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带我进来的狱卒呢？”苏莹莹试探道。
    “头休息了，今晚小的当值。”狱卒解释。
    听完狱卒的解释，苏莹莹更加坚信这个人有问题。因为，在大牢当值的狱卒，是早上换班，十二时辰一班。
    她进来的时辰早就过了换班的时辰，那名狱卒应该明早才会换班，而不是晚上。
    此人是谁？苏莹雪的人？那这个食盒……
    “案子查的怎么样了？”苏莹莹装作饿了的模样，打开食盒，一边往外端饭菜，一边打量狱卒的表情，狱卒虽然掩饰的很好。可是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神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小的今日当值，没办法出去打探消息，二小姐别着急，明日一早小的就出去给你打听消息。”
    第一百五十八章 沈家八卦
    苏莹莹端起碗筷，眼看着就要把一筷子菜塞进嘴里时，狱卒下意识往前挪了挪。
    苏莹莹假装不悦的看向他，“你去忙吧，本小姐是来坐牢的，不需要人伺候。”
    “二小姐渴吗？小的去给你弄的水喝。”狱卒一步三回头，等他彻底消失在苏莹莹眼前后，苏莹莹拿出银针扎进了饭菜了，半响后，苏莹莹看着毫无变色的银针，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苏莹雪不可能更换狱卒后什么都不做，可饭菜里没毒，她的计划是什么？
    “二小姐，水来了。”
    苏莹莹听到狱卒的声音后，把银针收好，接过茶水与他道谢后，便让他离开了。
    也不知道宋文渊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
    宋文渊带着宋翊来到县城后，原本想去县衙的。可是他刚准备下牛车就发现了衙门口的不对劲。于是他改变计划带着宋翊去了文嘉书院。
    上午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慕容先生自然也知道了此事，眼下听说宋文渊过来，便知道他是为了此事而来。
    “让他进来吧。”
    宋文渊拉着宋翊给慕容先生行礼，慕容先生没有拒绝。
    “这是你家老大吧，长的机灵，像极了你小时候。”慕容先生虽然在夸赞宋翊，可是他的眼神并没有落在宋翊身上，而是透过它，在看多年前的宋文渊。
    那是他最有天赋的学生，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如何能让人不唏嘘。
    “小儿聪慧，学生一定好好教导。”宋文渊岔开话题，“学生今日前来，是为了午时的一桩命案。”
    “此事老夫已经知道了。”慕容先生朝着小厮摆摆手，很快小厮带着十几名学子走了进来。
    “这些人都曾起眼目睹了午时的命案，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他们的品行，老夫可以担保。”午时时，书院门汇集了不少人，但是慕容先生知道，并非所有人都会配合官府查案。
    更何况，宋文渊不是官府的人，书院中还有些人与他不和。于是在猜到宋文渊会来了这一趟后，早早帮他挑好了证人。
    宋文渊对此十分感激，与慕蓉先生行礼后，扭头看向学子。
    “我们去的时候，沈兄已经在了，他很喜欢吃宋夫人做的麻辣烫，几乎每日都会过去。不过，他是个极其讲究规矩之人，今日奇怪的是，他吃的特别快。”
    “对，我都看到有汤汁撒在他衣服上了。若是寻常时候，他定然会立刻放下筷子，回去换新衣服后再来，可是今日，他似乎没看到一般，只顾着吃东西。”
    “你们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一件事情，他母亲前几日过世了。据说，是他爹纳妾，把他娘活活气死的。”
    “李兄，咱们现在在说摊子上的事情，你说沈家的事情做什么。”
    “我这不是想给宋师兄多一点线索嘛。”
    宋文渊皱眉，“除了这些，沈宴最近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几人见宋文渊不但没有生气，还顺着他们的话往下说，几人开心不已。要知道，这几个人都把宋文渊当成偶像，以前遥不可及的人，今日就站在他们面前。
    态度还如此谦逊好说话，如何让他们不开心。
    “沈宴以前很喜欢回家，手脚也大方。可是最近，我没有见他回去过，在花费上也缩减了不少。”
    “何止是缩减，我都看到他跑去典当东西了。”
    “既然他都穷了，为何不吃书院的饭菜，还整日去外面吃东西？”
    几人想明白的，宋文渊却猜到了原因。不过他并没有告诉他们，与慕容先生告辞后，宋文渊带着宋翊去了沈宴居住的镇子。
    梅花镇，是几个镇子里最富有的一个镇子，沈家是这个镇子上的大户，来到这里，随便拉个人问一问，他们就能说出沈家很多事情。
    如今大家说的最多的就是沈老爷纳妾的事情。
    “沈老爷和沈夫人是患难夫妻，当年沈夫人嫁到沈家的时候，沈家穷的只有一间茅草屋。要不是沈夫人精明能干，沈家能有今日？”
    “可惜，沈老爷有钱了，就忘记沈夫人当年对他的帮助了，又嫌弃沈夫人容颜不再，便起了纳妾的心思。”
    “男人纳妾不是很正常的吗？是沈夫人小题大做。”
    “什么沈夫人小题大做，沈老爷若只是纳妾，沈夫人至于气死，整个镇子睡不知道，沈老爷纳的那个妾室，从前是勾栏院的头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妩媚手段，把沈老爷迷的非他不可。”
    “沈夫人不同意他纳妾，他就打人，甚至还想把他们母子赶出去，后来，更是让那个女人坏了孩子。”
    “啧啧，沈老爷都多大岁数了，他这个年纪还行吗？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大家对沈家的事情十分热情，宋文渊不过问了几人，就听了不少八卦，晚上回客栈，宋文渊问宋翊，“你跟着我大半日，可听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沈宴有问题。”宋翊十分肯定的说道，“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改变这么多，这句话是爹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宋清才几岁，他养成的习惯都要好久才能改过来，沈宴却几日就改了？”
    “你说的没错，沈宴确实有问题，那他为什么要针对你母亲？”宋文渊又问。
    这一次，宋翊没有立刻开口，他皱着眉头，小脸都快挤到一块去了，“若是从前，有人针对他，我不奇怪。但是现在他都改了，而且他做的饭菜确实好吃，为什么沈宴要针对他？”
    宋文渊看着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的样子，心疼的摸摸他的头，“你已经很聪明了，早些休息，明日我带你去陪他。”
    “爹为什么今日不送我过去？”宋翊问。
    “因为今日我们进不去县衙。”
    县衙门口的人一直没有换过，今日为何突然换了，只有一个可能，有人不想让他进去，更不想让外面的消息传进去，不过，这个办法坚持不了多久。
    因为苏大人每日都会升堂办案，到时候，他只需要再去一趟，幕后之人的算计也就不攻自破了。
    更何况，这是命案，衙役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隐瞒不报的。
    只希望今晚不要出任何意外。
    第一百五十九章 借刀杀人
    夜色渐浓，整个牢房安静下来后，苏莹莹不仅没有丝毫困意，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她坐在角落的稻草上，仔细聆听牢房里的动静。
    寂静的牢房里，连风声都显得那么突兀，诡异，苏莹莹双拳紧握，下巴抵在膝盖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四周，心里快速想着。若是等下出现了突发状况，她要如何去应对。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道过去多久后，她的眼皮干涩，眼看着就要撑不住时，牢房里终于有了动静。
    苏莹莹拿起藏在稻草下的匕首，放在衣袖里，然后躺在稻草上假装已经睡着，脚步声在他牢房外响起时，苏莹莹睁开了眼睛，屏住呼吸，等着那人靠近。
    那人打开牢房大门后，三两步来到稻草旁，苏莹莹只觉得耳边吹过一阵风，紧接着就看到眼前划过一道亮光，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挥着匕首刺了出去。
    来人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等那人发现不对劲已经来不及了。
    “是你。”
    苏莹莹点亮蜡烛，看清楚地上躺着的人是谁后，变了脸色。
    李贤。
    苏莹雪找的人居然是他。
    也是，如今能在牢房里轻松要她性命，又不会被人怀疑有幕后黑手的，也只有他了。
    只是，李贤难道不想活了吗？他杀她，不管成功与否，都是死路一条。
    宠妾灭妻与杀人比起来，罪名可是天壤之别，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分不清楚，可他明知道结果，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隐情。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我？”
    李贤受了伤，却还满脸恨意的看着她，仿佛只要还有一丝的机会，他也要找他索命，那是满怀仇恨的眼神，为什么？他们之间就算有仇怨，也不至于弄的你死我活。
    “是苏莹雪让你来杀我的吧，她和你说了什么，又或者说，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命都可以获得出去。”
    “你不知道吗？”李贤大吼一声，“是你杀了我的惠娘，苏莹莹，你装什么装，你与宋文巧根本就不和，你为什么要帮她出气，为什么要帮着他一块对付惠娘？”
    “我已经被你们送到大牢了，你们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们？惠娘还怀着孩子，我们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就因为你是县令千金，你就可以如此草菅人命吗？”
    “我要杀了你，哪怕拼个玉石俱焚，今天我也要杀了你。”李贤强撑着站起身，想去捡地上的匕首，奈何一直蹲不下，苏莹莹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你说惠娘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谁告诉你惠娘死了？你亲眼看到惠娘的尸体了吗。”苏莹莹担心这是苏莹雪的阴谋，想要劝说李贤冷静。可是他听到这些话，脸色更难看了，“不是你将孩子从惠娘的肚子里挖出来，拿到我面前的吗？苏莹莹，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人。”
    “你为什么能在我面前装的如此无辜，还是你觉得你这么演了，我就会相信你了？”
    李贤终于拿起匕首，再次朝他刺过去，这时衙役听到动静赶了过来，衙役冲进牢房抓住李贤。
    “二小姐，你没事吧。”狱卒生怕苏莹莹又什么事情，大人怪罪下来。
    “我没事。”苏莹莹绕过狱卒来到李贤身边，“什么时候的事情，尸体是谁给你送来的？”
    “昨日，狱卒送来的。”李贤不屑道，“怎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狡辩吗？”
    “我苏莹莹一向敢作敢当，如果我真的做了，随便你怎么说，我不会反抗一句。但如果此事不是我做的，我也不允许旁人如此污蔑我。”
    “李贤，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杀了惠娘和孩子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也说了，我与宋文巧关系一般，因为老宅的关系，我可以帮她出头，但绝对不会为了他去杀人。”
    “反而是告诉你这件事情的人，你可想过他的用意？他与你无亲无故，为什么处处帮着你。”
    李贤自从知道惠娘和孩子死后，精神一直处于崩溃状态，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报仇，根本没有心思去梳理这件事情。如今冷静下来，仔细分析苏莹莹的话，渐渐的发现了不对劲。
    可是他不愿意相信他被人利用了，刚才还差点成了杀人犯。
    “你肯定又在巧言善辩，你是故意的。”李贤疯了一般推开狱卒，跑回了自己的牢房。
    闹剧结束，狱卒不敢让苏莹莹一个人呆在这里，又不敢私自放人，只好留了两个人在这里守着，牢房安静下来后，苏莹莹坐在角落，仔细回想刚才的事情，后背发凉。
    好一招借刀杀人。
    苏莹雪真是够歹毒的，为了对付他，居然连身怀六甲的孕妇也不放过。
    难道，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真的如此重要？重要到连基本的人性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