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是用了十二分勇气才说出来。
    说完，她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瞅着他，小心脏紧张的直打颤。
    慕雲淮不禁愣了一下，眸光惊讶：“会这么快？”
    “很有可能。”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顾倾城觉得自己的肚子好像比之前鼓了一点。
    慕雲淮额角有点跳，这等匪夷所思之事，若是让别人知道……
    督军府并不是保守秘密的地方。
    “乖，不怕啊，我们去别处。”慕雲淮很快有了决定，他稍微用力地抱了抱她，“不在督军府。”
    ……
    督军府并不安全。
    慕坤失踪落水那次，他就知道，府里有人怀有异心。
    若不是昨夜他提前安排好，让人悄悄带林氏离开兰苑，只怕林氏要被奸人所害。
    不止林氏，昨夜，对慕坤以及温氏，他都另有安排。
    他隐约觉得，有人不想他与顾倾城成婚。
    为此，一定会想尽办法对温氏等人下手，无论温氏还是慕坤和林氏，这都是他的血脉亲人，一旦出事，他务必守孝。
    如果让他们知道顾倾城有孕，恐怕会再起风波。
    ……
    顾倾城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慕家人。
    当晚，慕雲淮就告诉她，明日去郊外的一处温泉山庄。
    那里是慕雲淮的私产，里面都是哑奴和死士，发生任何事都不会泄露出去。
    而且，慕家并不知晓，对外的说法也只说回云梦居休养。
    听到慕雲淮的解释，顾倾城虽然心里松了口气，却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十分惆怅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想到晚饭时，她闻到鱼丸的味道竟然直接吐出来，心里更是心塞。
    这肚子里到底是个什么啊。
    好希望这只是幻觉，明早起来，肚子平平的，什么都没有，然后尽情地泡温泉。
    那次在山里遇见的温泉，泡在里面实在太惬意太舒服了……
    第78章
    然而，美好的愿望只能想想。
    顾倾城虽然肚子没有多少变化, 可那种孕期的反应却越来越强烈。
    别说吃东西, 晚上要睡觉时, 她闻到衣服上残留的饭味都难受得想吐出来, 而且, 已经从一开始的干呕变成吐酸水, 差点连胆汁都要吐出来, 又折腾了很久才稍稍感觉顺了点气，只是胸口依旧发闷。
    慕雲淮向来冷峻的脸上有些泛白, 在身后搂着顾倾城温声安抚, 心疼却又无济于事。
    “有什么想吃的？”慕雲淮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里满是担忧。
    顾倾城有气无力地摇头，“我不吃, 吃不下。”
    慕雲淮眉心微皱，这女人除了早上吃了两个水晶汤包, 中午和晚上几乎什么都没吃, 只喝了一点牛乳羹。
    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她太瘦了。
    掌心隔着衣料都能摸到她的蝴蝶骨。
    顾倾城现在是半点食物都不敢碰不敢看，反正有营养液在，她多喝一点肯定不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
    只是……现在不止吃饭的问题。
    顾倾城皱了皱鼻子, 她转身, 抬手搭在慕雲淮坚实有力的臂弯上, 她仰起脸看他，可怜巴巴的说道：“慕雲淮，我想洗澡。衣服上都是味儿, 我必须把这味道洗了，闻着难受。”
    慕雲淮哪里放心让她自己去洗澡，“我陪你。”
    听到这话，顾倾城小心脏提了起来，有点担心地拒绝道：“不……不用了吧……”
    “那怎么行？地上滑了怎么办，嗯？”慕雲淮揉揉她脑袋，理智地分析。
    顾倾城怔了下，忙摇头，“不会，不会滑的。”
    虽然已经再三保证，但到底劝说不动。
    偏偏她又特别的想洗澡，快想哭了，看到她掉眼泪，慕雲淮额角抽搐了一下，勉强答应在外面等她。
    顾倾城这才破涕为笑，抬手勾着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亲了口，小声嘟囔道：“那你不许看，我这是为你好。”
    慕雲淮：“………………”
    若说这里比云梦居好在哪儿，顾倾城觉得首当其中的就是净房……里的洗澡的白玉池。
    当把身子浸泡到水里，被氤氲的热气一熏，顾倾城舒服地发出喟叹声。
    简直恨不得留在水里睡觉。
    慕雲淮转过身，看到顾倾城在水里眯起眼睛无比满足的小表情，他眸光微怔，心里突然浮现一个想法。
    小鱼小姐……
    那人口中说的，会不会是……鱼？
    顾倾城哪里知道男人的想法？
    她这会儿在水里很舒服，难得没有反胃感，一时放松，羊脂白玉般细腻无瑕的手臂忍不住向两边舒展，后腿蹬起摆动，撩起无数水波从这边浮到那边……
    看到这幅场景，慕雲淮脑袋里不禁想起那夜，在幽谷里。
    月光下，她如同一条轻灵的鱼，好似洋人童话里的美人鱼。
    古书中有记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虽说这女人眼泪不化珠，可她就像水做的，特别的爱掉眼泪，眼角总有泪珠，晶莹剔透。
    或许，书中所言的出珠，其实就是关于鲛人眼泪的描述。
    这女人……莫非是鲛人？
    顾倾城在水里玩了会儿，心情舒畅，然而，没一会儿她就愣住了，心里有点担心。
    她怎么忘了，孕妇不能泡澡！
    以前听舞室一个怀孕的老师说过，那位年轻漂亮的老师特别在意肌肤护理，每天都要泡牛奶玫瑰浴，因为突然怀孕不可以泡澡特别闹心，没少在舞室抱怨，她听到好几次，印象深刻。
    大概是自己怀孕太突然，竟然一时忘了这么重要的注意事项。
    据说尤其是前三个月，更要格外注意。
    意识到这点，水里再舒服，顾倾城也不敢在水里多呆了。
    忙伸手抱住吐水的白玉龙头，想要从水池里爬起来。
    慕雲淮看到，忙走过来，“洗好了？”
    “你……你别过来，等我穿完衣服的！”看到慕雲淮突然过来，顾倾城吓了一跳，若不是担心孩子，她差点又要浸回水里。
    这男人干什么自己找罪受？傻不傻啊！
    慕雲淮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他深吸了口气，“我不看。”
    说着，他微微别过眼，不去看已经浮出水面令人心猿意马的莹白软润以及刚被水滴滑过的嫣红。
    可说是不看，又怎么可能看不到……
    慕雲淮呼吸有点紊乱，竭力克制心底的邪念。
    若无其事道：“我抱你回去。”
    顾倾城迟疑了下，眼神落在他脸上看了看，“那你把软巾给我。”
    她得先给自己裹严实了，这种时候，她什么都不穿的在他眼前晃悠，有点太不人道了。
    然而，慕雲淮虽然确实被她此刻的模样引诱，心里欲念丛生，但到底更在意她。
    怕她着凉，听到她说软巾，他猛地反应过来，没等她再开口，已经直接用大块软巾把她裹的严严实实。
    直到被打横抱回卧室光溜溜地塞进被子里，顾倾城才回过神儿。
    她双手揪着被子露出一个脑袋看他，“你……今晚睡哪儿？”
    慕雲淮伸手捞起被锦衾裹住的顾倾城，让她靠在自己伸手，然后吩咐佣人进来拿新的软巾。
    “嗯？”顾倾城有些奇怪，“你要干什么？”
    “你头发湿的。”慕雲淮掌心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怔了几秒，意识到男人要做什么，顾倾城被热气蒸过本就泛着粉红的脸颊更红了。
    她鼻子有点酸，“你干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慕雲淮挑着音的“嗯”了声。
    顾倾城侧脑袋，小脸埋进他胸膛，心里仿佛酿出起无数的蜜糖。
    然而，很快她就愣住了。
    慕雲淮知道她不喜欢佣人在屋里伺候，等送完软巾，他就让人都退下了。
    此刻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慕雲淮动作轻柔地给她擦头发。
    他指腹触过她滑嫩的肌肤，心里忍不住又浮起之前的猜测。
    “你是……鲛人？”他出声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