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送礼真不用花太多心思，就这种一万多一条的烟，一家给个一条，也足够分量了。
    “这……谢谢表弟。”赵军手忙脚乱的收下。
    二楼厨房，赵玉珍看到自己侄子来了，倒是很热情的下来招呼。
    “最近有相姑娘吗？”
    “还……还没有，姑妈。”赵军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有心仪的吗？别犹豫，主动出击，你条件又不差。”赵玉珍在旁鼓励道。
    “姑妈我会加油的。”赵军道。
    许文陪着在旁坐了坐，又出去迎接送货的车了。
    赵军走后，其他几家亲戚家的姐姐哥哥，弟弟妹妹都赶场一样的过来拜年。
    毕竟，许家现在今非昔比，已经是实实在在的富贵之家。
    作为亲戚，自然更应该维系一个亲密的关系。
    许文现取现用，直接回一条烟或者几瓶好酒，亲戚之间就是这样你来我往过来的。
    香溪水岸的左邻右舍，邻居们都看在眼里。
    这一上午的，车就没停，都是成箱成箱的名烟名酒。
    这个邻居，家里是什么身份啊？
    中午，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丰盛的午餐。
    厨房里，年夜饭的重头戏还在准备中，一道道海城的土菜，被赵玉珍提前准备好食材，打算下午开始。
    一顿饭吃到一半，几个人的手机都响个不停。
    许文的、许江的，还有赵玉珍的。
    各种拜年短信，祝福，信息，来个不停。
    许文淡定的吃饭，也不着急回，倒是许江一会儿看一下，一会儿接个电话打个电话。
    听着，应该是他的同事，同学，各种攀交情的都来了。
    “年后一聚？到时候再说吧？”
    “过来拜年？心意我领啦！”
    许江说个不停，突然，他看到一个号码，愣住了。
    “妈？”
    这是一个很少从许江口中冒出的词。
    许文不吃饭了，抬起头来，赵玉珍也放下筷子，看向了许江。
    在家里，很少有提到许文爷爷奶奶。
    许江几乎不提，赵玉珍也是一样，隐情，许文略微知道一点。
    “什么？领证了？邀请我们去姑苏？”许江惊讶到叫出声来。
    赵玉珍啪的一下放下筷子。
    良久，许江愣愣的放下手机，看向了赵玉珍。
    “我妹妹她，和那个人终于领证了。”
    许文眨了眨眼睛，大概明白了。
    这话说来话长，算是黑历史，也是家里的禁忌话题，谁都不会主动提。
    关于爷爷奶奶，关于……许文的亲小姑。
    许江是有个妹妹的，小他十岁，叫许蓉。
    十几年前，许蓉在姑苏认识了个男人，未婚先孕，还把孩子生下来了。
    许文爷爷奶奶心疼闺女，赶过去一看，顿时傻眼了。
    男人有事业不错，但是关键，他还有家庭。偏偏许文小姑就是死心塌地的守着男人，心甘情愿给人生孩子。
    老两口见拆又拆不散，孩子又那么小，身边没个人照应帮衬，便留在了姑苏。
    男人倒也干净利落，直接安排了房子，一句话，让老两口留下来。
    这一来二去，他们两人常年就待在了姑苏。
    他们心疼闺女，却唯独忽略了许江这个儿子。
    那几年，许文还小，许江两口子一边辛苦工作，一边还得兼顾孩子，日子过的很艰难。
    这一来二去，许江和远在姑苏的亲妹妹，还有一心留在许蓉那边照顾的亲生父母，渐行渐远，几乎已经没有了来往。
    但是，终归是亲生父母，说完全断绝联系倒也不可能，只是甚少提到。
    而对于许文来说，对爷爷奶奶肯定是什么印象，许江不提，他都很少会想到这一茬。
    “这么多年终于转正，恭喜啊！”赵玉珍语气是有怨恨的。
    怨许蓉，更怨许江的父母。
    你说你亲孙子不在家带，却为了一个心甘情愿给人做小的女儿，过去带了那么多年的孩子。
    “他们，他们其实也是有苦衷的。”许江想解释两句，终究有点底气不足。
    “苦衷？”赵玉珍放下筷子，直接起身离座了。
    饭桌上，一转眼就只剩下许江和许文父子俩。
    “这大过年的，你看这事闹的。”许江无奈摇头。
    他虽然心里埋怨父母，但是，倒没什么恨，因为他能理解。
    亲生闺女给人做小，还生了孩子，人生地不熟的在异地，没人帮衬，他们老两口不放心也是正常。
    至于将孩子带大，这么些年为什么也没回来？
    说白了，都待习惯了，日子越待只会越习惯，人越相处只会越熟悉。
    再加上那个时候许文渐渐长大，许江这边也不需要父母的帮衬了，所以，干脆许文爷爷奶奶这些年就一心一心的待在了女儿家。
    “我妈当然会生气，回头我劝劝。”许文心里没什么感觉，他只是有点好奇各中缘由。
    “爸，你来说说，我小姑她怎么就转正了？”
    许江觉得这个话题有点丢脸，他这个人是有点大男子主义的。
    “熬呗，你小姑自己也是有魅力的，再加上生了一对儿女，男人的心总会慢慢倾斜的。”
    “好吧，挺能熬。”许文有点无语。
    多大魅力啊，让许蓉心甘情愿这么多年？
    “那个男人啊？”许江陷入了回忆之中，“是个有本事的，那么多年前，说买房就给买房了，不说别的，这个经济实力就得掂量掂量。”
    许江说着说着，一下子反应过来。
    光感叹多少年前别人就很有本事的，但是看看现如今的自己，也是今非昔比了好吧？
    “那去姑苏吗？”许文又问。
    “去肯定是要去的。”许江抿了一口茅台，陷入沉思。
    “你爷爷奶奶打电话让我们明天初一就过去，我想着，明天午后出发，现在就是你妈那边？”
    “我去说吧。”许文说道。
    午饭后，赵玉珍早早的就到了厨房里忙活，全程也没搭理许江。
    “妈，爸的意思是，我小姑那边邀请我们一家明天去姑苏。”许文观察着母亲的神色，笑着说。
    “要去让你爸自己一个人过去，反正我是不过去。”赵玉珍气呼呼的说道。
    这么些年，她哪里享受过别人家媳妇的待遇。
    一路将许文拉扯大，不知道受了多少辛苦和委屈。说实话她都不想和那边有任何来往。
    “妈，你是知道我爸的性子的，毕竟，那是他亲爹妈，这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了的，干脆以德报怨算了。”许文在一旁劝道。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赵玉珍长吁一口气，看向了许文。
    “儿子，去就去吧，就当是给你这个面子。”
    “就当去姑苏去玩了。”许文一笑道。
    回头，去研究研究姑苏的豪宅，比如姑苏桃花源，有眼缘的话顺便买一套。
    至于上一辈人的恩怨。
    怎么说呢？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
    午饭后，许文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许江，顿时，许江长舒了一口气。
    “这么些年，其实你妈真是辛苦了。”
    “爸，有你这句话，我们这些年的辛苦，也没算白费。”许文拿出一包烟，给许江递了一根。
    父子俩在午后的花园内，抽着烟，晒着冬日的暖阳。
    偶尔有对门，隔壁的邻居走出门来，主动上来打个招呼，递根烟，试图熟络起来。
    “两点多了，我去给你妈打下手去。”许江看了看时间，转身走向别墅内。
    二楼厨房，已经隐隐传来饭菜的香气。
    那是只属于除夕夜的年味。
    手机上，纷至沓来的祝福信息。
    许文点开，捡重要的，一条一条的回复着。
    有下属的，有朋友的，有女生的。
    从海城到魔都，到蓉城、京城，不少久未谋面的朋友，都发来了信息。
    这就是受欢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