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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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蕊心笑道:“荔枝先回去拿双鞋吧,刚才在园子里沾了些泥,怕污了嫂嫂的屋子。”
    许氏笑道:“都是自家人,哪里就有这些讲究了?只是湿鞋湿袜穿着到底不舒服,就叫丫头回去取,妹妹只管到正堂里来等着就是。”
    荔枝领命去了,许氏却对着荔枝的背影,多看了两眼,才携了蕊心的手到了屋里来。
    涵芬榭离积微阁不远,不大一会儿,荔枝就替蕊心取了新鞋袜来,许氏笑吟吟道:“昨儿我娘新得了两瓶宫里的木樨清露,是用江南新开的木樨花和蜂蜜制的,我听说妹妹这几日有些秋燥,就替你留着了——依兰,你带着荔枝去库房取吧。”
    蕊心谦让道:“既是公主得的,必定是好的,嫂嫂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许氏拍着蕊心的手,笑道:“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吃个新鲜!妹妹若推让,就是见外了。”又转脸看向一旁的宝砚,仍是含着笑意,“你去替姑娘换一换鞋袜。”
    蕊心微微一惊,看来积微阁的气氛不大宁静啊!宝砚是最早指给子晟的通房,身份虽然是丫头,可是在许氏没进门之前,她是积微阁实质意义上的女主人。蕊心原先来积微阁看哥哥的时候,对她也要高看一眼的,这种换鞋袜的事哪会让宝砚去做?
    宝砚到底是在侯府里伺侯主子伺侯老了的,虽然也有些吃惊,却只是愣了一下,就驯顺地带着蕊心去耳房换去了。
    换了出来,正好荔枝也回来了,许氏就笑道:“依兰,你去小厨房拿些茶点,送到你宝砚姐姐屋里,”又端庄地笑着对宝砚和荔枝道,“你们姐妹难得在一处,也去说说话吧,这里需要你们伺侯时再去叫你们。”
    原来许氏已经知道宝砚和荔枝是表姐妹了!怪不得刚才要先拿差事把荔枝支开呢!许氏进了门这些日子,对侯府的人事关系一定没少下功夫!
    从蕊心进院子开始,许氏的一系列活动,既摆足了主子的款儿,叫宝砚明确了自己的身份,又不忘施恩于下人,就算有人想挑她一个苛待通房的错处也挑不出来。
    蕊心在心里挑起了大拇指,这位许氏,是把那套宫斗大杀技都挪到侯府里来了吧。
    宝砚和荔枝走了,许氏才又请蕊心坐下,原以为许氏请喝茶就是拿一杯清茶跟她边喝边聊天,却没想到她却拿出了一套东青釉的斗彩缠枝莲花茶具,亲自烹起了茶。
    许氏烹茶的一整套动作十分熟练,从一只碧玉荷叶大碗中将新汲的泉水倒入锡壶里,用松枝点燃的文火烹沸,接着焚香,洗茶盏,亲自用干布擦干,再用开水烫盏,拿出茶筒,用三根纤纤细指从中取茶,投入盏中,再拿沸水少许浸润茶叶,把头汤去掉,再提壶急水下冲,加上茶盖,过了一会儿,才端给给蕊心品尝。
    孟冰曾经在茶室里,见过一位茶道大师的表演,大师娴熟悉的动作和繁复的步骤曾令她眼花缭乱,没想到今天又在这里看到了许氏的精湛技艺,蕊心觉得许氏就算没有投胎到公主肚子里也绝对失不了业,就看这烹茶的技艺,足够跟专业技术人员媲美了。
    蕊心谢过了,许氏笑道:“小时候母亲为我聘过茶师,教过一年,我学艺不精,让妹妹见笑了!”
    蕊心夸赞道:“已经很好了,我连冲茶都还冲不好呢!唉,嫂嫂会得这样多,我的压力更大了!”
    许氏不解道:“为何?”
    蕊心笑道:“跟嫂嫂一比,越发显得妹妹什么都不懂了,到时候不知会不会令人嫌弃!”
    许氏笑了,道:“妹妹活泼可爱,一定会受婆家喜欢的,听说宣城侯府也是守规矩的人家,从没有婆婆为难媳妇的事!”
    蕊心含笑道:“但愿如此,我就是有点担心罢了。”
    许氏是个玲珑剔透的,听了这话,就笑道:“妹妹若不嫌弃,吴姑姑曾在宫里的尚仪局当过差,最是熟知宫廷礼仪的,妹妹若想学,随时可以召她前去。”
    吴姑姑就是许氏从公主府带来的七品女官,蕊心大喜,立刻表示感谢。
    蕊心道:“怪不得嫂嫂管家理事都是一等一的,来是宫里的姑姑教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辛勤码字的一天,买了新手机,话说用起来好麻烦
    第62章 夺权
    许氏又给蕊心添了茶,笑道:“妹妹谬赞了!我也不过是尽力而为,总有许多做不到的地方,不过是妹妹不知道罢了,就说前几日,你哥哥叫我备一份寿礼给莘国公太夫人送去,我想查查旧例,竟没找着账本儿。后来亏得依兰记性好,还记着去年给莘国公太夫人送的寿礼单子,我又酌情添减了一两样,才堪堪把这事儿给挡了过去。”
    蕊心猛地吞下一口热茶,她就觉得许氏不会无缘无故地叫她来,一般来说,许氏说的这种账本儿,应该就在谢子晟的外书房里。
    当初她才穿过来的时候,曾经对外书房顾名思义,以为就是放点笔墨纸砚的地方,后来才知道没那么简单。府里的男主子们的银钱账册和外面交际所收的赏赐礼物都放在那里,基本相当于工资折儿,但是像侯府的几位主子,他们的收入支出显然不会像普通百姓赚点工资发点福利,然后给丈母娘买点补品那么简单。
    据蕊心所知,谢坚的外书房先前是平氏管着的,然后几经周转,现在暂时由老太太打理,谢墀外书房的管理人当然是杨氏,但是杨氏不善理事,谢墀就安排了自己的一位心腹和崔嬷嬷共同打理,也是表示尊重杨氏这位女主人的意思。
    外书房的权力对女主人来说至关重要。就拿许氏说的给莘国公太夫人送寿礼之事来说吧,许氏从寿礼的旧例中就可以看出谢子晟跟莘国公府的交情如何,以后在贵妇交际的场合时才能拿捏适当的分寸。
    原来许氏一直没摸到子晟外书房的边儿。
    蕊心就明白了,说道:“哥哥到翰林院当差也没多少日子,她的俸禄原先是交给母亲的,成亲之前,母亲就把银子账本儿都给了哥哥。”
    她得先把杨氏撇清了,就算别人家有婆婆霸着儿子外书房的权力不放给媳妇的,杨氏也不会。许氏听了,不易令人觉察地松了一口气,笑道:“母亲是个淡泊的,只是你哥哥拿了银子账本儿,竟一直没有交给我,莫不是怕我年轻办错了事,不放心交到我的手里吧!”
    蕊心笑道:“嫂嫂说哪里话?哥哥不是这样的人,想是嫂嫂才进门,事情多,一时没来得及跟您交接,顺手扔给宝砚也是有的。”
    许氏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对蕊心笑笑。
    原来许氏叫她来,就是想探底细的,如果真的是杨氏霸着不放,或是丈夫不肯放权,许氏要采取的斗争方式,和对付通房就不一样了,她无非就是想弄清楚,是谁抓着外书房的权力不放。
    蕊心觉得宝砚这事做得也实在有点不地道,仗着自己伺侯谢子晟的日子长,就敢跟年轻的主母打擂台,却不知人最重要的是审时度势,许氏再年轻,也是明媒正娶的嫡妻,对着她这个通房有一种天然的优势,就算宝砚的心机智计与许氏不相上下,甚至比许氏聪明,许氏照样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她解决掉。
    不过蕊心有点怀疑这种局面是子晟有意的造成的,就是为了考校考校许氏的处事能力,想必谢子晟在杨氏的身边长大,也深知外书房的权力如果交给一个懦弱的主母,无异于稚子抱过千金过市,是潜伏着危机的。
    许氏没有软弱到不敢争取权力,也没有倚仗着她的身份与婆婆丈夫硬碰硬,子晟对这样的妻子,应该是十分满意的吧。
    在许氏进门之前,子晟有三个通房,宝砚是老太太亲自指的,大概是怕他沉溺女色,所以选了宝砚这个姿色平平却心思通透的,后来平氏当家时,又给积微阁的两个美貌丫鬟宝奁和宝墨开了脸,放在子晟屋里,子晟也知道平氏的险恶用心,对宝奁宝墨一直淡淡的,反而事事倚重宝砚。
    许氏进门之后,就先把宝奁宝墨两个打发了,又把积微阁最后一个“宝”字辈的大丫鬟宝笺改名依兰,与素心丽心身边的丫头一样,以花草为名,手段虽然温和,却是扬刀立威了,偏偏宝砚还看不明白。
    蕊心无奈地想,在子晟眼里,宝砚只是一个通房,可是在宝砚眼里,大概真的把子晟当丈夫了,通房丫头有这样的心思可不是什么好事,蕊心想,通房丫头,最好那个男人当成老板,日子才会顺遂些。
    过了几日,听说许氏就把外书房的权力干净利索地收回去了,后来荔枝悄悄地告诉蕊心,许氏问过宝砚,如果想嫁到外头做正头夫妻,她愿意给她出一份体面的妆奁,如果不愿,就得先在积微阁里熬上几年,熬够了资历才能抬姨娘。
    宝砚是卖身入府的丫头出身,又没有生下子女,确实不够抬姨娘的资格,除非许氏愿格外施恩,但显然许氏是不愿施这个恩的,而在许氏没有生出嫡子之前,宝砚就得一直喝避子汤。
    宝砚选择了后者,许氏也就让她留了下来,留一个通房在屋里,还省得外头说她这个县主容不得人。
    蕊心和沈云飞的婚事是定下了,该走的那些形式也都要走一走,比如议婚,就是男方的母亲去女家走一趟,若是相中了,就把一支簪子给姑娘戴上。当然只要两家走到议婚这一步,也就没有相不中的道理,不过是婆婆趁机见见亲家和未来媳妇,女子趁机见一见未来的婆婆。
    蕊心有一点紧张,她在前世跟凤凰男友谈了多年恋爱,只是在照片上见过他远在他乡的爹娘,这回要见到真人版的,不知道未来的婆婆好不好相处,这可不是孟冰那个时代,一结婚小夫妻俩可以有自己的小天地,婆家只需要不时溜达一圈儿意思意思就行。
    许氏安慰她道:“妹妹别担心,婆婆是长辈,将来也会是一家人,说不定往后会像疼儿子一样疼妹妹呢!当初母亲来我们家时,我也紧张得不行,后来才知道母亲是个最慈祥不过的!”
    许氏说着话,笑意渐深渐浓。蕊心暗暗叹了口气,杨氏这样的婆婆何其少也,许氏的攒人品攒得杠杠的。不过话说回来,杨氏的人品也不差,眼看蕊心这个得力的女儿要嫁走了,又进来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儿媳,处处替她周全着。
    杨氏需要有人替她撑起一切,许氏需要有人给她空间,让她淋漓尽致地发挥自己的能力,这对婆媳组合,算是互补。
    仔细挑选了半天,蕊心选了一件缕金桃花短襦,一条樱红雁羽轻罗底裙,又穿上一双蜜合色织金绣鞋,就跟着许氏来了侯府的内堂,见杨氏已经陪一位妇人在那儿坐着了,想必就是沈云飞的母亲程氏。
    程氏穿了一套紫红杂银色葡萄纹褙子,平髻上簪了一支折枝菊花纹碧玉簪,方脸白肤,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有几分姿色的,只是这张脸与沈云飞的重合之处甚少,只能从已经爬上了鱼尾纹的眼角找到几分与长子相似的痕迹。
    许氏和蕊心进来,都是深深一福,恭敬道:“给沈夫人请安。”
    程氏见了蕊心,也上下打量起来,笑眯眯地对杨氏道:“好齐整的姑娘!”
    杨氏谦逊道:“沈夫人莫要夸她,都被我惯坏了。”蕊心腹诽,杨氏哪里惯着她了?
    许氏却不以为意,亲家相见,往往都是这些场面话,她早先就听过一回的,许氏让了一遍茶点,笑道:“早就听说宣城侯家门风清正,妹妹能到这样的人家去,母亲也是极欢喜的。”
    程氏又是一番客套,客套话说完,程氏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珍珠玲珑八宝金钗,缓缓地替蕊心簪在发间,这八宝金钗上一朵珠花就穿了一百多颗珍珠,压得蕊心脖子都酸了。
    程氏簪完这支重量级的珠钗,也如释重负道:“家里好几个儿子,只这一个长子的婚事就快叫我操碎了心了,云飞幼年时曾与我娘家侄女订过亲,可怜我那侄女儿是个薄命的,长到四岁上就夭折了,后来他求了祖母,想求娶你家二姑娘,可谁知道……唉,说起来,倒是蕊心是个有福的。”
    除了蕊心,杨氏和许氏都是一怔,她们大概都以为沈家求娶锦心不过是老侯爷的意思,想与长宁侯府结亲而已,只有蕊心知道,沈云飞为什么会阴差阳错地求娶锦心,这个程氏还真是有点着三不着两。
    幸亏许氏反应快,笑道:“依我看,沈家大公子也是个有福的,不是我夸自家的小姑子,我们家几位姑娘之中,论才貌人品,就没有一个赶得上三妹妹的。”
    程氏这才觉得刚才的话有点多了,讪讪地转了话题,与杨氏唠起家常。深闺妇人的家常,永远都是那样几个老主题,扯着扯着,就扯到了子晟的身上,杨氏笑道:“要说我这个儿子,的确是替我分了忧了,他父亲不在家,前几日我的娘家侄子要进学,子晟听说之后,就替他找了翁大先生做塾师。”
    翁大先生是翁二先生的哥哥,也在京城开学堂,他的学堂,一般人也是进不去的。
    程氏听到杨氏的侄子才刚刚进学,却立刻高兴起来,她早就知道杨氏出身肃国公府,不免觉得自己的娘家拿不出手来,脸上早就黑沉了半日了,这时才开心地笑道:“是啊,如今公侯之家的子弟那些上进的,也有许多参加科举的了,我那娘家侄子却是已经中了举人了。”
    杨氏却没听出程氏是有心跟她炫耀,只笑道:“听说令侄也是才娶了亲,娶的是阳翟侯府的严大小姐。”
    提起严文珂,程氏的嘴角却耷拉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蕊心跟婆婆还要过无数招,不过结局是好的~~~~~~~~~
    第63章 蜜语柔情
    程氏忿忿道:“说起我那位侄媳妇,也真是叫人没办法,原先嫂子还以为,再怎么说也是侯府的小姐,总不会像那些小门小户似的小家子气,谁知不是这样!我嫂子千挑万选地挑了姨娘给她,也是想要有个贴心的人伺侯侄子,替她分忧的意思,她竟然不领情,把人原封不动地给退了回去。容不得婆婆给挑的姨娘也罢了,大侄子屋里只有一个通房,想让她给抬一抬姨娘,她竟也不肯!”
    屋里的三个女人都惊呆了!蕊心想,伺侯丈夫这种事,傻子才想要别人来分忧呢!听程氏这口气,好像婆婆往媳妇的屋里塞人,竟是天经地义的了!
    依着蕊心的脾气,若是换了另一个人,她早就唇枪舌箭地上去了,可此时此地,无论如何是不方便开口的。
    这时候,许氏这位县主的威风就显出来了,不管程氏有意还是无意,不肯给通房抬姨娘的事,总是刮到了许氏脸上,她可不管程氏这位未来的亲家太太是不是长辈,当下就不留情面地道:“依我说,舅太太也是多事了些,既然有了媳妇,儿子的屋里事还是少管些为好,自己也落得清心,公侯之家最重视的是嫡出子女,严小姐进门不过半年,舅太太该多劝着儿子媳妇多在一处,多养育些嫡出子女才是,怎么还忙不迭地往媳妇屋里塞姨娘,难道想弄出个庶长子出来?”程氏的脸黑了,杨氏也为媳妇发飚而目瞪口呆,谁知许氏看了看杨氏,口气一下子变得温暖,眉眼间笑意盈盈道,“我家母亲就从不插手我们屋里的事,二爷有个通房,我至今也没给她抬姨娘,不是不想抬举她,怎奈她资历不够,越是咱们这种人家,就越是要按着规矩来,是不是啊,亲家太太?”
    程氏的脸上青白不定,她大概这辈子还没见识过,敢在婆婆面前振振有词的媳妇。
    蕊心不得不承认,如果许氏不是她的嫂子,她真该为这番话鼓掌叫好的,婆媳大战的第一个回合,是许氏帮她打赢的!
    只是不知杨氏听了作何感想。蕊心多虑了,若是旁的婆婆,只怕要因此而忌惮上儿媳妇了,杨氏从来是一副绵软性子,又觉得许氏此时说这些,也是为蕊心撑腰,就没责怪许氏,只笑道:“这孩子,当着亲家太太的面,说什么呢!”
    接下来的叙谈中,程氏与杨氏就只说些不痛不痒的话题了。
    既然要享受一个人的好处,就得接受她的坏处,许氏接受了杨氏这个凡事不问的懦弱婆婆,也自然应当享受杨氏的好性子,杨氏既然享受媳妇事事能担当的本事,也要接受许氏的个性,蕊心想,她既然享受了云飞对她情深意浓,也要接受这个婆婆不尽人意。
    婆媳会面之后,杨氏留程氏在府里吃饭,蕊心还没过门,还不用伺侯的,她一边懒洋洋地向涵芬榭走着,一边无限留恋地想着,好好享受一下做娇客的欢乐时光吧,还没成亲,就知道未来婆婆不是什么善主儿,蕊心表示鸭梨山大。
    绕过园子里的一座翠嶂时,有人从大石头后面低声叫她,蕊心回头一看,原来是沈云飞的贴身小厮半夏。
    他到这儿来做什么?
    半夏见蕊心转过身来了,堆上满脸的笑容,道:“大爷在木香棚等姑娘呢!”
    自从上次在法源寺分别之后,沈云飞一直没找到机会来看蕊心,只能不时找人传递些东西,还怕次数多了引起别人的闲话,他自己倒没什么,就只怕蕊心受委屈。
    今天恰好母亲要过府来议婚,他就跟着来了,叫半夏疏通了府里的小厮,只说是来拜见谢子晟的,悄悄从角门进来。
    蕊心听说沈云飞来了,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只是云飞已经进了园子,总不能叫他空等,眼瞧着四下无人,就打算随半夏去木香棚速速见他一面。
    时已深秋,木香棚团团簇簇地粉白色小花已零落成泥,碧叶间结了许多球队状的果实,花匠为了使这里更加热闹特意提前栽种了葡萄,这时密密匝匝的带着锯齿的绿叶已织成一片绿色的墙,风吹叶动,珊珊可爱。
    几月不见,沈云飞似乎沧桑了些,脸上也有了风霜之色,蕊心想起来了,听说他随太子去了趟岭南,这几日刚回来。
    云飞穿了家常的湖水蓝团花暗纹和袍,腰间一条白玉吩带,点缀着几颗珊瑚珠子。
    云飞一见蕊心,虎步生风地就奔了过来,欢喜地叫了一声道:“三妹……”
    蕊心也是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沈云飞眼不错珠地盯着她,深情款款道:“我只是想你……想得厉害……”把蕊心纤柔的双手握在他略生了粗茧的大手中,只是笑着,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蕊心有些窘,低头含羞道:“叫人看见……”想要挣脱出来,只是哪里挣得开?
    云飞对着蕊心看了又看,笑道:“三妹出落得更好看了。”
    明知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蕊心也不驳她,谁不爱被人称赞长得美啊,反正沈云飞来看她,拍马屁这个步骤是绝对少不了的,那她就只管受用好了,云飞说着,从袖筒里取出一支和田碧玉刻缠枝梅花的双蝶步摇来,给她簪在头上,蕊心笑道:“你又送我东西?”
    云飞笑盈盈地看着蕊心眉眼如画,畅怀不已,道:“这是给你的及笄礼,你及笄的时候我在外地,也没送你礼物。”
    蕊心笑道:“我们姐妹的及笄礼都很简朴,不过请了几位相熟的客人来聚了一回就罢了。”太子初立,长宁侯府凡事不宜太过高调,所以几位姑娘的及笄礼走得低调奢华路线,请的人很少,家里给置得礼物却都有是贵重的,也是为她们添妆了。蕊心这才想起来问云飞道:“听说你去了岭南,那里好不好啊!”
    云飞笑道:“自是不及京城繁华,不过却另有一番风情,我们去的时候,正好新鲜的荔枝下来了,我们也享用了一回当年杨贵妃的口福,不过恐怕快马运过来的荔枝再好,也不及新摘的荔枝好吃。”除了荔枝,云飞把稍微能贮存几日的水果都托送鲜的船送到长宁侯府一份,当然是给蕊心的。
    听得蕊心直流口水,南方水果多啊,前世她自助旅游的时候没少饱口腹之欲,云飞会意笑道:“以后咱们成了亲,我带你去逛,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一说起成亲,蕊心就想起程氏说的那些话,不免撅嘴道:“沈夫人刚才说起你外祖家,对严姐姐不接纳姨娘的事,很是不满呢!”
    云飞最了解母亲,立刻就知道程氏一定又在说那些着三不着两的话,为了哄蕊心开心,他悄悄凑到她耳边道:“你放心,到时候不管谁要往咱们屋里塞姨娘,都不需要你出手,我就先把她们打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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