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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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还相信童话吗?”李尧慢悠悠地说。
    阮亭不知为何很想反驳这句话,他想说他其实不相信的,只是那一瞬间看见李尧隔着手臂的距离牵着他的手,他盯着背影晃神了。可就这一停顿,让他的想法发生了变化,他隔了数秒才回复:“我是想活在童话里的,你知道吗哥,我以前的朋友都说我家有钱,住的也是城堡一样的别墅,可我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像童话里的任何人,连侍卫都不是。”他的声音愈来愈小,最终他沉默,不知道该说哪些话了。事后他想,也许他心里什么也没想,只是在机械地回答李尧的问话。
    这时电脑已经黑屏了,原来他们都在说话的缝隙间未曾碰过鼠标,使得电脑像沉睡一般长眠。
    身旁的李尧侧过来,把阮亭肩上的毛巾兜起来,揉在对方的发顶上,那里是细软的触感。李尧说话时的声音很低,跟他的动作一点也不符合,“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其实真的很穷。”
    阮亭愣一愣,并非因他话语,而是李尧离他这样近的距离,第一次给他擦头发。他好半晌才应,语调却软绵绵的,他瞬间有些嫌弃自己装,“那天你接我,跟我讲过你穷得养不起我。”可能原话不是这样,但他记得很清楚,只要是李尧讲过的话,他都记得很清。
    李尧不自觉笑开,手上的动作没停,但阮亭能感受到他的手在他脑袋上的震颤,以及李尧喷出的气息,柔和地拂过他的脸颊,他始终盯着对方的酒窝。
    “你不需要我来养,没人必须任何人去养,我在跟你开玩笑。”李尧说。
    阮亭当然清楚李尧讲到的玩笑是指养他,也清楚李尧对于人的个体概念非常明确且严肃。可他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哪怕李尧穷得电影都做不下去,在英国乞讨为生,他也可以陪伴他一起完成。他不知道李尧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平日里喜欢逗他的性子怎么就严肃了下来。
    可想下一秒李尧再一次开口:“我没有特别的爱好,也没讨厌过什么,所以也不会给自己多加一段没必要的感情。”他讲到这,手上的动作却没停,阮亭怀疑他到底在不在跟他讲话,有没有一点难过。
    “所以我还是想,你别太在乎我了。”李尧末了接着说道。
    阮亭没出声。
    楼下似乎走进一些客人,他们在挑选唱片,皮鞋磨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滑音。阮亭几乎听见他面前的电脑在放已经播完的生日歌——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他给这两句加了合成器音轨,像旷野里漫步的仿真人。
    李尧的动作终于停了,把他头发擦得很干,然后隔着毛巾拍一拍他的脑袋,像醉酒后沉默地拍着他一样。阮亭张一张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李尧站了起来,他把今天跟阮亭一起完成的音频下载了下来,并传至他的邮箱,侧身时,对着还坐在原位的阮亭,用很柔的低音说:“阮亭,你需要从现在起不去想我,好吗?”
    作者有话说:
    因为快到结尾所以一直卡文,这两天没有发,后期会是断断续续隔日多点。
    今天的李尧真的非常温柔,我第一次写他温柔的样子,但讲的话一点也不温柔。温柔刀吧大概是。
    以及他的身世,前面有一章隐晦写过,你们应该读出来是哪了。
    第27章
    阮亭在千禧桥上等了半个小时molly了,烟都抽三根,molly才慢吞吞地挎着她那大红色小皮包嘻嘻笑迎面走来。桥上游人寥寥,molly的小皮鞋踩在桥面上发出哒哒哒的音,很是清晰。阮亭抓抓头发,说你快点!
    “哎呀呀,伊娃教授肯定会迟到啦!”molly捂着脸,用中文发出前三个语气词。阮亭没理她,自顾自插兜就往前走。molly追上来,却跟不上他长腿的步伐,哼哧着,好奇地发问:“你快说说你的那位中国男人吧!”
    阮亭还在闷头往前走。
    “叫什么呢?哦我记起来了!你用我手机打过电话,我看看我看看,”她打开皮包掏手机的动作不太利索,掏半天,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还真有!018……哎呀怎么拨过去了——”手机被从手中猛然夺走,她嘴还没闭合,见阮亭盯着根本没解锁的手机屏幕发愣,她马上大笑,“哈哈哈abel你太可爱啦!”
    阮亭恶狠狠地将手机放回她手里。
    伊娃教授约见时间是下午两点半,早一分钟到她都不会出现在办公室。英国人对时间的概念非常严谨,可以迟但绝不会早。秒钟刚擦过十二,伊娃教授就抱着电脑面带微笑出现在办公室走廊。阮亭跟molly被分到一组,毕设在即,有一些样本数据需要与教授沟通再做决定。因此这场谈话会耽误很长时间,结束出办公区走廊,发现天还未黑。molly想去买杯咖啡,就拐到另一头教学楼里的costa。
    这学校音乐系的楼层偏新,不像别栋老旧发霉。新的走廊边挂满一幅幅作品,有摄影有油画也有人物像,还有柱子旁的一架钢琴,有学生坐在那儿弹《c小调第八奏鸣曲》的第三乐章。阮亭在等molly买咖啡,倚在收银台边玩手机。这时molly已经刷过卡了,咖啡还有一会,也同样等在这里。
    “你知道这首曲为什么又叫《悲怆》吗?”molly问他,面朝钢琴。
    阮亭想也没想答:“你又要套我什么话?”
    molly马上泄气:“你好不懂情调啊……”虽然这样讲,但还是把自问自答起来,“很奇怪的是,贝多芬在创作这首时还没有之后的悲惨人生,却把这首叫做悲怆,”她想一想,问,“所以你相信因果轮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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