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醉着，说着平日里不敢说的话。
    ……
    大约十日之后，当郑惠都差点卖掉，然后都已经私下里和自己的姐姐，一起跑去了魔都看楼盘的时候，才晓得，在魔都买房，还要买房资格。不是她单纯有钱就可以的，有钱只能买商住的公寓。
    郑惠这才赶回来和罗云商量这件事。
    罗云听到事情的原委之后，赶紧说：“妈，你开什么玩笑啊，魔都的房子我怎么供得起？”
    “我问了，把这里的房子卖了之后，首付我们凑得起，而且剩下的钱也够供你到毕业了。”郑惠说。
    “你去吧，去读书，去那里工作。妈和你一起去，等房子装修好了，我就过来。”
    郑惠计较着，自己估计都活不到那时候了，先把罗云骗过去再说。
    罗云抓了抓头发，道：“那你后面吃药的时候要怎么办？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而且，我现在如果要去魔都读书的话，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了。”罗云忽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对郑惠如此说。
    郑惠抬起眼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女朋友了，她就在沙市工作，而且你还认识，她就是唐医生。”罗云先撒了个谎，虽然他还和唐艺没定下来，但也就是临门一脚，最多也就是两三个月的事情。
    “啊？那你怎么不早说啊，我都已经把房子给挂出去了。”郑惠内心一紧。
    “那妈你赶紧撤回来！～”
    “啊！～就这么决定了啊？我去上班了。”罗云说完，就赶紧去上班了。
    ……
    只是啊，让罗云没想到的事情是。
    大概就又在两天之后，唐艺忽然对他说，她打算去原来学校的老板那里的博士后流动站，工作三年。
    年薪税前是三十五万，还有一百万的研究启动资金，她想问问罗云，这能去吗？
    罗云就觉得奇怪：“唐师妹，你不是都已经工作得好好的吗？怎么又突然想到了要去博士后流动站呢？”
    不过，唐艺却不是郑惠，她便忙说：“师兄，你是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湘南大学附属医院多卷啊，我来这里，其实只是签了合同，但是必须要在五年内，拿到面上课题或者是国青年基金。不然的话，就得自动离职。”
    “我之前是八年制，课题基础太薄弱了，所以我打算再去深造几年，延缓一下时间，再回来工作比较好！”
    “不然的话，我可能几年之后，没拿到课题，就得被辞退了。”
    “这样吗？”这事，罗云知道。
    现在顶级的教学医院，都是宽进严出，就是你愿意来的，只要有博士学位，都可以，都可以成为医院的职工，然后养着，五年内拿到面上转正，拿不到自动辞职，我养你五年，就为了让你给医院拿课题！
    为了提升医院的综合实力和竞争力，临床课题也算，但是，不做课题的，只愿意当一个单纯的医生的，可以去其他医院发光发热！
    “嗯呐，我觉得这是一个比较好的缓冲区，我现在已经有中级职称了，以后升副高的时候，还要课题和文章支持。”唐艺说。
    罗云听了这话，眉头一皱，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魔都啊？”
    说实话，听到唐艺说她要去魔都的工作站工作的时候，罗云是有些不舍得的，唐艺如今年纪就不小了，她这一去，要么是留在魔都，要么就是拖家带口的回来，不会再有其他可能性。
    虽然唐艺现在的年纪还不大，才三十。
    但回来之后，就是三十三四了，她不急，她家里都会着急。
    “明年，四月份。我和我老板说好了。”唐艺道。
    “奥，那还有半年多啊。”罗云回，他拿着手机，在值班室里，往床上一躺，有些生无可恋起来。
    他虽然有一种感觉，是不是在有一双无形的手和力量，在把他往魔都推，但是，唐艺要做什么样的选择，好像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不过，罗云还是觉得，自己的事情，要稍微慎重一点。
    只是，又是几天之后，郑惠瞒着罗云，又做了一件大事。
    郑惠，竟然在魔都买房了，而且就是以罗云的名字买的，首付都付出去了。就只等着罗云随时去登记。
    打款的账户，是绑定的她自己的账户。
    罗云就问：“妈，你是怎么搞到购房资格的？”
    “儿子啊，我联系了你老师，说了这件事，他很快就帮我办理好了。说是你现在即便只是研究生，也可以随时落实人才引进政策。”
    “你从哪里来的我老师的电话？”
    “唐医生给我的啊？”
    罗云人傻了。
    今天是十一月份的最后一天，也是他值班，昨天周成值完这个月的最后一套班后，就直接请假回家了。
    说是在去魔都之前，要先回一趟家，还特意请了组里面的人在吃饭。
    而罗云本来是在这个月开始着手准备报名湘南大学附属医院的博士招生的事情的，可现在这么一搞，罗云好像似乎又得转变思维和想法。
    罗云想了想，最终还是在十二月一号，也就是自己值班之后，给蔡东凡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蔡东凡倒是觉得非常意外，但也没更大的反应，只是说：“那是好事啊，小罗，去哪里读书都是读，那你就去啊。”
    于蔡东凡而言，不管是罗云去了湘南大学也好，还是去了魔都也好，都是离开。
    蔡东凡更情愿罗云去一个发展得更好的地方。
    魔都的发展潜力，肯定是要比湘南大学好的。
    “嗯，谢谢你啊，蔡老师，等我回来之后，我会走辞职程序的。”
    “我知道了。”蔡东凡强忍住内心的不舍，只能装作没事人。
    如果非要说罗云要去魔都读博和在沙市读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的话，那么就是，罗云在沙市读博，可以再多留一年，如果去魔都的话，罗云可能现在就要走，不可能魔都沙市来回跑，但是在沙市的话，他可以随时来回跑，一边赚钱一边读书都没问题。
    只要不签合同就可以了。
    ……
    十二月五日！
    凌晨，五点半。
    周成即将离开家，再次赶来沙市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已经忙活了一晚上的成果。
    四大罐子的腊肉炒酸杂椒。其实这道菜的名字是酸杂椒炒腊肉，但是腊肉太多，所以只能改名叫腊肉炒酸杂椒。
    而且还有干腊肉，没有洗刷，放在了尼龙口袋里，被捆好了，是两条猪后腿，皮已经烧好了，只是没洗！
    然后还有一塑料罐子的酸辣椒！
    新书包，新的行李箱！
    “妈，这么多东西，我怎么带啊？”周成非常错愕。
    虽然他知道，家里不算特别穷，但也没必要啥都换新的啊，之前的书包没有破烂，行李箱也是好的面积也够。他是去读书的，又不是去打工的。而且去读书的时间还不确定。
    这次回来，是想和父母分享一下这个好消息。
    但是啊，鉴于魔都交大位于十大名校之列，周成回来那天，就被老周带回了老家的祠堂去祭祖了……
    “哎呀，魔都那边的菜都是甜的，没什么辣椒，你吃不惯。”
    “这些东西也不多，你吃几个月了就过年了，屋里的猪又杀了，你还可以再带点。今年我早点杀，争取在你过年回来之前，就把腊肉炕好。”老妈的身材微胖，此刻一直在拧着几个罐子和盒子的盖子，看看漏不漏气。
    还掂了掂辣椒的分量，觉得周成应该是差不多够吃的。
    老爸则是开起了自己拉货的货车，拍了拍说：“搞快点，搞快点，儿子八点的火车，从这里到城里还要一个小时，搞不撤了。”
    “那公交车还不晓得什么时候走。”
    老妈就赶紧把周成的书包和行李箱都拿了起来，说：“快点，坐车去，你个人到城里去吃早饭奥。”
    时间太早，而且火车的时间太赶。
    周成住在的是镇里，镇里到县城公交车的车程是一个小时，县城公交车站到火车站的距离是二十分钟的车程，而镇里面最早的公交车是六点，所以时间还是非常紧凑的。
    “好好好。”看到老妈和老爸的热情，周成也是忙把两袋子的腊肉都扛起来放后面的车厢了，车厢很大，随便放，然后再把辣椒罐子和腊肉瓶子都带起。
    他都不晓得，等会儿到了公交车上，到底该怎么安置这么些东西。
    老爸开车把周成送到了公交车上，车上已经坐了很多人，剩下了一个后面的座位，周成坐进去后。
    老爸和老妈才说：“这些腊肉都是给你个人吃的，你到沙市了，你给你们那几个老师的地址啊，给我们发一哈，我去苗儿摊镇去给他们买几块好的腊肉，寄过来。”
    “你到魔都了也是一样的！”
    “主要是你一个人不好带过去。”
    周成就说：“不用这么麻烦吧？老爸？”
    老周挥了挥手：“我教你怎么做，你就照着做就好了，买几块腊肉只是心意，花不了几千块钱。”
    “你这个事情，几千块钱多个十倍别人都不得次的。”
    “别个帮了忙，虽然是你的能力和实力，但是这心意也是要表现一哈的，这腊肉送得合适。不要紧，比你买烟酒送得合适。”
    公交车很快就走了，走了很远，周成都还在后视镜里，可以看到老爸和老妈送自己，舍不得回去的身影。
    周成就赶紧打电话过去了：“老爸，你们快回去睡觉咯，昨天晚上忙了一个晚上，快回去。我到了就给你们打电话，发视频。”
    “好，你莫管我们咯，路上注意安全，上车了，到沙市了就给我们打电话。”
    “然后钱不够也打电话讲，别怕给我们惹麻烦，你前几天也听到了啦，你舅舅他们都讲，他们想要这样的麻烦都要不得。”
    “嘿嘿，你不晓得你老爸心里有多高兴。”
    “我为你骄傲，累死都觉得值了。”
    周成忙说：“莫乱讲，这些都不挨着，你和老妈注意身体，我有时间了，就回来看你和老妈。”
    “对不起老爸，我还是想去外面看看。”
    “我不想回镇医院。”周成突然就猝不及防地开始道歉了，他现在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老爸老妈希望他回镇医院了。
    “说傻话。”
    “你老子那是安慰你，怕你在外面混不好，你混得出去，乃个得希望你到乡旮旯里待着咯。出去好好读书，好好学习。多学点本事。”老周也改了之前的语态。
    “然后莫听你妈的，大丈夫只愁功名不成，不愁妻子不就。”
    “好，这个看缘分咯，我不会乱来的。我走了奥，老爸，你们快回去休息。”
    “过年回来不咯？”老周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