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落月湖战役结束之后，海兽族迎来了近3月的休整时间，随后赤铁湖小镇启用，越来越多的海兽族前往那座水中小镇过冬。
    魔法丰沛、食物充足、远离海洋、气候温暖，这是海兽族远离上万年之久的梦中城市，也因此海兽族几乎全族的女性都来到了赤铁湖小镇休养和繁衍。
    在生育潮和魔潮的叠加之下，预计年内海兽族的人口规模能提高2成不止，高阶数量则能恢复到战前水平。
    然而这样的集体越冬行为，自然也造成了布雷雅克和落月湖北部无人把守，只能由苏西和其他龙裔骑士们定期巡逻。
    海洋上的大规模调动，苏西在3月底就看出了端倪，于是海兽族、龙族、兴都克尔兽人和夜麒城在罗塞堡成立了指挥部。
    “船已经到齐了，预计一周之内就会进攻的！”一迈进指挥部大门，苏西就高声说道。
    这座原本是活动大厅的指挥部里，除了布雷雅克的城主蓝色象牙哈拉尔德、江豚族高阶祭祀欧西卡亚、高阶鹰身女妖卓雅、林猫和焦狼部落的两位眷者，还有蓝龙家族、财富神殿的代表。
    当苏西在地图上大概标明了海盗的数量之后，兰特和古蕾娅也来到了指挥部。
    “看起来是来势汹汹，”哈拉尔德看着地图，眼睛里没有一丝畏惧，“如果是几年前，或许会让布雷雅克一蹶不振，但是现在……嘿嘿，我们有了赤铁湖这样的繁衍生息的地方，哪怕拼光了一代人也没关系！”
    在海陆为敌的万年之中，海兽族也经历过多次恶战，虽然每次下来都会经历几百年的恢复期，但守着峡湾和龙族支援的海兽们，确实也熬过来了。
    现在哈拉尔德已经见过了温泉山里的水下魔炉，他对于未来只有无限的期待。
    “我说蓝色象牙，事情哪有你们想的那么遭！”鹰身女妖卓雅笑着说道，“你们的无魔者和女性都在赤铁湖小镇里，现在伺候你们的生命法师又多，只怕这几千条鱼拼光了，也无法动摇你们的根基！”
    “就是！兰特陛下说的是对的，大陆的内水能够带来的，远超海洋！”高阶江豚祭司欧卡西亚也说道，“要我说，哈尔城附近的那片湖泊也可以利用起来，那样的环境如果有一座水中城市，咱们能诞生多少高阶呀！”
    卓雅和欧卡西亚越说越乐观，鹰身人已经在拉尼卡城安了家，江豚族则顺着奔马河流域成为跨越帝国和兽人的贸易商，如今对他们来说，海洋这个敌人只某种概念罢了。
    “欧卡西亚祭司，在哈尔城附近建造奔马河神庙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不是我们今天的主题，”
    兰特听着聊天的方向逐渐跑偏，终于忍不住说道，“我想知道的是，海神有没有可能瞄准了某个非常确定的目标，只要他们对这个目标进行打击，就足以动摇海兽族的根基？”
    “这……”哈拉尔德刚想矢口否认，突然眼神变化，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恐怕真的有……兰特陛下，我需要立刻集中兵力，需要把全族的战士立刻调回城市！”
    第994章 海神降临
    4月12日清晨，布雷雅克峡湾入口外弥漫起了浓雾，在入口内部，甚至无法看清外面的冰川。
    “呜呜呜～”
    随着号角声响起，五艘海盗船一字排开、从浓雾中驶出，缓慢地进入了峡湾水域。
    五艘船没有扬帆，完全凭借水下一股逆流，顶着峡湾水流向布雷雅克行驶，浓雾则随着五艘船的末尾，涌入峡湾深处。
    行驶了约一个小时后，领头的黑烟斗号三桅帆船终于升起了主帆，百余平米的白色船帆上，用凝固的血液绘制出了一枚属于海神利维坦的圣徽。
    浓雾逐渐从船后延展到了船前方，在雾色里，原本污褐色的圣徽逐渐发出了猩红色的光芒。
    黑烟斗号两侧的两艘船也升起了主帆，同样是用血浆绘制的海神之眼图案，同样在浓雾中映照出可怖的光芒。
    当最后两艘船扬起了海神触手船帆的时候，白雾已经将5艘船彻底裹住，船帆上的红光也逐渐减弱，最终被彻底遮蔽。
    “一切伟力归于海洋！”
    浓雾之中传来了诘屈聱牙的唱念声音，从海底到空中，声音从混乱到一致，最终仿佛只有一个意识在操控所有生灵发出，随着声音逐渐统一，包裹在船外的浓雾也逐渐凝实。
    “请陛下降临吧！”
    “碰～”
    随着最后的呐喊和一声巨响，血腥味弥漫开来，原本球状浓雾边缘，出现了蠕动的迹象，两枚海神之眼在百余米的空中睁开放出光芒，一枚圣徽则在几十米的空中出现。
    圣徽的光芒，从空中直射水面，数十根血红色的触手从浓雾中伸出，紧跟着光芒伸入水下。
    “哦～吼吼～”
    来自正神的怒吼同时在空气和魔网中散开，即便数十公里之外的高阶也会因此而胆寒。
    “轰～轰～”
    血色与泥浆不断喷出水面，巨大的爆炸将原本清澈的水底彻底搅浑，随着海神的触手在峡湾底部不断搅动，峡湾底部闪烁起了金色的光芒。
    “咯咯咯～”
    白鲸之神艾丽斯在水下辗转腾挪，试图躲避海神触手的攻击。
    艾丽斯作为峡湾神祇，这片接近淡水的水域本应是祂的神国，在这里生活的海兽们都受到他的保护，而进入这里的海神眷族，也无法抵挡祂的攻击。
    然而就在刚才，海神通过数百名海盗和人鱼的献祭，降临到了这片水域的空中，用化身形态亲自下场攻击。
    整个布雷雅克德海兽族，也不值得海神亲自降临，然而他们的庇护者白鲸之神却值得，利维坦已经厌倦了数千年来的人鱼和海兽有来有回的战争，决定趁着魔炉在海洋边缘兴建之前，彻底绞杀掉艾丽斯。
    一旦海兽族失去了这位半神，天空之神在海洋中最后一点力量也将消散，海神再也不用担心龙族把爪子伸入海洋了。
    然而随着海神化身逐渐进入峡湾宽阔处，祂周身的浓雾正在不断透明，高气压已经在周围形成，狂风不断袭向浓雾，企图将其吹散。
    海神执掌诸洋，然而接近淡水的峡湾却是白鲸神的地盘，海神无法直接影响，就用冰海中升起的浓雾作为身体，用5船信徒的血肉作为纽带，用空中形成的触手伸入水下“抓取”那头硕大的白鲸。
    “轰～轰～”
    伴随着天空中更多的触手进入海洋，原本平静的峡湾里喷出了更多水柱。
    水面之下，几十头高阶人鱼、海怪和人类海盗从北方高速深潜过来，他们中的大部分追赶上了海神的浓雾触手，每一名高阶都钻入一条之中，成为了海神实际的爪牙，用自己的感官和身躯为其效力。
    在高阶们的最末尾，杰克和霍恩缓慢地游在浅水处，既不敢露出头在迷雾中呼吸，也不敢潜的过深让人鱼和海怪们发现。
    两个人头上都有一层薄薄的气泡，所有的人族都靠这样的气泡呼吸。
    看着几十道白色的烟道在水下不断交织，不断向水底最深处游去，霍恩的心里发出了悲叹：“看来高阶也不过如此了。”
    刚刚他们眼见着前方的五艘海盗船发生了爆炸，哪怕心里有准备，过去数百年也见过无数生死的霍恩，也是被吓到了。
    然而让他更害怕的是，旁边的托斯不仅没有半分惊讶，反而颇有兴致地笑看这一切，甚至还会用赞赏的眼光点头。
    接近300米时，几名人族高阶不约而同地因水压过大而七窍流血，然而在神明意志的加持下，他们哪怕意识空白、内脏挤压破裂也未停下分毫。
    “咯咯咯～”
    艾丽斯在峡湾最深处的沟壑中不断躲避，祂的全身覆盖了一层液体屏障，缓和了身体内的压力，然而即便能灵活的躲闪，头顶上海神的凝实，仍然如一座天空深渊一般，祂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到祂的触手中。
    寻找了约10分钟之后，白鲸神终于找到了峡湾里的最深处，那是一条百余米长，不到20米宽的裂隙，岩浆的光芒从其下散发出来。
    然而这一次，白鲸之神在裂缝里，还看到了一根几十米长的、长满了各式魔纹的菊石壳，正好卡在了裂缝深处。
    “咯咯咯～”
    白鲸一阵叫声之后，一名全身由水流组成，但头发上冒着明媚火焰的魔法大妖精从裂缝中升起，几乎在她出现的同时，裂缝中发出了红色光芒，无数气泡从水下升起，恰好抵住了上方海神降下来的恶意。
    “艾丽斯阁下，您准备好了吗？”那大妖精问道。
    “咯咯咯～”白鲸点点头。
    “我必须说明，魔法妖精和魔网在龙族和海洋之间处于完全中立的状态！”那妖精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我们这次完全是为了财富女神赫尔雅莱娜陛下亲临，与兰特陛下商讨水下魔炉的货币发行！”
    感到一身轻松的大白鲸用自己的鼻子轻轻触碰大妖精，嘴里还发出各种声音，仿佛在逗弄眼前的魔法生命。
    “好啦好啦～”大妖精点头说道，“咱们先做正事！”
    裂缝里的这台魔炉，是兰特费了3天时间才装进去的，那天在指挥部里，蓝色象牙哈拉尔德就猜到了海神真正的目标。
    然而能猜到不代表能阻止，毕竟海神可以让冰海上所有的信徒化作血水，承载祂的意志，然而龙神们可不想这样就把信徒消耗掉。
    第995章 神战
    金色的光芒从几百公里的峡湾水道底部弥散开来，无数的气泡冒起，将海神力量彻底驱逐的同时，也让水面沸腾一般。
    水下，海神所属的高阶们被气泡驱逐到了浅海处，属于白鲸之神的魔力，让他们感觉自己远离海神的意志。
    “嘭～”
    突然一名人鱼高阶发出了一声闷响，气泡、血液和无数半透明海怪幼虫从他碎裂的身体内涌出，幼虫们很快在血水膨胀、蜕变，它们不断试图向下探，却被一个个气泡顶起来。
    “噗通～噗通～”
    上百名海盗从后方的战船上跳入水中，随后裂成碎片和血水，越来越多的透明虫体在血水中成长，一旦长到了半米体长后，就开始主动吞食周边的一切。
    大概几分钟后，经过了上百人的献祭，数百条2米长的半透明乌贼，再次组成了一条触手向水深处探去。
    “这就是海神的力量，哪怕这片水域不是祂的地盘，祂也有的是办法。”
    看着这群乌贼向下游去，仍在水面下气泡里看热闹的杰克（托斯·赫尔）淡定地询问身旁的霍恩，“你说那头鲸鱼能躲过去吗？”
    “你有这个心思，不该想想我们的后路？”虽然刚才的一幕让霍恩非常震撼，并且他也非常感谢身边的老友阻止自己喝下那瓶海神佳酿，然而霍恩现在怎么也不觉得自己还有生路。
    “嗨，总有办法的！”杰克（托斯·赫尔）对于眼前的情况毫不在意。
    俩人正要聊，就发现下面一阵明光大盛，一头白鲸在光芒之中从水底钻出，猛然扎进了乌贼群中，几大口就把代表海神触手的乌贼群吃了个七七八八。
    吃下了海神力量的白鲸神，身体上的几道伤口都在肉眼可见地好转，祂一边“咯咯咯～”地发出声波，一边在深海处不停翻转、摆尾，完全是一副嘲讽的样子。
    “这绝对不可能！哪怕海神只是降临，祂的伟力也绝对超过了任何半神！”
    霍恩脸色苍白，虽然嘴上在说赞美海神的话，心里却疯狂思考自己要如何撤离，然而不管是水面上的浓雾还是水面下的光芒，哪一样都代表了更高维度的意志，哪一个都不是他能好受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杰克（托斯·赫尔）压根就没有理会，“你应该好好看看，这是真正的神战，海神的对手们已经到了！”
    水面之上，风正在逐渐猛烈起来，峡湾南部上空，遮天蔽日的乌云正快速向北压来，云间隐约能看到漫无边际的深蓝色蛇形龙身。
    狂风与暴雨肆虐着布雷雅克，原本繁华的涉水街区，已经被刚才的巨浪摧上了海岸，唯有那栋白色的白鲸神雕塑，仍屹立不倒。
    一道空间裂隙在白鲸神庙的灯塔状屋顶上出现，一位身材丰满的女性走出了裂隙，虽然祂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隙，但头顶上空隐约可见一双眼睛的虚影。
    峡湾中再次兴起一股百余米高的浪潮，混杂着泥沙、木板、甚至是海怪，向着布雷雅克袭来。
    随着女神眼睛里时间轮的停止和倒转，近在眼前的海浪突然退去。
    “呦～露克亚陛下，您出手还是那么温柔，”露科亚的身后，又一位人形女性从时空裂隙中探出了身子，“本来有你在，我们都不用过来的！”
    “赫尔雅莱娜陛下，你知道的，我从不介入战争，”露科亚微笑着说道，“我只是不想看到更多的杀戮了。”
    “瞧您说的，”化作人形的财富女神赫尔雅莱娜，对眼前古神坚持的中立有些不理解，“有些战争不是想避开就行的！”
    在两个女神聊的正欢的时候，峡湾岸边，出现了隆隆的响声，几十个巨型冰凌，从冰川顶端滑入峡湾中。
    “不跟您说了，我得有几千年没亲自动手了，得先热热身！”无数金光出现赫尔雅莱娜的身边，随即化作一头金色的巨龙，冲入天空的乌云中。
    乌云与浓雾相遇的一刻，风雨交加、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