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念文：“……”
    看来，时安安不愧是老巫婆，手段很歹毒啊。
    她已经把他的三个哥哥收拾得服服帖帖了吗？
    纠结片刻，褚念文决定在没搞清楚情况前，暂时先忍耐一下。
    他勉强坐了下去。
    今天的时安安看起来没有上次那么严肃，态度似乎温和了一点。
    她对褚念白说：“你跟老五好好解释一下吧。”
    褚念白点点头，长叹一口气，斟酌着开了口：“五弟……就在前段时间，褚家破产了，而且情况很严重，欠了很多很多债。褚家所有的资产都被拍卖了，褚家庄园也已经易主。为了方便接到你，我们在几天前搬到了津城这边，暂时在这个小院子里落脚。”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褚念白说得很慢，似乎怕说快了褚念文接受不了一样。
    他的表情肃穆，没有一点在开玩笑的意思。
    另外两个哥哥配合着点头。
    这已经是褚念文今天第二次听说褚家破产了。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尖利：“二哥，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这根本就不可能！
    褚家资产数千亿，在海城绵延上百年，怎么可能说破产就破产？
    褚念白很诚恳地说：“是真的。”
    他摊了摊手，“五弟，你应该也明白，在我们这一辈里，只有大哥真正配得上称为褚家人，我们剩下的这些都只能算是废物。”
    这话在褚家基本是共识。
    褚念文没反驳。
    褚念白又说：“四个多月前，大哥被人算计，飞机失事，至今下落不明。从那时候开始，褚家就陷入了无数重的麻烦中，远海集团的经营不停遇到各种困境，褚家原本积蓄的实力被不断削弱……
    “就在前段时间，所有矛盾都爆发，褚家就像是山体滑坡一样，奔向不可避免的破产结局。”
    褚念文皱紧了眉头。
    他知道褚家全靠大哥撑着。
    也知道前段时间大哥失踪了。
    但是……难道没了大哥，褚家真的会倒得那么快吗？
    短短几个月就破产？
    情感上不愿意相信，但是在内心深处，褚念文似乎已经开始认可褚念白的话。
    二哥说得没错，除了大哥，其他的褚家人都是废物……
    一群废物，怎么可能守得住褚家呢？
    他呆呆站了好一会，艰难地问：“爷爷呢？”
    褚念白叹气：“爷爷身体状况很糟糕，目前住在海城疗养院。之前褚家曾经在那里预交了一年的年费，还勉强能支持。”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打开手机，给褚念文看褚老爷子的照片。
    照片里褚老爷子脸色青灰，双目紧闭，看起来已经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这照片是时安安临走的时候特意拍摄的。
    加上了一些妆造效果，看起来无比逼真。
    褚念文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褚老爷子。
    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他继续问：“那……二嫂呢？谢家难道没有帮我们吗？”
    谢家和褚家是联姻关系，就算褚家破产了，谢青青总该出手帮忙吧？
    说到谢青青，褚念白脸色难看，说不出话来。
    还是旁边的褚云乾冷笑着回答：“你二哥之前被个女明星迷得七荤八素，闹着要跟谢青青离婚。褚家和谢家早就闹僵，互相不往来了。”
    褚念白脸色无比窘迫地垂下头。
    褚念文：“……”
    感觉是他这个二哥能干出来的事。
    但是他还是不死心，又问：“可是大哥不是没事吗？等大哥回来，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我们为什么不接大哥回来？”
    在学校里信息闭塞，很多新闻褚念文都不清楚，但是褚云轩没死的消息他还是知道的。
    毕竟有无数人在关注着褚云轩的下落。
    褚云轩出事后，学校老师对他的态度逐渐变得有些轻慢，偶尔还敢批评教育他了。
    可等大家确认褚云轩没死后，学校老师们对他的态度又迅速变回了从前那样。
    对褚念文比对自己亲儿子还要温柔。
    不管他怎么犯浑，他们都会笑着包容。
    所以褚念文对这个的记忆很深刻。
    他的三个哥哥们沉默了。
    最后是时安安回答这个问题。
    她双手交握在身前，态度很严肃：“我们现在正在努力打工，争取早日攒齐能让你大哥回国的机票钱。”
    褚念文：“……哈？”
    这个回答属实有点离谱吧？
    他那个雷厉风行的大哥，竟然也有没钱买机票的时候？
    如果不是时安安的表情实在太过认真，褚念文差点以为自己听到了本年度最离谱的谎言。
    就像那种最无脑的诈骗短信“你好我是远海集团总裁褚云轩，因为飞机失事，我现在陷在s国无法回国，转我一万机票钱，等我回来我赠你一千股褚家股份”这么离谱。
    时安安点头，理直气壮：“从s国回来的机票很贵的，足足要好几万呢。”
    褚念文：“……？”
    时安安又补充：“而且现在也不是他回来的好时机。债主们追我们追得太紧了，我们躲来津城，也是为了躲避那些债主……”
    她的话音刚落，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
    似乎有很多人在往这边接近。
    时安安的表情一凝，当机立断站起身，熄灭了小院里唯一一盏昏暗的灯。
    小院立刻陷入一片黑暗。
    同时她低喊一声：“先别说话，警戒！”
    褚念文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褚念白一把拉过他，在他耳边低声说“别说话，保持安静”。
    其他两个哥哥也没有开口。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听觉变得分外敏锐。
    褚念文听到墙外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了。
    伴随着一阵阵细碎的讨论声。
    “这边没人。”
    “这边也没人。”
    “这地方也太荒凉了吧，看起来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褚家那几兄弟不可能藏在这种地方吧？”
    本来褚念文还觉得没什么。
    可听到墙外的人提到“褚家”，他的心猛地一抽。
    “可是之前有线人提供线索，说是在旁边大街上看到褚家那个五少爷出现，身上还穿着校服呢。这个信息不应该是假的。”
    这话让褚念文更加惊慌了。
    他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西装式校服。
    刚才下车的时候，旁边的路人们都在偷偷打量他，因为他实在是太显眼了。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发现的吗？
    在外面找了很久，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外面的人似乎放弃了。
    “那几兄弟可能是声东击西，故布疑阵。毕竟传言说他们根本没离开海城。津城那么远，他们人生地不熟的，过来干什么？”
    “说得也对，那我们就先不找了吧。”
    “嗯，兄弟们，先撤！”
    脚步声渐渐远去。
    光是听脚步声，就能判断出外面的人至少有四五十个。
    褚家人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坐着。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
    时安安长长吁了一口气，站起身重新打开灯。
    她的表情很平静：“好了，暂时应该安全了。”
    褚念文有些不舒服地扭了扭，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全部被冷汗浸湿了。
    他从来
    没有离恐惧这么近过。
    外面足足有四五十个人，如果闯进小院来，光是挤就能把他们挤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