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时间紧迫，理智和冷静说起来轻松，还是很少有人能顶住死亡的压力。
    有人走，有人留。林凌摇了摇戈晓菲的手，说：“我们看看今天的任务是什么吧，说不定还会有线索。”
    戈晓菲低下头，轻轻点头：“……今天记者的任务是，寻找前人的尸骨？”
    林凌疑惑：“敛尸吗？这能知道些什么？”
    “找到就知道了。”戈晓菲正要迈腿走，却忽然看向林凌：“你今天的任务是什么？说不定比我的有价值呢。”
    林凌的手微不可见一顿，随即不在意道：“也没什么啦，就是……找东西。”
    戈晓菲闻言转身拉住了她的手臂：“那很重要啊，找出来的万一是线索怎么办？”
    林凌自知这次蒙混不过去，随便扯了个说法：“就是找那棵树附近有没有东西之类的……”
    戈晓菲：“那棵树确实有古怪，也许真的可以从那里下手。”
    见她认真思考的样子，看来是真的准备去古树下一探究竟了。林凌为了不暴露自己，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避免路上戈晓菲会遇到真正“地质学家”身份的玩家。
    至于戴祈宵那边，账另算。
    “之前闻到这棵树的花香，总感觉有些恍惚，可能是有什么玄机，你要小心。”戈晓菲一脚深一脚浅走在草堆中，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没听见林凌的回应。
    她回头，林凌才抬起眼问她怎么停下了，戈晓菲摇摇头，继续走，却没有再出声响。
    良久，戈晓菲鼻尖已经闻到那独特的花香，轻轻开口：“林凌，到了，我们要怎么探索它？”
    “……晓菲。”
    “啊，那就跟之前一样，开挖好了。”戈晓菲忽的一笑，走上前去，抚摸那棵有多层楼高的古树，“你快来啊。”
    林凌脚下漂浮，她晃了晃脑袋，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花香的影响，“……这就来。”
    她走到戈晓菲身边，二人一起在露出树根的土块上方徒手挖掘，林凌一下一下，好像着了魔般，指甲缝里全是充满腥味的泥土。
    “林凌，你是特殊玩家吗？”
    最害怕听到的声音从旁传来，如梦似幻，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严厉。
    林凌瞳孔骤缩，猛地看向树另一边的戈晓菲：“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传出声音的那张脸没有转过来面向自己，林凌脑子里“嗡”的一声，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你是在耍我吗戈晓菲？”
    见她迟迟不应，林凌太阳穴剧烈抽痛一瞬，忍无可忍上手去扳过她的肩膀，那张脸回过来，却是一张朽木般雕满纹路的脸——
    “啊！”林凌撒手惊叫，看着面前树皮一样的人向自己扑来，连连后退，却被一把拽了回去，扣住脖颈，狠狠往刚才她自己挖的土坑里埋，呼吸困难。
    “林凌！”
    一声急迫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林凌再睁眼时，面前有细小的东西扑朔扑朔往下掉，面庞上好像沾着什么东西，她伸手一抹，竟糊下来一手泥土。
    戈晓菲急忙扶她起来：“刚刚你一下子就冲过来，挖坑要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去，怎么回事？”
    林凌惊魂未定，戈晓菲脸上尽显担忧，树上的花瓣落下来，粘在衣襟，散发独特的芬芳，
    林凌立即拍开，冲戈晓菲摇了摇头：“没事，不小心中幻觉了……还好你把我叫回来了。”
    戈晓菲抖落去她身上的尘泥，让那张脸终于露出原来洁白的样子：“小心些，一定要时刻警惕，意志晃动者很容易被趁虚而入。”
    “你……”林凌想问她刚才有没有听到自己胡乱说出什么话，不过戈晓菲的注意力被她身下那块土地吸引去：
    “林凌，你起来，这下面好像有东西。”
    林凌挪动开，才惊奇地发现刚才自己挖掘的那块土地下面露出了一片衣角。
    二人对视一眼，共同加快速度把上面的泥土挖开，很快就将大片面积的衣料翻了出来，在那之下竟然是一截断肢，也许是被埋进去的时间还不长，还能看见一些鲜红的血迹。
    “……这棵树长得这么茁壮，下面不会全埋着尸体吧？”戈晓菲与林凌说道。
    两人干脆从系统商城兑换了顺手的工具，加大效率将下面的坑挖得深些，不同腐烂程度的尸体果然尽数展现出来，越往下，年份越长，戈晓菲甚至就这么误打误撞完成了今日的任务。
    两个姑娘衣服上脏污不堪，气喘吁吁，看见树庞大的根系与这些尸体缠绵不休，难舍难分，几乎要融为一体。
    如此震撼惊悚的场面令人滞愣在原地，戈晓菲近距离对着这些腐烂的断肢残垣，那是连浓郁的花香都难以掩盖的味道，她捂着嘴巴，克制想吐出来的冲动。
    林凌站在戈晓菲身后，幻觉对她的影响仍然残存，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中招。
    望着那个不设防的背影，林凌心中的欲念被不断放大。她听见有个声音就在耳边蛊惑——“杀了她”“她刚才一定看出来端倪了”“杀了她就安全了”……
    手中的铲子缓缓举起，林凌居高临下看着戈晓菲，没错，就是这样，打下去，就结束了……
    林凌的眼睛紧紧盯住，双臂用力往下惯去——
    “戈晓菲！林凌！”
    林凌手中动作一滞，戈晓菲听到声音回头，刚好撞见面生惊惧的林凌双手在半空不停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