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合同敲定，路楠先付了五十万的委托费用。
    朱老师感慨到：“当年我没说错，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路楠十分谦虚地说：“我这只是小打小闹刚开始而已。”
    除此之外，她还有事拜托：“咱们学院今年的学弟学妹还没开始校招吧？朱老师到时候给我留个位置，我也打算招兵买马、张罗团队呢。主要从事销售以及电商相关……”
    路楠的这个‘求助’比之前电话里说的实验室的事儿还要让朱老师高兴——实验室毕竟是化工学院的，人员需求可是经管专业的呢，而且专业十分对口。
    岒江大学是一本，就业率也确实不用发愁，可是并不是人人都能去什么国企、上市公司的，在朱老师看来，路楠这样优秀的校友未来成就远不止于此。应届生里头有去实习的，就当长长见识也不错，如此实操的机会，可不是成熟的大公司会给新人提供的。
    思及此，朱老师好人做到底，点头应下：“我会帮你安排一下，下个月校招给你留个位置。”
    “谢谢朱老师！”
    初步搞定饮料配方和人员招聘之后，路楠也该收获外汇市场的盈利了。
    好在，她一个人的重生还没有到可以举手投足影响国际形势和全球经济形势的地步，外汇市场第三季度震荡的羊毛还是被路楠薅到了。
    等到九月底的时候，她将房子和商铺的短期抵押还清——这就是他能够投入五千万的原因，还清之后，她手上的现金已经逾七千万。
    是的，路楠所谓的保守一点穿鞋搞投资，依旧是将固定资产抵押出去了，只是抵押给正规银行，拿到市值70％的现金而已。这就是她的保守。
    【找私人借贷可以借到固定资产的80％甚至90％，可是太冒进了。】
    咳咳，黄女士自然是不知情的。
    银行信贷人员去乌城商铺核实信息和拍照的时候，路楠还特意挑了一天黄女士在海临的时间。
    倒不是怕，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等黄女士从租了女儿商铺的老板口中得知疑似有人来的时候，路楠已经把银行放款投得一干二净了。
    所以说，其实路楠这个人，行事真有一些‘独’，如果能够靠自己的能力解决问题，她是万不愿意依靠别人，尤其是金钱方面；如果自己力有不逮，能通过银行周转，她也绝不愿意同亲戚朋友开口。
    这是她重生前后都没有改变的特质。
    何况不论重生前后，她都是亲戚朋友中为别人拿主意的那个人，想要依靠别人也不得行。
    黄丽女士没有说错，路楠倔强，路楠认准的事情，别人如何劝说都是没有用的。
    “你啊你……”黄女士叹了一口气，“钱够不够？多了我也没有，账上还有一百多万，可以先挪一百万给你用。”
    就亲妈这样规模的小微外贸公司企业，日常现金储备能有一百多万已经是经营状况十分良好的了。
    路楠摇了摇头：“不用，已经凑够了。”
    黄女士本来还想问：你是不是和那个姓陈的小伙子借钱了？
    后来想想，有什么好问的呢？女儿都快三十的人了（路楠：您是我亲妈），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难道心里还没有数么？
    再说了，以黄女士自己的经历，她偶尔还会有些后悔，女儿是不是受自己的影响，性格太刚强了一些？有些女孩子从谈恋爱起就吃喝拉撒都要男朋友出钱，但女儿的性格，恐怕会和人家算得一清二楚。
    黄女士也叹了一口气：管不了了，管不了了。
    刚强的路楠却已经找好了一家饮料厂。
    她在读大学的时候，并未把户口迁出去，不过重生回来买了百合园小区的房子，便拜托大姨寄来了阿婆的户口本，后来海临市的房本办好了，当年路楠就把户口迁走了。
    现在再回老家创业，居然够得着外地人来余安市的招商引资标准。
    路楠的老家余安城是典型的江南水乡，旅游业颇为发达。
    想要在余安市办工业有些难，想要在这边办包装饮用水也基本不可能，不过饮料厂子——路楠已经看好了。
    这家饮料厂主营碳酸饮料，说起来，还能引发一波余安市中青年的回忆杀。
    橘子汽水、快乐可乐等等，伴随着八九十年代出生的余安人整个童年。
    那时候的夏天，小卖部的冰箱还盖着大棉被，冰箱里头就整整齐齐地码着余安第二汽水厂的汽水。
    一瓶两三百毫升只要五毛钱，瓶子押金还要五毛。
    路楠小时候没喝过几次，因为黄女士说那个橘黄色的橘子汽水都是色素，吃了舌头都会黄掉。
    不过她开始上学之后，总有自己能支配的零花钱，挤五毛在学校里偷偷喝一喝，黄女士又不知道。
    平心而论，路楠一直都不喜欢喝碳酸饮料，当时花了五毛钱买的汽水最后还是放到了没气才喝完，那时候喝起来更像是糖水。
    后来，余安市第二汽水厂改制，成为私营企业，倒是红火过一阵子。
    再到如今，市面上的其他饮料品种越发多了，家长们都晓得碳酸饮料的危害——先不说色素不色素，喝多了，对骨骼和牙齿都不好！
    是以，九十年代已经更名过一次的第二汽水厂，现在又面临着倒闭的危机。
    就路楠手头的钱，现在想要把曾经红火过的第二汽水厂买下来还是不够的。
    第491章
    没错， 尽管此刻路楠有着超过七千万的现金，这个数字对于大中型企业来说都是相当可观的现金流了。
    可是大中型企业之所以被称为大中型，主要是从有形资产、无形资产、员工人数以及年销售额等方面来判断的， 现金流并不是用于考核企业规模大小的方式。
    另外， 还有一句话叫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余安市第二汽水厂好歹也是辉煌过的，早年它是国营厂子， 厂房面积大得很，那时候还有好几栋职工宿舍呢。
    九几年改制之后，接手第二汽水厂的私营老板孟国德以私营之后现有员工不下岗只会按照正常流程分批退休为谈判条件，最终将整个汽水厂全盘接收， 全盘的意思是：员工、资产和负债一并接收。
    zf的眼光其实从来都不是短视的，相关部门难道不知道未来土地和厂房肯定值钱吗？怎么可能！一个城市在做发展规划的过程中， 最先知道哪个区域会发展、哪块土地会涨价的， 必定是zf呀！
    九几年的时候， 国内经济其实已经有了高速发展的趋势，在未来，城市用地因为稀缺性，地价必然会越来越高。
    第二汽水厂可足足有150亩土地呢！
    但是当时第二汽水厂有三千多号正式工， 工资都欠了好几个月了。其他竞标的私人老板没有孟国德‘厚道’， 所以经zf有关部门多番开会研究之后，把第二汽水厂卖给了孟国德。
    经过这二十多年的发展， 余安市的市区范围一直在外扩， 第二汽水厂建厂早，位置接近市区，交通便利， 虽然现在生意是快要做不下去了， 但如今工业用地40万元/亩， 再加上土地上盖着的厂房和现有的机器设备等等，倘若孟国德把这些一卖，最起码能到手一个多亿。
    掮客老李口中无比艳羡地说着一个多亿。
    路楠自然不会对老李说自己手头准备了多少钱，她只是说自己想要创业，准备看一看余安市现有的几个上规模的饮料厂。
    ‘看一看’这三个字可转圜的余地就大了，也许是看一看人家是否出售固定资产、也许是看一看人家的生产模式取取经。
    老李瞅路楠的气势就默认她是前者=大客户，遂建议：“路总你是想要做饮料行业哇？那咱们这个第二汽水厂真的是物超所值，孟董前几年才斥巨资从霓虹引进了生产线呢，估计那条灌装线现在还能有八成新。当然啦，我也晓得第二汽水厂整个厂子的报价确实是太高了，我和孟董建议过，能吃下他那个盘子的人，少啊！”
    说着，老李叹了一口气，又打起精神：“路总你也可以考虑一下买其中一个厂房就行，刚起步么，二十多亩土地，足够用了。”
    按照老李这样的说法，路楠手头的钱就足够了，花个两千万买下来、再规整一下，剩下五千万还能用以别的方面。
    只不过——路楠滴水不漏地说：“老李你这太高看我了，就算是一栋厂房，也要一笔头拿出一千多万，我要是有那个钱，去炒房不好呀？”
    老李讪讪地笑了，确认路楠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才说了更为经济实惠的方式：“其实租厂房也很划算。只不过都孟董这边透露出来的意思还是想卖了一了百了，大概率是不愿意拆开租出去的。”
    路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唔了一声，这就对上了。
    孟国德在第二汽水厂花费心血无数，现在有金盆洗手的意思，宁可卖了也不拆了出租，恐怕也是抱着莫可奈何的心吧。
    “这样，咱们还是找个时间，去和孟董见面谈谈吧，顺便看看你刚才说的霓虹进口的灌装生产线。”路楠下了决定。
    老李点头应下：“行，我这就去安排。”
    次日上午，老李回复有信儿了。
    这效率也是蛮高的。
    下午，老李带着路楠来到了第二汽水厂。
    路楠关上车门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我才从外地回来，一直没有买车，还劳烦你来接我。”
    老李摆了摆手：“咱们做这行的，就算进出手的金额高一些，不还是个中介么？服务行业，就是要周周到到的，哪怕咱们这单没成，能交个朋友也好，说不定以后就多了条路子呢？”
    “老李你有这样的觉悟和胸襟，难怪他们都说你在余安市这行里头是这个。”路楠比了比大拇指。
    老李嘿嘿一笑，想到昨天和本市源川酒市办的人打听到关于路楠其人比百科上短短几行、比新闻中寥寥数语更详细的信息，直到她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在源川那样规模的上市企业中干到了子公司总经理，老李早就收起了昨天想要忽悠人家花大钱买厂房的心思——他晓得啦，路楠不是那种捧着钱创业的憨傻富二代，人家是从大公司出来单干的创一代，自己心里头那点小算盘，她恐怕早就发现了，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对自己松口说她具体想要购置的是什么，所以直到昨天分别之前才提了想要看看霓虹进口灌装线的事儿。
    路楠大致能猜到为什么掮客老李今天比昨天老实多了。
    呵，她人走茶还未凉呢，余安市源川酒的城市经理本就同她认识，先前她还给这边的城市经理介绍了客户郭文宇（路楠高中同学，体制内工作的），老李昨天托人和这儿的城市经理打听她，不到半小时，她就知道了。
    坦白说，老李这种行为，也没什么的。
    他既没有设套诈骗、又没有提供虚假信息，只是撺掇客户花不必要的钱而已，不需要被敲打，路楠点到即止就行了。
    “孟董，这位是路楠路总；路总，这位就是咱们余安市第二汽水厂董事长……”老李兢兢业业地将两人做了个介绍。
    根据资料显示，孟国德今年六十了，不过他看起来并不显老，叫路楠来看，这位孟董比小他五岁的老路（路父）还精神呢——咳咳，老路因为去年破了财，确实衰老了不少。
    【所以说，事业是人的第二生命呢，不论是黄女士、父亲、还是源川的董事长、汽水厂的孟国德，有没有事业心的精神状态完全不同！】
    【这是不是间接说明，孟国德对第二汽水厂的事业，还有未竟的企图心呢？】
    【上辈子是隔行如隔山，我没有特意关注孟国德的消息，不过第二汽水厂的产品还真是又拖了两年才彻底从市面上销声匿迹的。】
    孟国德见到路楠，微不可查地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调整了面部表情，然后起身走到待客沙发边，示意秘书去泡茶：“路总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听老李说，你也是本地人？”
    “是啊，是在余安一小、余安一中读的书，一直到大学才出去。”
    “巧了，我儿子也是在一小一中读的书！说不定你们还是同学呢！”
    同班同学是不可能的，路楠倒是记得隔壁班的小胖子，人送绰号‘孟馒头’，天天书包里有两三瓶汽水，课间吸溜吸溜地喝，还分给一众眼馋嘴馋的好兄弟，以此巩固在同班级男生中的地位……
    咳咳，路楠印象深刻。
    闲聊了几句，拉近距离感之后。
    孟国德发问：“老李说，你想看一下霓虹进口的机器。”
    “嗯，不知道您这边是否方便。”
    “方便。就是那条生产线已经停用了，可能今天你只能看看外观。”
    路楠笑了：“没有关系，先看看外观和铭牌也行。”
    生产车间是无尘的，就算现在没有开机，孟国德也带着路楠等人经过了消毒、换装、再消毒的流程。
    路楠对机器了解不多，不过她可以记下铭牌，晚点请教一下macklin。
    孟国德看着依旧崭新的生产线，感慨一句：“碳酸饮料现在不好做，路总，我托大说一句，你还是得考虑清楚。”
    “谢谢孟董的提醒，我确实需要再斟酌一下。”路楠真诚地问，“既然都进生产车间了，不知道方不方便顺便看一看正在开工的生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