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点。”
    “这就对了。”何铮双手抱怀，略带冷酷地说，“以后就这样惩罚你，这是你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代价。”
    当晚，何铮抱着小船，背对谢之睡在另一张床上。他果然说到做到，没再挤过来骚扰谢之。
    谢之却没睡。
    他打开手机，翻看“莫可奈何”写的《舞魂》。
    主角是一个叫任可的少年，他出生在一个富贵人家，吃穿不愁。但母亲生下他之后就死了，父亲又整天忙事业，从来不管他。
    从小到大，面对的都是机器人一样只会埋头干活的佣人，没有人跟他沟通。他自己玩，实在想说话，就对着院子里的花圃自言自语。
    直到某天，年幼的他在电视上看到了舞蹈表演。
    那位演员是个聋哑人，不会说话，却用绝妙的舞姿向这个世界表达自己。
    任可突然好像发现了一扇窗。
    他开始学习舞蹈，并因此沉迷。
    一向对他漠不关心的父亲，也开始支持他，给他请了最好的舞蹈老师。渐渐地，任可好像找到了自己。他变得开朗，站在台上也愈发自信，拿的奖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可是，当他过了十八岁生日，他的父亲忽然告诉他：“你不能再跳舞了，你要帮我卧底到对手的公司里。”
    任可还以为父亲是开玩笑，毕竟他才上大一，就算不跳舞，还有学业。
    然而父亲的态度很坚决。等第二天任可去学校时，被告知他已经被退学，已经没有他的档案了。
    任可傻了眼，接着就发现自己的舞蹈老师也不见了。他的心凉到底，才发现父亲的话是认真的。任可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现实，苦苦哀求父亲，让他去参加全国舞蹈比赛。比赛一结束，他就心甘情愿地听从父亲的安排。
    父亲终于同意。任可开始没日没夜地训练，编舞，排练，他知道，舞蹈比赛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舞蹈比赛前夕，彩排的时候他不慎从舞台上摔下去。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腿断了，损伤不可逆转。
    也就是说，他可能再也无法跳舞了。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再没更新，评论区里一开始全是骂声。不过到现在，也基本上成了催更《洗手间》系列的呼声。
    谢之在看文的时候，还不太理解，为什么主角这么惨，却没有想过离开他的父亲。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无道理。
    这篇文大概是何铮身世的映射。他的父亲，大概就是他背后组织的原型。如果“天问”真的神通广大，穷凶极恶，凭他单薄的力量，绝对甩不掉。
    从小在封闭冷漠的环境生活，长大又暴露在镁光灯下，所以造就了何铮扭曲又丰富的精神世界。
    也造就了他白纸一般的感情经历。
    谢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嘴，洗过脸刷过牙，那个深入的吻已经无迹可寻。
    可是……
    谢之鬼使神差地打开浏览器，搜索了几个字：接吻的时候呼吸困难怎么办。
    何铮没有经验，他也没有经验，所以吻得很辛苦。
    但如果辛苦，世人又为何甘之如饴？
    果然，世界上不止他一个人有这个困难，知乎上的问答都是现成的。
    问题描述：第一次接吻，好紧张啊，嘴巴被堵得很严，呼吸不畅快昏倒了，怎么回事？
    答案：不要忘了用鼻子呼吸，放轻松。
    谢之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刚才他居然忘了身体的存在，只记得自己有一张嘴。
    下回……
    谢之愣了一下，立马打消这个想法。
    他叹了口气，哪还有下回。
    何铮可以用这种方式“惩罚”他，他也可以不配合。
    这个年轻人清醒的时候，他都没有顺着他，更何况现在疯了。
    何铮的呼吸平稳深沉，混在海浪声里，空气都显得潮湿温热。
    谢之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又回想起刚才的吻。
    和雨夜里只是碰碰嘴唇天差地别，形式上不同，感觉也不同。
    但具体是什么感觉，谢之却又说不上来。想了半天没有头绪，觉得比修炼的秘籍更难懂。
    第二天醒来，何铮已经坐在床头看手机了。
    谢之也坐起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何铮的耳朵里。他抬起头，朝谢之挑眉：“醒了？”
    “嗯。”谢之看他的气色不错，也便放下心来。
    又听何铮说：“虽然我昨晚把初吻给了你，现在有点害羞，不敢跟你说话。但为了何铮，我必须要说。”
    “……”谢之看向他，“你说吧。”
    “何铮情况不太妙。”何铮把手机扔给他。
    谢之接过来，眉心一动：“你在刷微博？”
    何铮有恃无恐，“知己知彼，我没插电话卡，用的是旅馆wifi。”
    谢之于是低头翻看，热搜上挂着#何铮，黑太阳实锤#
    扑面而来的各种图片，不再是何铮阳光灿烂的标志性微笑，也不是他精修过的各种帅图。
    而是通过各种隐蔽设备拍摄的多角度照片。
    有的是何铮狂吞阿司匹林，有的是何铮手上沾着鲜血对镜子发疯，有的是何铮蹲在角落里顶着浓重黑眼圈……
    这些，全都是何铮私底下的真实模样。
    和呈现在大众面前的人设完全不同，一脸病容，眼神疯狂，简直像个吸d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