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那就死在我怀里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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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第二天,“病弱美少年”就踹翻了他们数学课代表的课桌。
    她走到教室门口听见喧闹声,进去就看见段白焰把科代表的脑袋按在黑板上。后者哎哎喊疼,而他揪着他的耳朵,面无表情地沉声问:“你再说一遍,谁是残疾人?”
    姜竹沥:“……”
    她震惊地愣了好久,想到昨天那个轮椅,心有余悸地摸摸脖子。
    太好了,头还在。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姜竹沥活了十六年,直到遇见段白焰,才知道什么叫作精。
    他过敏体质,得的是内源性哮喘,不仅不能碰刺激性的食物、不能进行体育运动,连雷电季节都要小心翼翼。
    可他偏不。
    雨下得越大,他越要往外跑。
    姜竹沥苦恼极了:“你知道学校为什么取消体育课吗?因为这个季节真的很危险,走在路上电闪雷鸣,一不小心就天有不测风云了……你看到我们学校那棵小歪脖子树了吗?就是前几天被劈倒的。所以像其他同学一样,安静如鸡地待在教室内做作业多好呀,像你这样天天往外跑,万一你也被……”
    他低着头翻照片,半晌,一声冷笑:“你管我?”
    姜竹沥:“……”
    说得对,她怎么管得住祖宗tvt
    没办法,姜竹沥只能一路跟着他。
    他举着相机拍花,她就举着伞看他;他举着相机拍雨,她就举着伞挡雨。
    段白焰烦透了,皱着眉头,想把这条尾巴从自己身上扯下去:“别跟着我。”
    他发起火来有多可怕,她早在数学课代表那儿领教过。
    所以姜竹沥不敢硬刚,只能委屈巴巴地缩成球:“……哦。”
    他面无表情,转身走进雨里。
    细雨潺潺,连串的水珠打下来,在伞面上开出细小的白花。姜竹沥傻兮兮地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确定他是认真的,不是不好意思,也不是在闹别扭。
    她确实给他造成困扰了。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不会觉得熊恪是个困扰?
    她不明白,想来想去不死心,还是决定去找本人问清楚。
    中午校内很清冷,叶子打着旋儿往下掉。场地湿漉漉的,她绕着田径场走一圈,最后在足球场旁边找到他。
    少年坐在长椅上,黑色的t恤被雨水打湿,隐隐约约透出背部撑起的蝴蝶骨。他只身一人,背影高大清冷,身旁放着校服和单反防水包。
    手里似乎拿着什么,有一下没一下地仰头碰一碰。
    姜竹沥微怔,以为看错了。偷偷凑过去,辨清他手上的饮料罐,瞬间瞪大眼:“天呐!”
    段白焰被吓一跳,手猛烈地一抖,啤酒泡沫猝不及防地流到手上。
    “……”
    靠。
    他不爽地抬起头。
    对上一双干净的鹿眼。
    “你怎么能喝这种东西!”姜竹沥急红了脸,“你在自杀吗!”
    段白焰差点儿捏爆手里的铝罐。
    他闭上眼,做一个深呼吸。
    然后“啪”地一声,烦躁地放下啤酒罐。
    他动作很用力,泡沫溢出杯缘。
    姜竹沥被吓得一缩。
    可还是不服气,小小声地控诉:“你……你根本不是因为我打扰到你了,你就是想偷偷喝酒,怕被我发现!怕我告老师!”
    段白焰简直要被气笑:“我为什么要怕老师?”
    姜竹沥:“……”
    也是哦。
    “还有,”他不耐烦地抬眼,“喝酒怎么了,我偷你家酒窖了?”
    “不是……”姜竹沥怂得结结巴巴,“那个,那个对身体不好啊……”
    他冷嗤:“就你刚刚那表情。”
    “……?”
    “仿佛看见我在吃屎。”
    “……”
    “你不要……不要再靠过来……”
    段白焰垂着眼,吻上她的耳垂。
    姜竹沥背部发麻,退无可退。
    坦白地说,她害怕这样的段白焰。
    四年前是,四年后也是。
    像某种攻击性十足,却又胜券在握的动物。
    外界传他清冷禁欲,那段恋爱却让她穿透假象,看到了更加完整的他。他孤独,冷情,拥有天赋般的觉察能力,在恋爱里,最擅长逼人妥协。
    就像现在。
    她敢当众泼林鹤一杯水,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
    “段白焰……”咄咄逼人的他让她难以呼吸,姜竹沥觉得委屈,声音却仍然发软,“分手是你提的,让我别、别再回来,也是你说的……”
    声控灯骤然亮起。
    他慢慢伸进她袖口的手指一顿。
    “现在,现在你又……”
    “……我明明什么都不欠你啊混蛋!”
    吐字破碎,艰难又挣扎,像溺毙前的最后一次呼救。
    段白焰身体一僵。
    理智回笼般地,他骤然放开她。
    姜竹沥靠门支撑着身体,像受了莫大的委屈,眼眶发红,茫然无助,仿佛下一刻就要哭起来。
    段白焰收回手,有些无措。
    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他还没缓过神。
    “砰”地一声响,姜竹沥飞快地打开门跑进屋,然后将他拒之门外。
    段白焰沉默着,垂着眼,一言不发,站在紧闭的门前。
    声控灯很快又灭下去。
    ***
    姜竹沥坐在门内,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不确定他有没有离开,可她没有来由地感到难过。
    跟段白焰分手那天,是她被手铐锁住的第二十二天。
    二十二天里,两个人活成了连体婴儿。
    吃饭的时候,段白焰把她放在腿上;办公的时候,段白焰把她放在隔壁桌;就连洗澡,她都不曾脱离他的视线。
    她郁郁寡欢,偶尔半夜起床喝水,也能看见黑暗里有双眼睛一动不动,在盯着自己看。
    她背上发凉。
    但他实在是愉悦到了极点。
    那几天里,只是看着她的脸,他也会兴奋得颤抖。
    “竹沥。”他一旦心情好,就会伏到她的膝盖,乖顺地蜷成一只没有攻击性的宠物,“我听人说,二十一天就会养成一个习惯,如果我哪天解开了手铐,你会不会不习惯?”
    “不。”
    姜竹沥温顺了太多年,不知道该怎么亮爪子挠他,只能故作冷漠,企图借此让他体会问题的严重性。
    “那更不能解开手铐了。”他呓语,“一解开,你就会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
    姜竹沥很焦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明白——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不是他想象中那样脆弱,现在这种做法,不仅无济于事,还会让事情更糟。
    “既然不会离开。”他心安理得,蹭蹭她柔软的掌心,“那就更没有解开的必要了。”
    第40章 你最好看
    姜竹沥看着他, 背后灯火阑珊, 灯光汇成一片海。
    良久,她说:“回去吧。”
    声音低得好像一句绵长的叹息。
    悄然无声地融入夜色,被风吹散。
    ***
    告别了段白焰, 姜竹沥把外带的晚饭送上楼, 照顾明叔叔睡下, 后半夜回了一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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