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输了比赛，她上她也输，哪有什么高低贵贱。结果球队其他人却都对翟星眠格外热络，仿佛已经注定许扉就要离队似的。
    王娜心里憋着口气，闲着没事就要对翟星眠阴阳怪气一番。
    她看了眼身边的许扉:
    “呦，也不知道在这装个什么劲儿，还以为有多厉害，还不是输给了美国队，在这儿占着茅坑不拉屎，不如趁早离开国家队。”
    翟星眠动作稍顿，眉目间略显冷淡，只是瞥了她们一眼，没说什么，继续锻炼。
    如果她能讽刺她两句，王娜说不定还会好受点，这样的无视，像是没把她放在眼里似的，王娜的火气蹭得窜了上来，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变本加厉地挖苦。
    “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打球的水平嘛，没看有多高，媚上的水平倒是蛮高的，也不知道给教练灌了什么迷魂药……”
    许扉看见翟星眠的眉头越蹙越紧，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王娜还在继续说个不停，心里一阵烦躁，扯了扯王娜的衣角。
    这种事暗地里说说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摆在明面上，她的语气略有些焦急:“小娜！别说了。”
    王娜却年轻气盛:“扉扉姐你别拦我，我又没有说错，她本来就是自私自利，一点国家荣誉感都没有。”
    有只苍蝇在耳边一直嗡嗡个不停，翟星眠本来就很烦躁，现在终于没了耐心，她又不是七年前的那个她，没仔细听王娜到底说了什么，忽视她，直直地望向身边的许扉。
    眉眼淡漠问:“这是你示意的么？”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她和许扉说的第一句话。
    许扉略微错愕，周围其他人纷纷望过来，许扉并不想因为此时成为人群的焦点。
    她无奈地笑了笑，摆出长久以来的无辜表情:“抱歉啊，小娜她年纪小……”
    像是一个宠溺妹妹的温柔姐姐。
    翟星眠配合着她，装作了然地点头:“说话直来直去。”
    “也就是说，你认为她说的没错？”
    翟星眠站起身，不等许扉再说些什么，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略微昂起下巴，好整以暇地笑道:“行了，既然你心里不服我，不如比一场吧，我还以为即使你的那些跟班不知道，你起码是心里有数的，否则当初也没必要做那种卑鄙下作的事情。”
    翟星眠眼里闪过几分讽刺:“况且都已经一个月了，也该决定谁才是球队真正的主力四分卫。”
    “谁帮忙去找一下张教练。”
    对上她的目光，许扉莫名心里发虚，这样侵略性十足的翟星眠和从前她知道的那个截然不同，总是让她忍不住失神，当年沈照到底是怎么把她迷成那么卑微的？
    许扉回过神，讪笑了一声:“星眠，你别这样，大家都是队友，不用闹得这么僵吧。”
    如果没这场比赛，她还能在国家队待上一段时间，许扉已经不奢望自己可以成为国家队的主力四分卫，但是这对她的网红事业也有所帮助。
    翟星眠:“别跟我套近乎，我可跟你不熟。什么队友，从始至终我们两个都只存在竞争关系。”
    她了然地挑了下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嗤笑了声:“怎么了，害怕了么？”
    “也是。”翟星眠故作回忆状:“你好像从来都不知道公平竞争这几个字怎么写。”
    “你！”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许扉知道，就凭翟星眠上次比赛展现出来的水平，她根本赢不了对方。
    听到这里，其他球员也听明白了，许扉和翟星眠似乎早有矛盾，许扉似乎还是理亏的那一个，看向许扉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奇怪。
    许扉动了动唇，她想说，好啊，放马过来，可是话到了嘴边，再看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忽然意识到，对一个橄榄球员最可怕的事情，不是眼看着自己日渐年迈，身体衰弱，而是连走上球场，面对敌人的勇气都失去了。
    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十年前的她明知会失败也敢搏一搏，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许扉怔怔地看着高昂下巴、眉目冷倦的翟星眠，再看看自己，忽然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翟星眠看出了对方的退缩，轻嗤了一声，从这一刻开始，许扉再也不配做她的对手。
    张教练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们旁边，突然出声:“散了吧散了吧。”
    他也算给许扉面子，等人群散去后，才失望地觑了许扉一眼，语气平静道:“明天你就不用来了。”
    许扉心跳迟滞了一瞬，顿时睁大了眼，惊讶到几乎失声:“教练！”
    她不甘心地瞥了眼翟星眠。
    都是她的错！
    许扉的手指微蜷，当年就是因为她，自己才无法和纽约巨人队续约。
    她紧咬牙关，眼底满是怒意，刚刚她们又没有太出格，只是王娜随口说了她几句，就连这种容人之量都没有么？
    明明她在国外发展地那么好，之前取消禁赛，老鹰队也有向她递出橄榄枝。
    为什么偏偏要回国，和她抢这个名额，如果她的粉丝们知道她被国家队开除……
    许扉倒吸了两口凉气，几乎不敢想象，她的目光暗含哀求，做最后的挣扎:“张教练，林局他……”
    听到这个称谓，张教练眼神一冷，斥道:“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