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莱正要拿筷子，手上动作一顿：“并购新铭？”
    “你别说你不清楚？”
    卫莱摇头，周肃晋没提。
    他说这件事在她跟他之间过去了，原来只限于他们间。他与章岩新之间，她不便多说一个字。
    乔思田八卦：“章岩新怎么得罪了周肃晋？听说他爸初一那天在家大发雷霆，章岩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早就不想跟周肃晋合作，他有想合作的对象。”
    昨晚她和老公推测了一晚，章岩新会找谁合作。
    殷乐推推卫莱：“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很狗血？”
    是有点狗血。
    她买给前男友的手表到了现任老公手上。
    直到火锅吃完，卫莱也只字未提如何狗血。
    跟乔思田她们分开，卫莱驱车离开，从火锅店一路开向江岸云宸。
    等反应过来周肃晋已经不在江城，她们那个家没人时，车已经开到小区门口，她松油门慢慢靠边停。
    抬头看向高耸的楼栋，辨不清她和周肃晋的家在哪一层。
    这一刻突然特别想他。
    周肃晋是昨天凌晨离开江城，多陪了她一晚上。
    早上醒来收到他的一条消息，【我到北京了。】
    之前她说不习惯突然间的不联络，希望他给她一条落地平安的消息，这次他发了，也只发给她这一条。
    卫莱看倒车镜，没有车过来，她倒车调头离开江岸云宸，回自己的小公寓。
    半路，接到赵一晗的电话，问她在不在家，要给她送点东西。
    她看屏幕上的时间，“我还在外面，二十分钟左右到。”
    “那一会儿见。”
    她有些日子没和赵一晗碰面，还是年前约在父亲和赵阿姨那里吃了一顿饭，勉强算是除夕团圆饭。
    吃过饭，依旧是赵阿姨走路送赵一晗回家，父亲陪她散步回公寓。父亲难得主动提起母亲：这些年你跟你妈妈都是两个人过除夕，不是在你舅舅家和你外公外婆一起？
    “没去舅舅家，妈妈不想去，只想待在自己家。”
    后来她和父亲一直沉默到她的公寓。
    收回思绪，车也开到公寓楼下，赵一晗比她先到。
    赵一晗还在假期中，下周才上班，下午闲着无事买了两箱车厘子做了车厘子酱，卫莱小时候就喜欢吃樱桃酱，今天她做得味道还不错，放凉后给卫莱送来几罐。
    “已经封好口，放在冰箱慢慢吃。”
    卫莱接过来，感动的话在心口难开。
    她笑笑说：“明天早上就去买吐司裹上酱吃。”外面冷，她邀赵一晗上楼。
    “太晚，改天过来玩。”赵一晗问她超市融资进展得怎么样。
    “约了一家上海那边的机构，后天我就跟陈其过去谈。”
    “那你先去谈，我这边有认识的人，你那边如果没谈妥，我推给你。”赵一晗让她上楼，她打开车门准备坐上去。
    “姐，谢谢。”卫莱上前抱抱她。
    突如其来的肉麻，赵一晗无所适从。
    目送赵一晗的车离开，她才进公寓。
    到家看看手机，只有工作群和闺蜜群里有未读消息。
    洗漱过将近十点钟，又不自觉看了一眼聊天框。
    明知等不到，总是抱着一丝希望。
    --
    周肃晋从公司出来去了小姨家，把从江城带回来的东西送过去。
    时间太晚不宜再喝咖啡，宁如江给外甥倒了温水，把水杯递过去时特意扫了外甥手腕一眼，不再是那块手表。
    周肃晋不动声色接过水杯，当做什么都没察觉到。
    宁如江在旁边椅子坐下，江城的事她从大外甥那里听了七七八八。
    “加烨说你最近要去伦敦，你外公外婆还在樱桃园那边，回来早呢，你过去干嘛？”
    周肃晋淡声道：“公司的事。”
    他去找章岩新打算合作的人。
    跟外甥兜圈子，他比你兜得更远，宁如江只能开门见山：“跟新铭集团有关，是吗？”
    “章岩新找我买手表的事，大哥跟你说了？”
    “说了。”
    宁如江心疼外甥，拍拍外甥的胳膊，“一块手表，别太放心上。那块表你要是介意不想留，小姨给你收着，等哪天你不介意再给你。”
    周肃晋喝着温水，“在我表柜里。”
    宁如江盯着外甥看，放在他保险柜里的表都是他分外珍惜的，“那块表因为卫莱花了很多心思，你没舍得处理是吗？”
    周肃晋没接话，把从江城带来的茶叶和茶点拿给小姨，“卫莱特意买给你们，茶点排队排了一个小时才买到。”
    直接避开不聊，宁如江了解外甥，他不想说的不可能再说，“替我谢谢莱莱。”
    又坐了半杯茶的功夫，周肃晋离开。
    坐上车，他看眼时间，打开卫莱的对话框：【忙完了早点睡。如果有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说说。】
    第48章
    卫莱靠在床头, 正在筛选活鲜的供应商。
    之前的那家供应商最近两月供应的海鲜质量直线下降，以次充好的情况发生了好几次。生鲜部总经理决定更换一家，考察接触后有三家不错，先把情况发给她看, 明天会上再做最后决定。
    只有投入到工作里, 才能忍住不去看手机微信。
    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很明显地振动了一下, 担心失望, 没去看。
    卫莱坚持看完三家供应商的资料, 瞅一眼时间, 将近十一点钟, 她合上平板，睡前拿过手机习惯性看工作群。
    最上面置顶的对话框有未读消息, 半小时之前发来。
    周肃晋：【忙完了早点睡。如果有不开心的事, 可以跟我说说。】
    她与他的婚姻像是海市蜃楼，壮观却遥远到触不可及，也许一下秒就消失不见，她想抓但什么都抓不住。
    所以她人为给他们的婚姻额外加了那么多条条框框, 协议补充了再补充, 还是感觉不够。
    他这条消息让之前悬在半空的一切都落了地。
    不开心的事有，没打算告诉他，不想让他在疲惫一天之后还要再接收她的负能量。
    【没不高兴的事，只是现在还不想睡。】
    周肃晋刚到家，在楼梯上收到她的回复，他直接回电话过去。
    “是不是想跟我聊一会儿？”
    “嗯。老公你有没有空？”
    周肃晋：“有空。”
    问她想和他说什么。
    卫莱下床, “没有什么要说的, 就是想和你打电话。”
    非常矛盾的一句话，周肃晋却理解。
    他已走到衣帽间门口, 单手解了两个衬衫扣子，没再往下解，转身往卧室外面走，去了书房。
    “我再忙半小时，电话不挂，你想到想说的可以跟我说，不影响我。”
    “好，你忙。”
    卫莱从包里找出补充协议的复印本，又到书桌抽屉里拿出补充协议原件，财产约定的那份协议在父亲那里，她不感兴趣自己没留，父亲替她保管。
    家里有个小型的粉碎机，她打开来。
    周肃晋听到电话里的动静，“卫莱？你在干什么？”
    卫莱把手机放在了书桌右上角，碎纸机在左边，她把补充协议的复印本及原件都塞进去。
    直到他问第二遍，卫莱才听到，回他：“把补充协议全部碎掉了。”
    周肃晋一顿：“好不容易让我签的，怎么又不要了？”
    卫莱看着协议慢慢变成碎纸屑，通过这些天相处她发现，这些条框并不能让她拥有一个真实的他，“我心里想要的，协议给不了我。”
    余下的话，直到碎纸机停止工作，她拿起手机对着听筒道：“其实，我不是很喜欢类似于合约一样的婚姻。”
    “合约终止分开的那几个月，我想过你。”她停顿半刻，“所以你第二次问我要不要跟你结婚的时候，我首先考虑的不是这样的婚姻合不合适，而是不想再错过你。答应后又不甘心一点感情也没有，就弄了一份补充协议。”
    周肃晋暂时停下工作，“碎掉就碎掉，不影响我对你。”
    卫莱强调：“你以后不需要再为了哄我而哄我。”
    周肃晋“嗯”一声，时间太晚，催她：“现在能不能去睡觉？”
    “不能。”
    “再打两分钟。”周肃晋看手表开始计时，在她粉碎协议之前，他不会催她睡觉，会等她主动挂电话，不然在她那里就是给她委屈受。
    卫莱不依：“两分钟太短，三分钟。”
    周肃晋拿她无奈，还好她现在不在他旁边，不然她赖在他怀里四分钟也不会去睡觉。
    三分钟半，他挂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