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心尖意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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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首的弓卫回:“是,护卫夫人在外会谨遵避讳,不会失礼。”
    穆长洲皱眉,谁说这个:“夫人安全最重要。”他沉下声,“夫人若回不来,你们也别回来了。”
    众人立时无声抱拳,飞快朝着远去的身影跟了过去。
    第四十二章
    幽幽关城横在山坳之间, 并不长,却极其险要,在浓浓夜色中巍巍高矗, 如天难攀。
    此刻下方的关城大门却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胡孛儿站在口子前低声道:“快!要走就现在!”
    一行人立即穿行而出。
    胡孛儿眼见着那领头坐于马上的纤挑身影出去了, 摸摸络腮胡, 一脸不解, 转头又招呼守关将士:“赶紧关门!只当无人来过!”
    将士们忙将门关上,轻手轻脚的,几乎没弄出声响。
    舜音出了关口,一夹马腹, 瞬间提速,直往前行。
    身后弓卫无声紧随,只余蹄声急切。
    天上无月,旷野有风,正是夜行的好时机。
    直至一处背风坡下, 四下隐蔽, 她勒住了马。
    众弓卫跟着停下,见到她在黑暗中抬起手像招了一下, 立即围聚上前。
    舜音低声说:“此行除去护卫, 你们还要行斥候之事,按我吩咐行动,不可冒进。”
    弓卫们似有一瞬的迟疑,但马上就低低称是。
    舜音开始低声安排要探的事务,一件一件, 大到方位,小到地上痕迹, 事无巨细,全都交代清楚。
    但每两人只交代一项,这些人只能轮番行动,不可全部离开,她要保证自身安全,否则这趟出来就不是助力,而是累赘了。
    事情全交代完,夜色又浓了一分。
    她并未停顿,抓紧缰绳:“都随我走。”
    所有弓卫又跟上她远去……
    朝阳洒至城头上时,张君奉从西城门上下来,老远看见胡孛儿跨着匹栗色大马而来,赶紧打了个眼色,凑上前问:“昨晚怎么回事?”
    胡孛儿从马上下来,左右瞅瞅,压着嗓子回:“我如何知道!反正军司是这么安排的!若非他亲口下令,我都不信!”
    张君奉嘀咕:“真怪……”
    实在想不透,军司好好的把夫人送出去做什么?以往出远门总带着她也就罢了,这节骨眼上竟将她弄出关去,眼下那里可不太平了。
    “你这里昨晚又如何?”胡孛儿问。
    张君奉“嚯”一声,低语:“我只知道军司在城下站了许久才走。”
    看那样子,都怀疑是想要亲自跟着去了。
    当街来了一阵马蹄声,二人看过去,顿时不再多言。
    来的是昌风,近前下马,向二人见礼,低声说:“军司吩咐,一切按计划行事,且要加快。”
    张君奉和胡孛儿对视一眼,都已正色。
    总管府下令转交统兵之权当日,穆长洲就已私下与他们交代好了各项事宜,只不过没这般紧急,眼下看来是要尽快收回兵权了。
    二人点头领命,立即各自走开去办正事……
    日头升高,往北而去的草原一望无际,唯几处碎石遍布的沟壑可供藏身。
    几匹快马接近,马蹄上都裹了厚厚的布帛,此刻早已沾满尘泥。
    到近处停下,马上的弓卫下来,下到沟壑,向其中栖身的人见礼,而后近前,低声禀报所探情形。
    舜音坐在暗处,细细听完,展开手中舆图,手指点在自己所在位置,缓缓上移往北,停了停,大概确定了方位。
    弓卫毕竟职责是护卫,不是真正的斥候,临时按她吩咐去探,也只能探些大概,但对于她筛选可用消息已足够了。
    西突厥自突厥分割而出,游牧之族,皆为骑兵,特点在轻而快,营地难寻。但按照探回的马蹄印方向,与先前刘乾泰派出兵马遭遇敌军之处对照,再细推这一带水草丰茂之处,大致可以断定,应该就在她手指停顿范围内。
    她卷起舆图:“不必再探,后面只随我走。”
    众人刚跟上她要出去,最后两名弓卫返回,下了沟壑。
    其中一人又低又急地报:“夫人,关口又有兵马派出,刚在十里之外的原上与敌军遭遇。”
    舜音看着他口型,抢先问:“又败了?”
    “是,所幸退回关内及时,没大损伤。”
    “……”她只觉不可思议,刘乾泰首战受挫就更该谨慎,竟又贸然出动,简直愚不可及,想了想,又问,“可知派出来的兵马由何人所领?”
    弓卫回:“不知何人所领,但兵马似是出自张佐史所统兵营。”
    他们作为弓卫追随穆长洲公干久了,多少能分清哪些兵马出自哪座军营。
    之前张君奉领了自鄯州所得的那五千精锐,但后面营中闹过事,因而记得尤其清楚,今日派出的兵马应当就出自那五千精锐之中。
    舜音心思一顿,目光转动,这若不是天意,那便是人为了。
    毕竟这是凉州,可不是他的肃州,凉州若有一张细密织就的网,那紧握网口的人,此刻就在军司府。
    想到此处,舜音便忍不住在想他此刻是何等模样,总觉得下手比她预料得快了些,像是等不了兵权再落于旁人手里了。
    心思动着,忽见弓卫们还在等候,她才发现差点走神了,立刻收敛,起身而出。
    弓卫们顷刻跟上。
    很快一行人避着日光都上了马,马蹄闷响,向北而行……
    穆长洲立在主屋桌前,看着上面铺开的舆图,目光落在北面。
    他一贯忙碌,常在房中也要处理事务,这些东西便都放在了房里,今日更甚,在这里已待了有几个时辰。
    昌风进门来伺候,看他披着外袍,脸色沉定,到现在都闭门不出,也不敢多言。
    “第几日了?”穆长洲忽然开口。
    昌风一下明白是在问什么,回道:“第二日了。”
    穆长洲点点头,才又问:“城中如何?”
    昌风回:“刘都督又吃了败仗,城中人心惶惶,有不少商队都赶着离开了。”
    穆长洲冷笑一声:“那也该松动了。”
    忽有一名侍从走到了后院门口。
    昌风看见,快步过去,听他低低报了几句,又赶紧走回,在主屋门口报:“官署来了消息,总管府已传诸位官员入府中议事去了。”
    穆长洲缓缓踱步:“看来还需再等等。”
    昌风抬头,看到他脸上竟有一丝不耐之色,更不敢多言。
    再没有消息送来。
    直至天色昏暗之际,军司府的大门忽被重重拍响。
    昌风听见动静,忙去开门,一打开,呼啦啦进来一大群人,全都是凉州官员。
    他赶忙见礼,却无人理会。
    张君奉带头,进门就喊:“请军司出面,领兵退敌!”
    后面官员被带动,都跟着齐声喊:“请军司出面,领兵退敌!”
    足足几遍,响彻军司府,廊上才出现人影。
    穆长洲缓步而来,身上外袍都还松松披着,一身闲散之态。
    张君奉与他眼神一碰,抱拳又喊:“请军司出面!”
    “怎么?”穆长洲温声问,仿若丝毫不知外面情形。
    张君奉上前,当着众人的面,一五一十说出眼下境况——
    刘乾泰自领了兵权,便没有亲自带头出击过,皆交由下面将领行动,自己只动嘴指挥。
    这便罢了,首战遭遇敌军先锋,已然受挫,他却认为是凉州兵卒难以为他所用,提出要用原来的鄯州兵马。
    张君奉依命将那支精锐调遣给他,然而精锐出击,照样受挫。
    还是多亏了胡孛儿的骑兵营及时在关内接应,才没有大损伤。
    在场官员听了都皱眉,凉州毕竟不是他肃州都督的大本营,却是在场所有人的身家性命所系,又是堂堂河西十四州首府,接连两战两败,却连敌军虚实都没摸到,实在叫人质疑他能力。
    眼下已是颜面无存,若是助长了敌军气焰,大军压来,岂非更是失策。
    穆长洲听完不语。
    刘乾泰此人作战不行,疑心却很重,早料到他首战失利就会将责任推到凉州兵卒身上。
    他既然盯着自己得到的两处甘州军马场,就一定也盯着自己曾经得到的鄯州精锐,所以此番会提出用鄯州精锐也是预料之中。
    移交兵权时,就想到了各种结果,这不过是其中一种。
    张君奉按计划行事,一切配合刘乾泰,派去的精锐将士里还有人贬低了一通凉州兵卒,自信战力远胜凉州其他兵马,此战没什么大不了的。
    刘乾泰败了首战,正急于证明自己,得到他们,又觉有了希望,难免轻敌冒进,如今再度失利,都是必然。
    胡孛儿的接应,自然也是一早的安排。
    “请军司表态。”张君奉又道。
    一众官员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穆长洲才叹口气,遗憾般道:“料想是一时失手,何不再等等呢?”
    一名官员急道:“军司,万万不可再等了,接连两次失利,城中人心惶惶,今日总管府召我等商议,已有将士来冒死请命了!”
    穆长洲不紧不慢问:“请什么命?”
    张君奉特地凑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数个时辰前,总管府议事,议到一半,忽有一名将士前来冒死请命,称刘乾泰领兵无方,且丝毫不体恤凉州军士,下级将士们不服,已不愿跟随他,要请总管出面亲自领兵,声称凉州兵马只听命总管一人,绝不听从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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