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顺治的宠后日常 第35节
偷偷摸摸的日子过得特别慢。
两人终于熬到九月下旬。想到哈斯琪琪格的产期,金花开始神似不属、坐立不安。皇后也不能跟宫外擅通消息,只有太后能从执侍命妇处知道些王府私事。一过九月半,金花每次请安都小心翼翼,既想听到消息又怕听到消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一日没消息,姐姐就好好的一日。
福临早发现她反常,几次捏她的手她都没反应,既不瞧他,也不躲,强打着精神,却又心不在焉。后来没法子,他让吴不服给皇后带话:“万岁爷都安排好了。”
可惜具体细节吴不服一问三不知,从此金花又信福临又疑他,他知道她惦记何事?两人不会说岔了?再说还能怎么安排?她所想的就是出府去陪姐姐,顺便见见她的乳娘宝音姑姑。想到宝音姑姑,她也急得想哭,从小陪着她的宝音姑姑,她从记事儿起就没离开姑姑这么久,她像想父亲母亲一样想姑姑。
作者有话说:
最近系统评论显示慢,没显示莫急。
比心。
第58章 姑姑
吴不服报信的第二日, 九月二十五,过午吴禄来坤宁宫传口谕,请皇后去养心殿。
金花当时正逗着长毛的橘糖玩儿。三只小瘦橘身材都翻了番儿, 不像以前幼猫时那么胆小软萌,性格仍旧天真, 跟她关系也亲昵。毕竟是她亲手侍养的,日日坐卧不离, 除了不能上|床, 坤宁宫没有它们不到的,所以养得活泼大胆,无法无天。她最近不必在福临处伺候,苏墨尔也不肯轻易把福全给她送来, 更有大把时间跟猫猫消磨, 同猫猫的关系越发好了。上辈子没收养猫猫的遗憾一扫而空。
橘糖的名字又是从福临处来的……阴差阳错, 偏唯一的这只长毛猫猫没取名字, 被他碰巧来了起了名字,他选的音,她酌的字儿,这个想头若是普通人大约觉得牵强,但热恋的人想来就甜蜜无朋,若是这正热的两个人还为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缘故不能见面,这甜中的一丝儿涩就更衬得甜。日间闲着愣神儿时, 抱着它揉最应景,是外人解不了,自己才分明知道的相思。
吴禄进门磕头, 正碰到皇后在榻上, 膝头抱着一只橘白相间的小猫儿, 那猫儿一身柔顺的长毛儿,眼神淡漠,样子威风。皇后穿一身碧色衫子,低着头,远看跟一幅画儿似的。走近了才发现一双玉白的手,十指如水葱,正埋在猫儿身上的长毛间细细抓挠。
吴禄一路进来,心里叹,怨不得皇帝主子喜欢皇后,如此煊赫又这么恬静,偏还生得好,听说极有才,满蒙汉语都说得好,难得写得一手好字儿,万岁爷都自叹不如……一边心里杂七杂八想着,一边艰难从美人儿身上收了眼神,他一个没根的人也忍不住叹她秾色。跪倒请安,又传皇帝的口谕:“皇后娘娘坐着听谕,万岁爷宣娘娘去养心殿伺候。”
金花疑心听错了,问他:“现在?”
吴禄直起身来:“回娘娘,万岁爷正在养心殿候着娘娘,娘娘还请快些去。”
金花听了心里就有些乱。
避了一个多月的嫌疑,福临也一个多月没入后宫,现在太后又开始因为福临不入后宫跟帝后生嫌隙。昨儿傍晚请安时还因为福临不入后宫把两人都明敲暗打教训了一番。
皇帝还好,亲政五年,前朝政事既用心又得力,一改满洲对汉人的□□,德被百姓,颇得汉臣拥护。他在政治上也日渐成熟,有些事,太后明知道他阳奉阴违,但是他做得巧妙,滴水不漏,太后也说不出来什么,更奈何不得他。
这次皇帝不入后宫,借口就是国不平靖,郑成功纠集十万大军,在福建沿海闹事。其实有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继茂,清军在闽南也有驻军,郑军构不成大患。但是皇帝忧心朝政是正事,满清又在马上夺天下,皇帝尤应重视治兵、战事,为了前朝而荒了后宫,乃朝廷之福。太后就不便多说什么。
送走皇帝,太后留下皇后训话,老生常谈的要多劝皇帝保养身子、重视子嗣。金花一边应着,一边剖白:“皇额娘,万岁爷也很久没跟儿臣递话了,刚膳桌上他连看都不看儿臣。”一边说着,一边心里委屈起来。自从上次两人在梢间儿换了回衣裳,北京秋燥,竟然再没下雨。另外,她猜他前朝确实事忙,对自己有心无暇,也只能桌上桌下捏捏手了。可是理智如此,心里仍旧发涩,心里又惦着哈斯琪琪格,眼泪就盈满了眼眶,再衬着几句,“儿臣也想万岁爷,以前万岁爷对儿臣是什么情形,如今这般,儿臣也难受,但凡能劝,一定劝。”一边说着就开始滚泪珠子,嫩生面孔上眼泪横流,哭得妆花了,鼻头也红了。太后看皇后哭得跟个孩子似的,揣测最近儿子确实冷淡后宫,跟儿子不睦的气儿就被憋住了,发不出来。婷婷袅袅的一个美人儿站在眼前掉眼泪儿也怪没趣儿,于是对皇后也”叫去“了。
太后正介意皇帝不入后宫,皇帝就这么明目张胆叫她去养心殿伺候,是之前影影绰绰提到的事体已经解完了?这么想着,金花忍不住在舆上笑了一下自嘲,她还真是乐观。
到了养心殿,吴良辅要去报,被皇后拦了。吴良辅知道帝后的关系致密,想来万岁爷不会怪罪,任皇后自己进殿。
金花还没迈进门槛,先站住了。他正在案前端坐,今儿穿的天蓝色袍子,颜色清爽,就跟这爽快的秋意一般;修长的眉眼静宁地垂着,神色安稳镇定;上身比直,肩宽且平,肩上一个突出的肩峰,她吃醉了曾握在手里的;不知正在看什么端坐不动。她盯着他凝神看,如今,这俊男人是她的?至少从现在往以后,有一段时日,又有一部分是她的?这么想着心里欢欣,又有些不足。
福临正等着金花来,算时间差不多了,一抬头,她正站在门口,一身碧色衫子,一张桃花样粉脸,歪着头垂眼楞着。他急着起身,官帽椅”哐啷“一声,惊动了她,她才嫣然一笑,扶着门框抬腿往殿里迈:“万岁。”
款款迈了两步,他已经摆着长腿走到跟前,她要行礼,给他把着胳膊拉在怀里:“不要这些虚礼。”
抬头对上他的眼神,正笑意盈盈打量她。她伸手摸了摸头上钗,今天穿翠衫子,她选了银的头面,都是冷色,清爽。他细看了看,觉得不称意,温声说:”今儿戴得素,不大适合出宫。“
她一伸手,腕上那只羊脂美玉的镯子先露出来,他伸手握住,又说:”这只倒是总戴着。“
她也笑:”就这只是表舅舅亲送的。”别的都是吴良辅带着小太监去赏的,自然不一样。这只玉镯儿还是为着她说金子银子熔了还能赏人,他专门替她挑的,就更不一样。
他把她圈在怀里,拥着往里间儿走,一边走一边说:“来瞧瞧这次的。”
一个多月没来,养心殿西暖阁的里间儿竟然变了样儿。窗下的妆台是新置的,上面摆了几个锦盒。福临掀开一个,说:“今日换这套。”金花定睛细看,是一套五瓣花的黄金首饰,鬓花、钗、镯儿、戒子,能想到的都有。之前金花还跟呼和说宫里赏的首饰粗笨,这套就精致,每片花瓣都不同,花蕊也细细做出来,每朵都像是迎风展摇似的。
福临把金花摁在妆台前的矮凳上,动手摘她头上那套银首饰,一边说:“快些,别迟了。”两人四手,三下摘完了。她对着镜子戴首饰,一边戴一边问:“万岁,要出宫?去哪儿?”他怕她急,轻描淡写说:“一会儿就知道了。”
头上戴好了,她朝他仰起脸来:“好看吗?”桃花眼闪得像星,两片艳唇,眼角眉梢都是甜腻的笑意,头上黄灿灿的足金首饰,灼得他张不开眼。他就记得她那日穿正黄戴足金尤其好看,傍晚跟他一起走在御道上,一边走一边跟他说君恩不可依,今日爱你,明日爱她,腕上还有一只大金镯子打着手……
“好看。”他看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硬憋着气吐出这两个字。就是他的人了?再不是一抬头给他一个没来由的笑,推着搡着躲着不应他。正欢喜着,她却一扭身,低下头,他忙弯腰去找那张笑脸,却听她说:“那您还没亲我……”这六个字儿越说声儿越小,他兵荒马乱举着脸去找她,她手在首饰匣子里摸了摸,躲了他,站起身,淘气地脆生生说:“走吧?”
两人乘马车从西北角门出宫,一出宫禁,他就攥着她的小手说:“表外甥女儿别怕,是济度上了‘夹片’,福晋临盆,这趟去王府。”顿了顿又说,“上次佟妃的稳婆很得力,已经派去了,太医院的妇科圣手也命人宣了,想来已经入府,总之万无一失,表外甥女儿别怕。”
金花忍不住去抚左手给佟妃攥过的那处,点点头,说:“宝音姑姑也在,不怕。”过了片刻又颤着声儿说:“姐姐生产过几次,这次必定顺利?”说不清是问还是肯定,脑子里想的却是佟妃生产时候的血房,佟妃攥着她手腕子低嘶,这么想着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马车外日头明晃晃的,她却觉得冷,果真是秋天了。
济尔哈朗和济度父子还没分府,到了王府,帝后两人受过父子领着家人大叩大拜,福临留在前厅跟亲王父子叙话,金花就由济尔哈朗的福晋引着去后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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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了前厅,皇后先问福晋:“福晋,现在什么情形?”济尔哈朗的福晋从年轻跟着王爷征战,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痛快爽朗,说:“托万岁娘娘的福,母子平安!”
皇后听了脚下一顿,忙极力敛着情绪,恢复了神色继续扶着福晋的手走,刚刚走得急,这会儿她放心了脚步就打虚,身上的重量不自觉压在福晋手上,步子也慢下来,又要极力掩饰,皇后的情绪原是不能轻露的,慢声细语说:“孩子还好?”
福晋答:“回娘娘,瘦猴子似的,这几个孩子数他瘦,哭声反而最大。半天就产下来了,是个急性子,也心疼母亲,哈斯琪琪格没怎么吃苦,这一次倒是意外地顺利。昨天半夜开始的,她现在该睡醒了。”
听了这句,皇后才真放下心来。从前厅走到后宅不过片时,她不问,也就迟一会儿知道姐姐平安,小外甥平安,可是关心则乱,就算提前片刻把悬着的心放平了也是好的。
精奇嬷嬷敞开门,一个穿着深蓝窄袖衫子的妇人迎出来行礼,金花僵着身子别别扭扭受了礼,又跟着她进哈斯琪琪格的寝屋,等济尔哈朗福晋退出去,金花把嬷嬷丫头都遣出去,屋里只剩哈斯琪琪格姐妹和那位妇人时,金花伸手,亲亲热热唤了声:“姑姑。”金花在阿拉坦琪琪格小脑瓜里读过,这是她的乳娘,宝音姑姑,草原上的妇科圣手。
宝音姑姑又要拜,金花把她拉起来,两人一坐一站,金花把脸埋在宝音姑姑胸下,带着哭腔说:“姑姑,好想你。”离开草原大半年受的委屈、担的惊、受的怕都涌上心头,她像个在外疯跑了一天回家找母亲撒娇的孩子。
哈斯琪琪格本来还睡着,被金花的呜咽吵醒了,躺着看了她一眼,说:“宝音姑姑,您瞧瞧她,都嫁人了,见到您还跟个孩子似的。而且,妹妹是不是来瞧我的?你小外甥看过了嚒?有了宝音姑姑你谁也不要了。”
金花也奇怪,这具肉身对宝音姑姑的亲近眷恋强到没理智,一举一动,皆是肉身反应。对别人,她要在阿拉坦琪琪格脑海里搜索一番此人是谁,应怎么对她;对宝音姑姑,根本不需要她思想思考,一伸胳膊直接扑进她怀里。眼下哈斯琪琪格打趣儿她,她也停不住,继续伏在宝音姑姑身上呜呜咽咽,因为怕给人听到极力压着声儿,憋得身子一抖一抖的。
宝音姑姑由着她哭,轻轻拍着她的背,空灵的声音说:“我们阿拉坦琪琪格从小就这样,哭完就好了,是不是?宝音姑姑这不是来了?”
金花听到宝音姑姑说“是不是”,跟她商量似的,肉身受到至大的安慰,渐渐收了泪,拉着宝音姑姑在身边坐下,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姑姑,您想我么?”这么说着又伤心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一连串儿往下滴。宝音姑姑也长着一双秀气的小手,捏着帕子灵巧地给金花印眼泪,压着情绪说:“特别想我们阿拉坦琪琪格。”
金花透过满眶的眼泪看着眼前宝音姑姑模模糊糊的脸,她总觉得她见过她。不是阿拉坦琪琪格见过她,是金花见过她。金花在上一辈子见过她。
金花一边垂泪,一边问宝音姑姑:“姑姑,高数还有大学语文,您学过嚒?”
作者有话说:
文科学高数,理工科学大学语文。
奇奇怪怪的穿越人儿暗号。
评论延迟的话就等等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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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避子
“姑姑, 高数还有大学语文,您学过嚒?”
宝音姑姑仍温柔拍着金花的背,问:“什么是高树和大学、鱼纹?”想了想又说, “京中的树是比草原上的高,想来京中养人?看阿拉坦琪琪格长高了不少。”说着, 慈爱地拉起金花上下打量,金花被她热乎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 顾不上想她上辈子在哪儿见过宝音姑姑, 低下头嗔怪地说:“姑姑……”
哈斯琪琪格听宝音姑姑这么说,强打着精神也来凑热闹,说:“姑姑,我也长高了。”
宝音姑姑扭头看看哈斯琪琪格:“哈斯琪琪格是见丰腴, 又是几个娃娃的额吉。相貌还是个大美人儿。”宝音姑姑从小看着两姐妹长大, 对她们亲近又热络, 像母亲一样, 少了母亲的尊卑隔阂,又更亲切几分。
说着拉着金花去哈斯琪琪格身旁坐下,关心地问哈斯琪琪格,“身上还好?有什么不舒坦的?”金花也握上哈斯琪琪格的手,轻声唤了句:“姐姐。”哈斯琪琪格迷瞪着眼睛,困倦地看着她俩,说:“就是困。”
宝音姑姑抚平她的头发, 空灵的声音说:“折腾了一宿,累坏了,睡一会儿, 我跟阿拉坦琪琪格守着你。”看哈斯琪琪格翻身朝里躺下, 宝音姑姑麻利地帮她掖好被角, 窗户打开个小缝。秋风缓缓拂进来,屋里的血腥浊气消散,又有窗外飘进来的淡淡花叶香气,闻着令人身心一松。金花手撑在床上,从背后探过去看了眼哈斯琪琪格,她阖着眼睛睡得香甜,金花扭头对着宝音姑姑用嘴唇说了一句:“睡熟了。”
宝音姑姑也像金花一样撑着手探头去看看哈斯琪琪格,看她睡得安稳,才抱着小娃娃领着金花去外间儿坐。
金花看刚刚宝音姑姑开了窗,问:“姑姑,做月子不是不能见风?”宝音姑姑轻柔地抱着怀里的小娃娃:“王府里屋舍严整,床榻离窗户远,风进来吹不到产妇,不妨事。屋子憋得严实才不好,现在气候也合宜。”然后深吸两口,“现在屋子里味道好多了吧?”
金花留心听,虽然同古代的坐月子理论不甚相同,但也不是什么颠覆性的理论,没有现代西方那套“下地吃冰”的观点,忍不住又疑心是不是自己猜错了,宝音姑姑不是穿越人。
可是,她总觉得自己上辈子见过她!衣裳头发都不同,但是那张脸,眉角尖尖的眉,高鼻梁,厚嘴唇,略方的鹅蛋脸,瘦削,更显得干练。是谁?
正想着,听宝音姑姑问:“在宫里,还好?”金花知道她想问太后和皇帝待她可好,又怕直接问出来不敬,专门这么拐着弯儿问。
“挺好的,就是怪想家,想姑姑。”金花眷恋地拉着宝音姑姑的袖口,脑子里闪着阿拉坦琪琪格刚入宫学规矩的时候,她失神落魄,每日郁郁寡欢。庆幸她性子要强,那时候没哭天抹泪的,不会被看轻了去。倒是金花从小被娇养着,是个爱哭鬼;穿越来之后,一下做戏装哭,一会儿被福临宠纵着,比阿拉坦琪琪格哭得多。宝音姑姑这么问,她又想哭,可是出宫一回,时时刻刻宝贵,她舍不得把光阴费在滚泪珠子上,就跟姑姑默坐着,心里的委屈慢慢竟也消减了,是亲人间才能带来的微妙安慰。
金花心里舒展些,又盯上宝音姑姑怀里的奶娃娃:“姑姑,能给我抱抱嚒?”上次见这么小的娃娃是三阿哥,佟妃生的宝贝疙瘩,她只敢看看手指头脚指头,小心翼翼,生怕摸坏了。眼前这个是自己的亲外甥,她大着胆子想抱抱。
宝音姑姑点点头,把奶娃娃小心放在她臂弯里,一边小声说:“手托住,胳膊别榻,好。”只眨眨眼的功夫,金花怀里就多了个软软的小婴孩儿,皱巴巴的小脸儿,闭着眼睛正在吧嗒嘴儿。
“姑姑,你看他是不是在笑?”金花眼睛还在奶娃娃脸上。
“可不是,肯定是做了个好梦。”宝音姑姑在一旁笑眯眯看着金花捧宝贝般搂着刚出生的小外甥。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对小娃娃的喜爱,如今怀里抱着这个小人儿,宝音姑姑发现她连气息都弱了,呼吸变得极轻缓,生怕惊着怀里的小人儿。于是拍拍她的背,“不怕,他皮实,一会儿醒了哭你就知道,屋顶子都给他哭掀了。”
“福全哭声也大,三阿哥倒不爱哭。”金花抱着奶娃娃,笑着回想在宫里带孩子的情形,抬头甜笑着对宝音姑姑说。
一抬头看宝音姑姑也慈爱地看着她,于是又问:“姑姑,这次总这么对着我笑,想问问,姑姑笑什么呀?”
宝音姑姑伸手搭在金花肩上,轻轻摇着她:“我们阿拉坦琪琪格出落成个美丽的女人了,不光长了个儿,更润泽了。”
最近福临也总说她长个儿,听得她心里慌;至于胸围,旗装宽松,外面看不显,贴身的胸衣每月换新的,乌兰呼和伺候她沐浴时候每每赞叹,白馥馥的酥||胸。如今穿着胸衣走路也止不住颤,她恼,福临的眼睛往她身上一搭她就大气不敢出,动也不敢动。阿拉坦琪琪格这副身子也太会长了,细溜溜的胳膊和长腿,只这胸和臀,丰腴得假的一般。现在宝音姑姑也这么说,她怀里抱着奶娃娃不敢大动,只娇羞地一扭脸,“姑姑。”
宝音姑姑拍着她抱着小娃娃的手,说:“知道你从小喜欢娃娃,所以什么时候姑姑来伺候你?”宝音姑姑今儿一见她先有个大胆的猜测,这么哭哭笑笑,胸围又暴胀,抱着小外甥更是爱得什么似的母性大发,大婚也几个月了,莫不是已经有孕,那她就先不回草原,等伺候过阿拉坦琪琪格月子再走。
听宝音姑姑这么一问,金花禁不住黯然。她跟福临……不是亲甥舅,也是表亲。静妃跟福临的关系好论,静妃的父亲是福临的亲舅舅,他们是亲姨表亲;她跟福临,她母亲是福临姐姐的表姊妹,那她跟福临的亲戚应该怎么论?而且蒙古跟满洲的通婚更复杂,她想了几次也没捋清楚。
最后想通了,他们俩往上数五六七八辈总有个共同的先祖,两人必非三代以内的血亲,若真爱,照上辈子的《婚姻法》可以结婚。
但生娃娃仍旧冒险。万一有遗传缺陷,以眼下的医疗条件就是让娃娃受苦,又养不大,父母一起跟着伤心。做人已经有这么多难处,不必再难上加难。
那就是他俩再好也不会有小娃娃了。
“姑姑,佟妃生产,因着年纪小,险些送了命,还吃了好大的苦头,以后恐怕都没法生育。给我吓坏了。万岁又年轻,想过几年再论这事。”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姑姑,母亲有张避子汤的方子?您知道嚒?能不能给我配一剂吃?”是药三分毒,她也怕伤身子,可一层是以后不预备产育;二层是这事要瞒着福临,上次她颤颤巍巍试探他,他分明很渴望他们俩的小孩;三层是太后,还执着要博尔济吉特氏所出的嫡子。这药只能悄悄吃。
“眼看十七岁了,姑姑是妇科圣手,你这身板儿好生养。”宝音姑姑安慰地捏捏她的手。
“莫不是姑姑不疼我了?女子二十多岁身子发育才完全,就不能过几年舒心的好日子……非要来了月事就嫁人,嫁人后马上生产,然后被娃娃拴牢嚒?”金花知道对姑姑撒娇万试万灵,自己不想生育,说任性想过几年逍遥日子大概能叫宝音姑姑心软。
宝音姑姑看着眼前的阿拉坦琪琪格,粉扑扑的一张脸,横波流转的眼,虽然长了个儿,胸是胸,腰是腰,可在她面前说话仍孩子气。有了娃娃就被拴牢了?不错,这一句就概括了自己的一生了。想着心软下来,宠溺的语气说:“好,依你。只是这药吃着啰嗦,你可要记好了怎么吃。”药方倒不费事,只是需要信期结束吃二十一天,落一天就不管效,这么一算,一月四停先有三停的时间在吃苦药。
“那若是没有,是不是就不用吃了?”金花从小娇滴滴养大,哪吃过这样的苦。
“若是两次信期间都没有就可以不吃,若不,短一天也可能不起效。好在这药不伤身子,停了就能怀,万一有了,放心大胆地乖乖生,天意不可违。”宝音姑姑一边跟阿拉坦琪琪格交代药方和吃法,又担心她贵为皇后,不产育会不会在宫中日子难熬,毕竟太后布木布泰在草原上鼎鼎大名,从小就聪明、强势又颇有谋略。
“姑姑放心,都记下了。”金花对着宝音姑姑含泪一笑,又低头看怀里的奶娃娃,瘦皮猴似的,鼻梁塌塌的,偏就是惹人爱,“姑姑,这丑娃娃像谁?怎么看都不像姐姐,姐夫我不熟,像姐夫嚒?”一边说一边俯身在奶娃娃身上深吸一口,说不出来的气味。
“我瞧着,像他奶奶。”宝音姑姑掖了掖婴儿的襁褓,露出他小果子那么小的小脸儿,“睡得真香,从出生哭了几声儿,吃过奶就一直睡,这小子心真大。”
“就是丑。”金花小声说,一边嫌弃,一边紧紧抱着他,又对着奶娃娃温柔说,“丑没关系,姨姨钟意你。”
说这句时,福临正立在门外。
皇叔济尔哈朗斗胆请皇帝给新生的小孙儿赐个名儿,福临不置可否,但还是想来看看新生的小婴儿。走到门口听金花跟一名声音空灵的妇人两人正用蒙语小声说说笑笑,细听,她俩正嫌娃娃丑,于是拦着人不让通报。听金花深情款款娇声说“钟意你”,他心里不啻饮了蜜,何时她能望着他的眼睛,对他说一句“钟意你”。
等金花抱着小娃娃领了一位蓝衫子的妇人出来行礼,他看那妇人也愣了。这身量眉眼,他曾在何处见过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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