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这个北宋有点怪 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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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三天后,他们终于进到了金陵地界,并且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卡在河道中的运粮船队。
    来到金陵地界后,便碰上了大雪,官道变得极其难走,路上全是积雪,马蹄一脚踩下去,便深陷其中,要好一会才能拨得出来。
    “不行,我们得下马,再走下去,估计几匹马都得陷在这里,马蹄被冻伤。”欧阳春站在高处,看着前方低处的河道,以及三十多艘停在河道中的粮船,说道:“且这里离河道不远,我和陆真人走过去,你们三人带着马儿返转最近的驿站,等我们回来。”
    陆森依言翻身下马落到地面。
    欧阳春轻功极好,脚尖点在积雪上,居然不会陷入到其中,只会在雪面上留下一个淡淡的鞋印,一点都不科学。
    而陆森则一步一个脚印,每一脚鞋子都会整个沉入到积雪中,但脚拨出来后,也不会有雪粘在衣物和鞋子上,看着极其干净。
    这是‘皮肤系统’的特殊效用。
    不像其它三名官差,他们一脚踩到雪中,再抬起来,衣物和鞋面上全积着一层雪花,还有些雪屑灌入到鞋内,不多会便被体温融化,化水后渐渐湿透了鞋子。
    冻得很。
    欧阳春见陆森这模样,忍不住惊叹道:“这便是修行者的寒暑不侵吗?果然厉害。”
    随后欧阳春再看冷得瑟瑟发抖的三名官差,说道:“三位现在就回去吧,你们未做雪路行走的准备,再走下去,定要冻伤双腿的。”
    “好。”
    三人感激地抱拳答道。
    没办法,他们出来得急,穿的也是正常的防寒布鞋,而不是那种专门用来雪地行走的扎口长靴。
    欧阳春与陆森两人继续前行。
    虽然陆森不会被积雪粘身,但一步一个深坑,积雪直没膝盖,走起来相当不舒服。
    欧阳春倒是舒服,运着内气就站在了积雪上慢慢行走。
    两人走了好一会,终于来到了河沿边上,准备与运粮队接触。
    这都还没有靠近呢,便有十几名头肩上挂着一层雪花的士兵,同时举枪列阵,喝问道:“什么人?这里朝廷的运粮队,常人远离十丈之外。”
    欧阳春立刻拿出令牌和书信,递了过去,说道:“我们从杭州过来,奉欧阳参政之令,前来相助,还请将这令牌和书信交与你们长官。”
    有个士兵站出来,将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擦去些污渍,接过令牌和书信便往后边跑。
    这名士兵不清楚,两个人怎么帮得上自己,但现在有朝廷高官的命令过来,总归是件好事。
    欧阳春和陆森两人,便站着等待,与对面的几名士兵,大眼瞪小眼。
    看着看着,对面的士兵眼中便露出惊骇之色。
    因为无论是陆森,还是欧阳春两人,身上都不沾半点雪绒花。
    在他们几人的视角中,欧阳春身上仿佛有透明的罩子,空中飘落的白鹅毛,落到他身体半寸的地方,便会被弹到一边。
    而陆森则显更怪异些,所有的落雪是能碰到他的身上,衣服上……但会迅速滑落到地面上。
    仿佛他全身都涂着一层万物无法着力的气膜似的。
    几名士兵越看越觉得惊人,甚至有些害怕起来。
    就在这时候,从后边急急走上来一名穿着绿色官服的年轻官员。
    白色的雾气从他的嘴鼻中喷出,上来就抱拳问道:“两位是欧阳参政派来的?你们的人手在哪里?我们这里快撑不住了。所有的粮船都卡在河道冰面,这十几天来,让下属凿冰,勉强走了几里的路程,这前不着村,后不挨城的,想强征农夫凿冰都做不到,再不把这些粮船开动,用不了十天,杭州那边必出大问题。”
    “你没有看欧阳参政写的书信?”陆森问道。
    “没来得及看。”这年轻官员看了会陆森,又看看欧阳春,突然发现眼前两人不对,他们身上都不沾白羽:“等等,两位似乎不是平常人!”
    “先看书信,否则不好解释。”陆森说道。
    而此时欧阳春露出了抹笑意。
    这年轻官员立刻拆开信封,他的手指冻得通红,拆信封时双手抖得厉害,不灵活,差点把里面的信纸撕烂。一会后,年轻官员看完了纸张上所书内容。
    他惊讶地抬头,看着陆森:“你就是传闻中的活神仙陆真人?”
    “活神仙算不上,只是会些术法罢了。”
    “下官是九品保义郎吕惠卿,兼任运粮先锋,正准备到杭州上任县丞一职,见过陆真人,见过欧阳亲卫大夫。”
    这年轻官员抱拳弯腰。
    陆森是正五品文职官身,欧阳春是从四品官身,虽然都没有实职,但两人无论是谁,都能压眼前的吕惠卿一头。
    吕惠卿啊……陆森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后世对此人褒贬不一。
    对方去年的时候,就通过了殿试,再被封官至乡下地方做事,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这才一年多些,就能准备当杭州县丞,辅助欧阳修了,足以证明此人的政务能力。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陆森往前走:“我们先把粮食收起来。”
    “怎么收,扛走吗?”吕惠卿急急叫道:“此事不可,运粮队只有三百余人,粮草却有二十万石,扛不走的,且大雪封路,走陆路更难,断不可行。”
    陆森没有理他,踩着坚实的冰面,直接跳到第一艘粮船上,再进入船舱里面,看到层层叠堆着许多的麻袋,里面全是粮食。
    吕惠卿追赶上来,呼呼喘着气,急问道:“陆真人,你打算做……”
    陆森伸出手,船舱里的麻袋化成一道道金光,没入到他的手掌心中。
    不到十息时间,船舱里就空了,他没有说话,出了船舱,下了船,走向第二艘粮船。
    欧阳春忍不住砸了下嘴:“这就是传闻中的袖里乾坤了,真是厉害。”
    而吕惠卿左右环顾,看着空空如也的船舱,用袖子擦擦眼睛,再左右环顾确认后,忍不住叫道:“真有仙术?”
    他被外派到南方锻炼,距离京城极远,虽然也曾听说过关于陆森的传闻,但总是当作无稽之谈来看待的。
    毕竟流言传到这边,就变得十分古怪和夸张了。
    比如说……陆真人有怪癖,爱喝未嫁少女的泡澡水,越喝得多,法力就越强。
    哪有如此荒唐的得道高人!
    第0080章 准备回京
    传闻流言这种东西,传得广了,知道的人多了,便会在口头相传中,被不同的个人主观层层加工,最后变得光怪陆离,让最初的传播者无法想像。
    陆森之所以有好喝洗脚水(泡澡水)的传闻,起因便是陆森与杨金花成亲之时,杨家门房老齐在宴席中吹嘘:我家小娘子性格刚烈暴燥,怒上心头便会出言侮人,直叱使敌喝其洗脚水,然得陆小郎不以为意,真良配也。
    老齐这是在夸陆森呢,说后者不介意杨金花性子冲动刁蛮,是个好男人,自家小娘子嫁给陆森,算是嫁对人了。
    谁知这话传出宴席后,便成了陆森爱喝杨金花洗脚水,这才与其成亲。还把杨金花那一双脚丫子形容得晶莹剔透,天上天下独一无二。
    要知道,在古时候,包括北宋此时,女子的脚丫子,其实是(忄生)器之一!
    所以杨金花说让别人喝她洗脚水的话,其实是比较……粗俗的。
    就跟现在的精神小妹,开口闭口繁衍器官的道理一样。
    随着陆森的事迹在大宋传得越来越广,流言的内容也在渐渐变化,那些形容他神通广大的传闻,就不必说了,极其离谱。
    而关于爱喝自家娘子洗脚水的传闻,也上升到了喜欢未嫁少女泡澡水的程度,可见流言传开后的可怕程度。
    也是鉴于关于陆森的传闻太过于离谱,吕惠卿在南方县城听到了这类内容,也只是当作笑话。
    不过他也从这些内容中筛选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比如说汴京城出了个年轻的道人,深得官家宠爱,却不劝官家炼丹修行,所以文武百官对其抱有善意,甚至让其拜领了文官职位,也没有意见。
    总的来说,在吕惠卿的观念中,陆真人应该是个很擅长说道法理论的年轻人。
    至于传闻中的仙家皮影戏,所谓的洞府之术,极有可能是障眼之法。
    至于为什么京城中的百官们不戳穿陆真人的把戏?
    理由也很简单:既然陆真人都劝官家不要修行了,给足了百官面子,那么百官也卖个面子给他,岂不是理所当然的?
    这可是官场的潜规则之一。
    然而现在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将他之前的推测全部打翻。
    连着他的三观一起打碎了。
    “真有仙术啊?”吕惠卿亦步亦趋地跟在欧阳春后面,神情茫然。
    很多人三观破碎重组的时候,都会有类似的表情,毕竟接受的信息量太大,脑袋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
    特别是那样已经有自己坚定世界观的人,更会如此。
    陆森踩在冰面上,又去了第二艘粮船上,将所有的麻袋收入系统背包中。
    很快,这情景引起其它运粮兵的注意,他们自发地走过来,沉默地看着陆森将一袋袋粮食收走,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以及某种奇怪的狂热和虔诚。
    三十多艘船的粮食,很快就全被陆森收走了。
    站立在大雪中,吕惠卿还带着些青涩的脸上,是一种难以接受的神情,甚至还有些扭曲。
    他按着自己的脑门,有些痛苦地说道:“要是人人都会这种仙术,赈灾调粮,大军出征的粮草,完全可以轻而易举解决,何需再要大量的后勤运粮队。”
    只有当了运粮先锋的人才清楚,带着一只粮队出行,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一路上管理几百人吃喝拉撒就已经是件麻烦事情,还得防着某些军痞悄悄偷吃或者偷粮。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这个偷点,那个偷点;今天偷点,明天又偷点,不知不觉就会少掉许多粮食。
    然后还得小心劫匪。
    当运粮官完全可以说劳心又劳力,是件苦差事。
    但若是像陆真人这样,直接来个袖里乾坤,把粮食都收走,等到了目的地再放出来,多轻松。
    省时省钱省力不说,安全性还高。
    陆森将所有的粮食收走后,说道:“吕保义郎,粮食已经到手,我们也该离开了。”
    “请稍等,身为运粮官,下官得去和欧阳参政交接此事。”吕惠卿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陆真人,请允下官随行。”
    吕惠卿这人很骄傲,不太看得起同龄人,但现在他却不得不向陆森低头。
    无论是官身,还是能力上,他感觉自己都没有在这位陆真人眼前狂傲的资本。
    陆森想了会,道:“说得有理,那就随我们一起骑马去杭州,只是得麻烦你与他人同乘一骑了。”
    “无妨。”吕惠卿拱拱手,然后转身对着前边两百多名士兵喊道:“众人听令,先列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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