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君为依(重生) 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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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孚远慢慢靠在椅背上:“也是,梁王几番催逼,想来是急了。左姑娘那么好的一个人,又懂兵法,又练长枪,眼下不过是病了,他竟然就要弃之不顾。”
    他越想越气:“逸儿,幸亏你当初没有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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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有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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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南聚着好几条街的木工坊和打铁铺,来来往往的,不过是工匠师傅,和买家具农具的客人。每日不是运送器具的轮车声,就是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倒是少见行人。
    方如逸从王家收来的那间私铁坊,就在此处。
    坊中有炼铁、锻铁的大院子,怕火星子溅出去伤着人,围墙便砌得格外高。
    魏临和陈三哥绕着外墙找了许久,才发现一株高大的梨树,此时枝头才冒新芽,残花未尽,两人只好弃了平日爱穿的黑衣,寻了身素白的穿上。
    陈三哥眯起眼,盯住私铁坊的大院子,头也不回:“东家,你说这大白天的,会有贼人来么?”
    “难说。”魏临小心换了个姿势。“按理都是晚上来,可要是那贼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白日现身也不是不可能。”
    陈三哥点头:“若是白日来,定是个高手。不过依我看,这私铁坊也没什么特别的,犯不着派高手过来。东家,兄弟们都在铺子里吃茶,你都蹲了一上午了,不如先吃两口去。”
    “无妨,他们守了一夜,让他们先歇歇。”魏临后背一紧,忽然压低声音。“西南角是不是有人?”
    陈三哥赶紧看过去,没等开口,果然见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在高墙下探头。
    “东家,难道私铁坊里真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居然派高手白日过来,我们只有两人,恐怕拿不住他!”
    魏临全身紧绷:“别慌,先看看他要去哪。”
    话音刚落,便见那身影突然晃悠起来,也不知从那里搬来一只硕大的木箱子,抵在墙根下,两手扒住高墙,一脚踩上木箱,觉得下面稳当了,才探身翻墙。
    陈三哥看得愣神,揉了揉眼道:“东家,这贼什么路数?怎么翻墙还要拿东西垫一下?”
    魏临也不大明白,暗忖难道这高手是在故意露怯,好引自己出来?
    他眉头一皱:“再看看。”
    身影骑上了墙头,瞧着甚是高大,眼下未到三月,仍是寒意未退的时节,可那人却只穿了身薄薄的短打,半点都不怕冷。
    那人长腿一跃,翻身落在院中,刚迈出一步,脚下却先踉跄了两回。
    “东家,我怎么瞧着,这人像是喝醉了酒啊?”陈三哥满心狐疑。“莫不是走错了?”
    魏临摇头:“你看这院子,靠墙堆满了打铁的器具,只有这一处没有堆东西。他选择从这里翻进来,定是对院子里的陈设了如指掌。”
    “有道理。”陈三哥恍然大悟。
    不过三两句话的功夫,院中那人已经稳住了身形,直冲炼铁的炉子而去。奔到炉子旁,他顿住脚步,俯身在地上摸了一回,抄起一旁生了锈的夹铁钳,飞快地挖着。
    “进!”
    魏临低喝一声,和陈三哥一道从梨树上跳进院中,竟然一点声响都没发出。
    那人仍是背对着他们,低着头使劲挖土,魏临靠近一些,闻见浓烈的酒气,侧身给陈三哥使了个眼色。
    陈三哥瞅准时机,一下扑上前,飞快夺下那人手里的钳子,一脚勾住他的脖颈,用力一按,想把他带倒。
    没想到,那人的身子居然半点不动,脖颈死死梗着,力气大如牛,双手锁住陈三哥的腿,奋力一转!
    陈三哥的身子连忙跟着一旋,卸掉了他使出的力,魏临立即抖开缠了铁丝的绳索,从他身后抱住双臂,使劲向后一掰。
    那人没反应过来,三两下被魏临用绳子捆住了上身。他的下半身还想挣扎起来,却被陈三哥按住,也拿出一条绳子来,牢牢捆住。
    “你们这群卖国贼!竟敢绑老子!老子跟你们拼命!”
    那人满口乱喊,在地上使劲扑腾,飞起一阵土灰。
    陈三哥站起身,伸手在鼻子前摆了摆,皱眉道:“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要你管!要你管!”
    那人双眼怒睁,鼻头通红,气得直蹬腿,无奈全身都被绳子绑得死紧,半点也奈何陈三哥不得。
    魏临走到方才他挖土的地方,捡起钳子继续挖了两下,很快触到一个硬物。
    “三哥,先别管他,来这里看看。”
    陈三哥奔过来,帮着一同把那硬物挖出来,居然是个上了锁的大木箱。
    “卖国贼卖国贼!国朝有你们这些蛀虫,真是可耻!可恨!”
    魏临不理那人的叫嚷,找了把斧子,劈开铁锁,掀开木箱一看,心头猛地一惊。
    他赶紧合上,对陈三哥道:“立即去茶肆,告诉兄弟们今晚照常值守,不管抓住了什么人,统统敲晕了带回武馆,等我回来再说。”
    陈三哥明白他们遇上的,一定是件大事,没有多问,登时跃出高墙,去茶肆找人。
    魏临扯下一块布,塞住那人的嘴,带着他和箱子从后门出去,坐上一早备好的马车,直奔方宅。
    魏临把车停在了后门,但没有立即把那人带下来,只对守门小厮到了句“告诉你家姑娘,让毛大树出来一趟”。
    守门的小厮跑着进去通禀,不多时,毛大树从后门出来,见魏临神情严肃,忙问道:“魏大哥,出什么事了?”
    魏临拉着他到了车前:“你把车停到后院去,里面有个人,已经绑住了。带出来的时候,别让其他人看见他的脸。”
    “送到前厅吗?”
    魏临摇头:“事情重大,送到少将军房中。”
    “明白。”
    “你家姑娘和少将军在哪?”
    “都在前厅坐着。”
    “我知道了,去吧。”
    毛大树把马车牵进门,魏临把木箱抱出来,飞快奔到前厅,一进去就把门紧紧闭上。
    方如逸不知他为何如此,起身问道:“魏临,这是怎么了?”
    “幸亏我白天也安排了人在私铁坊外蹲守,否则还不知道何家在做卖国的勾当!”
    魏临眉头紧锁,把木箱摆在桌案上,缓缓打开,方如逸和方孚远低头一看,顿时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里面居然全是铸币的铜模!
    方如逸怎么也想不到,私铁坊里藏着这样惊天的秘密,半晌才回过神来:“何家,竟敢私铸铜币!她要卖给谁?”
    “自然是东瀛人了。”魏临沉声道。“江首辅早就发现,国朝中有人在玄海滨走私铜币,但一直抓不到人,也找不到铸币的地方,原来躲在天子脚下。”
    方如逸皱眉道:“可是我不明白,东瀛人为何要买私铸的铜币?”
    “他们买的,大多不是私铸的铜币,而是国朝官铸。”方孚远道。“逸儿,其实漠北也出过走私铜币的事,只是没有玄海滨猖狂罢了。铜是个要紧物,国朝明令禁止铜币流入外邦。
    可外族人所在之地并非沃土,未必有铜矿,他们想拿到铜来铸物,只能向国朝的商贩私买铜钱。那些德行有亏的商人,见有利可图,便私铸铜币,一来可以换出官铸铜钱,拿去走私,二来平日里也能多些钱币,通兑金锭银锭。”
    魏临道:“少将军说得没错,私铸铜币一事屡禁不止,听说玄海滨还有不少专门运送铜钱的船队,买通了海盗,保驾护航,都把海路给走熟了。左将军在那里不光要对付东瀛人,还要拦截走私船只,同海盗搏斗,甚是辛苦。”
    方如逸缓缓坐下,心中仍是跳个不停:“我只知国朝有人私铸铜币,却不知里面竟然牵扯这么多厉害关系。怪不得那日梁王见我,开口闭口一直在问私铁坊,想必何家走私铜钱的事,他多半是知道的。又或者——”
    她顿了顿,后背僵硬:“又或者,他才是幕后主使之人。”
    屋子里悄然无声,三人都被这一猜测,撞得心惊。
    梁王元轼,是国朝除了庆德帝之外,唯一的皇族子弟。他与庆德帝同姓同宗,元昭是他的母国,按理说,谁都可能叛,只有他不会。
    可他却拿着刀子,狠狠扎进国朝心口。
    “为了尊位和自己的利益,他真的什么都会做,从来没想过家国天下,百姓故土。”方如逸喃喃道。
    经历过前一世,她以为自己早就把元轼看透了,知晓他每一张阴毒嘴脸,明白他每一个狠戾手段。
    却没想到,那人总是笑脸盈盈的皮子下,居然还藏着更多自己从不知晓的秘密。
    “姑娘,公子,魏大哥!”
    毛大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魏临关上木箱,开门道:“人都带过去了?”
    “魏大哥放心,他已经被小人锁在公子房中,你们快去瞧瞧吧!”
    魏临回身,对屋里两人道:“今日我还拿住了一个人,要不是他来挖这箱子,只怕我们根本找不出这些铜模。此事干系重大,我擅自作主,让大树把他锁在少将军的屋子里,情形到底如何,主事者又是谁,等我们过去,一问便知。”
    方如逸点了点头,站起身快步往屋外去。
    三人到了方孚远房中,果然瞧见一个魁梧壮汉,被人蒙着头,五花大绑地躺在外间地上。
    方如逸命毛大树守在门外,不许一个人进到院子里来,闭紧了门,这才扯下那人口中的布。
    看见方如逸和方孚远,那人倒是不叫喊了,斜着眼对方孚远道:“我认得你,你是方家的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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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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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孚远诧异道:“你如何认得我?难道你去过漠北?”
    那人嗤笑一声:“漠北老子自然是没去过的,你方少将军的名头京中谁不知道?老子以为你是个铮铮铁汉,进城的时候,老子还特意去街上看过你。没想到——”
    他满眼乱扫,鄙夷地看着三人:“没想到你居然跟这帮卖国贼混在一起,老子真是瞎了眼!”
    “你胡说什么!”方如逸斥道。“城南的私铁坊虽说到了我的手里,可我从来不知里面竟埋着私铸铜币的模具。要不是你引路挖出,只怕我方家真要被冤成卖国贼。你既知道铜模,为何反咬一口,说我们是卖国贼!”
    那人一下坐起来,张着嘴看了三人半晌,盯着方如逸道:“你不是何龄?”
    魏临翻了个白眼:“这位是方少将军的妹妹,方如逸方姑娘,什么何龄!”
    那人更加困惑:“你不是何龄,那捉我来做什么?我和她又不是一伙人!”
    方如逸觉出里面大有误会,耐着性子道:“我们也想知道,何龄在私铁坊里做了什么,这才安排人手埋伏在附近,等着捉贼。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你,你一进去就挖铜模,熟门熟路的,如何叫我们相信,你同何龄不是一伙的?”
    那人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暗中在给何龄做事?”
    “何龄害过我,我怎会帮她?”方如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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