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没有那么稀奇。
    但仍然还有许许多多强大的存在在寻找万界大楼。
    “就这样, 我们一族, 一代又一代, 逐渐死去, 连灵魂都留不下, 最后……只剩下了你。”女子摸了摸黎小千的头。
    此时的黎小千已经有七八岁的模样了。
    她在这个奇怪的地方, 正在一点点长大。
    “你这不是还在吗？”怎么能说只剩下了她自己。
    女子摇摇头, “我这哪里还能叫存在呢，这不过是投机取巧, 在时光回溯的过程中搭建了一个特殊的锚点，一个被隐藏起来，无法找到的锚点，游离在时空之外，我只是存留在时空某个节点留下来的‘我’，其实并不存在”。
    “抱歉，我听不明白。”黎小千坦诚道。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名词，单拿出来能明白，放在一起就感觉听不明白了。
    女子笑了一下，微微思索：“你可以将我当做一段有记忆有思想的影像，如果现在的我是一百岁的我，那么现在的性格记忆也全都是一百岁的我，若是三百岁的我那么性格和记忆就是三百岁的……不过，我其实是在临死的刹那留存下来的时间，所以只要我没有复活，那么我拥有这一生全部的记忆和情感。”
    黎小千眨了一下眼。
    大概是听懂了。
    她记得曾经看过一个西方魔幻小说，大概就是说里面有个boss喜欢给自己切片，切了有七个，然后每个都是不同时期的自己。
    懂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但不一样的是，小说里的那个boss是切的灵魂，但眼前这位前辈只是一个时间留下来的……人工智能？
    “那我，怎么就是你的孩子呢？我不是灵魂转世吗？”黎小千有一些不明白。
    “因为我也是灵魂转世啊，而你是原本从我的灵魂中分出来的。”女子笑着说道。
    黎小千：……
    她感觉自己区区人类的大脑有点接受不能了。
    她实际上就是眼前这位女子从灵魂中分裂出来的一个小灵魂长大了，合着灵魂的后代都是分裂呗。
    那你跟自体复制有什么区别！？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丰富，太明显了。
    女子笑得眼都眯了起来，“不用想太多……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来了解这件事……”
    然后经过一番讲解，黎小千木着一张脸。
    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就是眼前的女子实际上算是万界大楼创造者的第五代，就一个一个分裂下来的嘛。
    而她则是第六代。
    像他们这种情况，死后是可以选择是否转生的，虽然大部分人都选择转生，但有一些人也因为一些原因死的时候灵魂消散了。
    毕竟能量越是高等级的世界，越容易将一个存在“挫骨扬灰”——虽然也越容易让一个存在永远存在。
    其实在她之后，都十几二十几代了，当然不是她分裂出去的，是其他人。
    但都死了。
    这就不得不说她每次转生有多么离谱了。
    “你是真的调皮，每次转生都喜欢挑战一些奇奇怪怪的种族，或者奇怪的设定，所以万界大楼在寻找主人的时候，你就总是往后排。”女子似乎在回忆什么，感觉到有一丝好笑，“不过也怪我，因为我以前就总是拒绝万界大楼，所以可能影响到你了吧”。
    黎小千感觉对方一定想到了什么她的黑历史。
    可恶，好好奇。
    虽然对方是在讲她的故事，但是她一旦记忆都没有，完全感受不到啊喂。
    何况，既然自己的“身世”这么厉害，为什么这么另类的要转生成一个这么苦命的人类啊！
    当初的“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虽然都是同一个灵魂，但人类都是靠着记忆而活的生物，她可以当以前的她是不同的。
    没有记忆，那就不是同一个个体。
    ——她就是这么认为。
    个性、经历、思维、喜好可能通通不同，她不认可。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她不会傻到将这些话讲给眼前的女子听。
    “我以前都转生成什么过？”有点好奇。
    “还蛮多的，比如永远仰望太阳的向日葵，真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向日葵，比如在大海中畅游的水母，再比如某些族群中格外弱小或者特别的个体……总之，还蛮有意思的。”女子笑眯眯的说道，看得出来是真的开心。
    “……”什么东西？
    她要骂自己了。
    真的，就算是自己也要骂。
    “真的，你可爱极了，一直是族群中最特别的那个，以前大家都还在的时候，经常会去围观你呢。”女子笑着笑着，忽然有一些沉默了起来。
    黎小千看着她垂着的眼眸，感觉到了一些悲伤。
    “那我……每次都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吗？”她转移话题，问道。
    “怎么可能。”女子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普通的花草树木连话都不会说，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你曾经在一片荒漠中扎根，努力生长成参天大树，不断的在周围催生出小树苗，最后被你‘种’出来了一大片丛林，在那个世界你活了近千年，可你仍然不会说话，你甚至连小精灵都培育出来了，但你还是不会说话”。
    女子双眼亮晶晶的，也不知道是在骄傲还是在调侃，总之就是在讲述让她感到非常有趣的一件事。
    当树当了近千年但是完全没有记忆的黎小千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我死后会记得所有的事情吗？以前每一辈子……”
    总不能就是说啥记忆都不会留下来，那这灵魂转生有啥特殊意义。
    难道单纯就是灵魂是属于某个族群。
    “当然，你死后的魂体状态是会记起以往的所有记忆的，但你可以有选择性的隐藏。”女子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现在的你是最近第一次转生成能沟通的智慧生物”。
    黎小千：……
    她幻想了一下。
    如果真的给她一个转生的选择权，别说，那些奇奇怪怪的选择对她而言还挺心动的。
    因为转生没有记忆，但死亡后有啊。
    但怎么说，自己真的好任性啊，真的！
    能沟通的智慧生物，看看这个形容词，透露的信息可真多。
    女子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一开始多担心嘛，就怕你这次又是什么低级史莱姆这种东西，然后被迫跟万界大楼绑定，最后被杀死……我真的要担心死了，所以我一直在想办法给你留下足够的保护。当然，如果我能够活下去，那是更好的结局，你就不会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我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
    黎小千：……
    她的过去真的是精彩纷呈，还有低级史莱姆……
    “所以我一直没有被诸天万界针对，就是因为您给我的保护？”原来是提前做了准备。
    不是她幸运，也不是什么偶然。
    而是早就有人为她负重前行，早就为她铺好了前路。
    就像是每个父母那样，希望自己的孩子前路无忧，尽己所能的帮孩子祛除障碍，规避危险。
    “是的，我想尽办法做了一些保障，但这种保障不是一世的，当万界大楼开启一年后，你就会暴露在诸天万界的目光中。一年，已经是我能给你争取到的极限了。”女子目露愧疚，“还是我不够好，无法带着万界大楼直接消失，现在导致你不得不面对这一切”。
    黎小千忍不住上前拥抱住她，“不，这已经很好很好了”。
    一年啊……
    她现在拥有万界大楼也不过才两个月，还有十个月让她来折腾，够了，非常够。
    “你……现在成为店主已经多久了。”女子的语言中透露出一些小心翼翼，似乎非常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她放在黎小千背上的手，忍不住攥紧，将她的衣服攥了起来。
    “两个月。”黎小千回答道。
    “……”女子呆呆地反应了一会，猛地爆发出一种巨大的激动，“两个月！你两个月就b级了！还成功来到了这里，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你一定能活下去的！”
    她紧紧地拥抱住黎小千，声音中带着激动达到了极端的哽咽。
    黎小千被抱住的那一瞬间，有种很难言说的温暖在心中流淌，她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感受过这种来自母亲的爱意了，即便是李阿姨对她很是欣赏，很是照顾，但也还是不一样的。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一种又开心又委屈的酸涩感蹿到了鼻尖。
    想哭。
    可是……这也太丢脸了。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哭过了。
    这时候，女子抬手，摸上了她的后脑勺，“辛苦了，你很棒”。
    瞬间，所有压抑的情感都炸开了。
    她从不知道原来这些年她竟然压抑了这么多这么多的情绪。
    本以为早就被她抛却的一些“懦弱”竟然一直存在。
    可能现在她的外表是一个小孩子，情绪就更加的不受控制——人总要给自己找一些理由的。
    她将脸埋在女子的怀里，痛哭了起来，原本只是小声啜泣，后来越哭越大声。
    女子一直抱着她，拍着她的背，慢慢讲述着一些温暖的话，时不时地开始调侃一下，是那么的温暖柔软。
    “看看，是谁家小花猫啊，哦，是我家的。”
    “这小嘴巴都能挂瓶子了。”
    “再哭下去，你就要变成小金鱼了，明天该懊恼喽。”
    “这些年真是辛苦了。”
    “你是妈妈最棒的孩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黎小千睡着了，睡得无比的安稳。
    女子怀抱着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一刻都不想离开，慢慢地，眼角也红了起来，有一些似落未落的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