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姐姐买得苹果好吃，怪不得哥哥喜欢。
    大哥笑容更深，羡慕地看着辛继荣，“兄弟你好福气呀，这闺女养得多好。”
    虽然对方夸了他小女儿，辛继荣却防备他。
    大哥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有歧义，人贩子上车不都爱这么说。
    他及时收起话来，主动解释，“我叫熊山，是给厂子跑货的。”
    辛继荣保持分寸，“听口音是山东人？”
    “对头，这不坐了好几天的车，看你们玩的开心有点手痒痒，咱们玩啥？”
    每个地方打牌都有自己的规矩，双方确定的时间，隔壁又跑来一个凑热闹的，是个男人，辛蜜索性回上铺，林雪柔也跟熊山换了位置，让媳妇坐在自己里头。
    巧了，新添的是个东北人，他只说自己是去南方走亲戚，说是当初东北支援三线建设的时候，他兄弟参加了个什么建设，落地扎根在南方，他这次来看看。
    俩汉子全是北方人，加上辛继荣也是，场面瞬间就打开。
    玩的是最刺激的炸金花，捋顺了三人都同意的规矩。
    东北来的沈阳提议，“玩干的这玩意没劲，来点彩头。”
    辛继荣没拒绝的，但是表明立场，“不玩钱，不然上头。”
    熊山和沈阳没意见，那玩什么？
    辛甜偷偷建议，“我带了本子，不然贴纸条吧。”
    熊山皱紧眉头，“车厢这么多人呢。”
    有往这边看的，叽叽喳喳起哄，倒是让之前平静的车厢热闹两分。
    沈阳爽快点，“我没意见，我牌桌上混大的，肯定不会输。”
    半小时后，沈阳贴了一脸。
    炸金花算倍数的，所以在玩钱的时候才会爽，当然，现在贴一脸，辛继荣和熊山也挺爽的。
    “再来再来。”
    沈阳人菜瘾还大，抬头看着林雪柔脸上干干净净的，扭头再看辛继荣，心里舒服了。
    林雪柔也是个手背的，她和沈阳像是包了垫底名额，只是人家有老公帮忙贴纸条，他没有。
    “兄弟真疼媳妇，是个好男人！”
    “那是。”
    辛继荣得瑟，后来看牌都要吹着纸条用缝隙瞅，林雪柔瞧着好笑，等闻到空气中的饭香味道，看了眼表。
    已经十二点多了。
    她看着上头的三个大男人，出声道，“到饭点了，先吃饭吧，顺便清清帐，要是想玩下午再继续。”
    乘务员推着小车过来，熊山和沈阳肚子立马咕噜噜叫起来。
    “第一次觉得坐车时间过这么快。”熊山痛快地拦下乘务员，问了饭菜价钱。
    包子、米饭、各有各的价钱，熊山胃口大，张口要了俩白馒头和六份盒饭，盒饭都是一荤一素一饭，说要请吃饭。
    辛继荣一听这是把一家子都算进去了，火车上东西可不便宜，赶紧要拦，“可别，我们带了干粮，花着钱干什么。”
    沈阳倒是要了，但是坚持自己付钱。
    熊山拗不过，还有点不高兴，“一碗饭还能吃穷我，大不了下下顿你们请。”
    辛继荣可不干，他一家子四口人呢，明摆着占便宜呀。
    直接拒绝怕对方不信，于是嚣张点说：“我可吃不惯车上饭，没我自己做的好吃，不然中午这顿我请，你们也尝尝我的手艺。”
    乘务员一直没动，她见多了要饭最后又不买的，催了一句。
    “到底还要不要？”
    最后熊山和沈阳还是各买了一份饭，都说自己胃口大，馒头倒是没再要。
    不过心里头都不约而同地想着，饿了半下午再去吃一顿就是。
    等辛甜和辛蜜爬下来，辛继荣就去和对面俩汉子挤一张下铺坐着，让俩女儿陪林雪柔坐对面。
    以前不觉得，如今三人坐在一起，才发现相似，熊山和沈阳都羡慕起辛继荣。???
    辛继荣洋洋得意，“这你们可羡慕不来，媳妇，你把咱们带的干粮拿出来。”
    其实辛继荣也有点感谢身边来人，人高马大的往这一座，偶尔溜号过来的人就算是发现他媳妇闺女漂亮，也不敢惹。
    辛甜坐在中间，帮着妈妈开行李箱，从里头拎出来一个包裹。
    胳膊长的油饼里头加了鸡蛋，一大早辛继荣起来做的，因为人多，直接开了四个罐头，两肉两鱼，还有一些虾酱、菌菇酱，包裹里掏出一双筷子来。
    油饼就算是冷了，味道也特别的香，看着油滋滋的就知道料足。
    熊山喊了声乖乖，“这大热天你敢带饼，不怕坏呀。”
    “早上做的，今天就能吃完，我们明儿下午就到目的地了。”
    “那怪不得。”
    油饼是用发面做的，各个都有拇指盖厚，辛继荣照着一人两个的量，做了八个，现在真就够一顿的了。
    辛继荣直接分给熊山和沈阳一人一个。
    真解决掉，倒是不用按照原计划，中午吃完就要开着油纸散热，避免高温捂坏。
    熊山和沈阳得知是辛继荣的手艺，接了一个，一口咬下去滋味十足，劲道的软面蹭得满嘴油。
    罐头看着又是鱼又是肉，俩人没动手，最后还是辛继荣用筷子分到他们碗里头。
    辛继荣瞧见了，熊山脚底下穿的是皮鞋，衣服倒是普通，可沈阳衣服里头隐约是能瞧见金色晃眼的。
    敢这么嚣张上火车，总要有点依仗，没准就是他下一个罐头客户呢。???
    当初做辣鱼仔，就没想着把客户固定再周边。
    果不其然，两人对重口味的鱼仔都满心欢喜，肉罐头也觉得滋味好，就是那酸甜口的，俩人着实吃不惯，肉放糖，多奇怪呀。
    最后那一份被林雪柔娘三瓜分。
    夏天热，所以辛继荣也就早上做了饼，半路他吃完就率先去了躺车间，跟供应那交了押金，拎着一个热水瓶回来，里头是买的热水。
    除外，还带了几包方便面。
    刚刚隔壁吃了，他瞧见小闺女看呢。
    辛甜单纯是闻到味道好闻，问姐姐不吃，泡了包和爸爸分享。
    油饼大，她和妈妈姐姐分吃的两个，剩下的被对面爸爸和俩叔叔包圆了。
    叔叔没说谎，他们胃口是真的好。
    于是等辛甜尝到泡面刺激辛辣的味道，喝了好几口汤，面吃得少，剩下给了爸爸。
    看得沈阳和熊山目瞪口呆。
    “兄弟，你咋吃女人剩饭呢。”
    “那我闺女。”
    “那也是女的呀。”
    辛继荣不惯毛病，“怎么不说小时候还吃奶呢。”
    什么奶？
    妈妈喂的。
    俩人就是觉得别扭，见辛继荣生气，反倒不好意思，“搁我们那不兴这么干，被外人知道可没出息。”
    “那肯定是日子过得好，还不够额，丢去六几年，馊饭都有人吃。”
    沈阳张张嘴，好像还真是这样。
    熊山表明没有恶意，不过再心里头却加深了一种念头。
    原来人家说南方男人宠女娃是真的，连剩饭都愿意吃。
    好在这段对话不是当着辛甜和辛蜜的面说的。
    辛甜将碗给爸爸，就拉着姐姐配她一起上厕所去了。
    他们车厢位置不好，两头都有厕所，但是都要穿过好几节车厢，两人不知道新认识的叔叔在说她们，因为正往厕所挤着呢。
    费劲九牛力气，厕所那饭点没有人不用等，两人替换着解决问题，洗了手，看到拥挤的通道，辛甜就觉得头大。
    “姐姐，好累哦。”
    “大妹子来上厕所，挤着累吧，要不要坐下歇歇，我男人去食堂买饭，估计挤过来还要好一段时间呢。”
    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圆脸眯眯眼，在人均消瘦的年头，养得十分富态，皮肤白嫩得很，就显得手腕上的红绳特别显眼。
    辛甜摇头，“没吭声。”
    “别客气，看这么热得天，小脸苍白苍白的，可得休息好，你们姐妹俩是要出门寻亲吗？先坐下吧。”
    短粗的五根手指头伸出来，一把抓住靠她近的辛蜜，用力将人拽坐在位置上，亲昵地挽上胳膊。
    “坐下是不是舒服多了。”
    “你干嘛。”
    辛蜜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空间的原因，一直在吸取着她身体里的养分，怎么吃都不见长肉，这一坐，坚硬的木凳子直接撞到尾椎骨，疼出眼泪花来。
    这闹出个小动静，旁边有好奇地看过来，妇人还在笑着打招呼，说着抱歉的话。
    辛甜皱眉，总觉得这自来熟特别引人烦躁，护着姐姐就往前走。
    路程走得艰难，因为过道上行李和人太多，扶着座椅侧身避开时，辛甜余光憋见那妇人跟在后头。
    她愣了下，扯了扯姐姐把这事给说一声。
    辛蜜猜，她们可能是撞见人贩子了。
    “赶紧走，不知道有没有同伙，先回爸妈身边去。”
    两人价快速度没再谦让，动作也粗鲁几分引得人不满，想要继续时，前路唯一能通过的位置被一个干瘦男人堵住，他带着草帽，一双吊梢眼闪着精光，那视线让辛蜜和辛甜都觉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