说给她知道,“云裳啊,有件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
    “什么事?要不是什么打紧的大事,就天亮了再说罢,我困着呢。”她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
    “是关于顾籽萄的。”莲准艰难的开了口。
    云裳脸上一喜,噌的坐了起来,和他对视,“顾姐姐可是大好了么?我听说这几个月之间,顾大老爷一直都请着御医给她瞧病,这么久了,也该好了罢?我得找找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等我脸上这伤好了,就给她送过去。省的她说我忘了她。”
    莲准好看的桃花眼里酝酿的课可不是什么喜悦的神色,反而是很低落,很伤心的样子。云裳的笑僵在脸上,“她是好了,是吧?”她还是不肯死心。
    莲准叹了口气,“你别紧张。是好事。”
    云裳松了口气,摇着他的胳膊,“别卖官司,快说,是什么好事?”
    “黄白橘央了媒人,正式向顾大学士家提了亲事,要娶顾籽萄为妻。顾大学士起初不肯,他便跪在顾学士的府门外整整一天半,把个顾大学士感动得老泪横流,只好同意。”
    云裳听得一阵唏嘘,她怎么不知道顾大学士的心思,他本来是黄白橘的老师,自然得意这个学生,如果顾籽萄一直好好的活蹦乱跳的话,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可现在……谁都知道顾籽萄……
    “而且……关于顾籽萄被绑架的事,羽林禁卫军那边查到了些眉目。”莲准的眼中露出一丝狠毒和冷酷,云裳看得心头一凛,“是谁?”
    “这人你心里有数,正是陆慎的那个好媳妇造的孽!”
    “果然……”云裳咬住了银牙,半晌无语。
    莲准看着她,“可还要揪出来这一桩真相?”
    “要!当然要!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咱们可有证据?”
    “拿住了她家的一个家人,人证物证都齐全。”
    “很好。今日不行,就等明日,明日不行,就等来日。早晚,我要凤紫湘付出代价!”殊不知,她自己此刻的眼神比莲准还要狠辣上不止一分。
    “可我听说,凤紫湘怀了身孕。也好,这一年就且让她活好,顺便等等陆慎,陛下该对边疆的将士们有个说法了。”莲准扶着她躺下,给她盖好锦被。“睡吧,别想了。”
    云裳默默点头,眼神朝外看去,窗外黑影沉沉,此时,长夜的浓黑正褪色而去,曙光的黎明是不是……也不远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留不住流年
    “台阁倾,殇歌落,随逝去云烟。风过也,路三千,良辰美景都看遍。南淮月,楼船雪,终不似当年。”素手之中的狼毫笔堪堪收了最后一笔,外头香香的大嗓门就已经传来,“小姐!顾大小姐的吉时已经到了,您再不出发,可就来不及了!”说这话,这风一样的姑娘就带着雷霆之势卷了进来,看见云裳慢悠悠的吹着自己刚刚写好的字,不由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双手叉腰,“小姐!您这会儿就别舞文弄墨了,咱们得赶紧的。”
    “诶?给顾大小姐的贺礼呢?”香香遍寻了一圈,也没见着一星半点的看起来像贺礼的东西。云裳此时才抬眼瞧了她一眼,眼光一转,落在自己眼前的纸上,“可不就在这儿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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